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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哭喪的聲音:“哥,你有事不能發(fā)信息嗎?我還沒告訴沈之川你和我認(rèn)識啊?!?/br>談恪嗤之以鼻:“你是不是覺得沈之川不上網(wǎng)?”方顯嘆氣:“不是,不是這個問題。你不懂,沈之川這個人,他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你主動告訴他又是另一回事。哎,算了算了?!?/br>談恪掛了電話,把標(biāo)簽拍了照片發(fā)過去。沒過太久就收到一條鏈接,專門示范如何安裝拆卸這種型號望遠(yuǎn)鏡的視頻。談恪嘴里咬著戶外燈上的掛繩,隨便找了塊破石頭架起手機(jī),對照著教學(xué)視頻,一點點地把望遠(yuǎn)鏡上的鏡頭和支架拆下來。趨光而來的飛蟲繞著他打轉(zhuǎn)。謝栗在帳篷里睡得天昏地暗。談恪把望遠(yuǎn)鏡裝回包里,直起腰來。有那么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深更半夜給兒子做手工作業(yè)的老父親。肖助理早晨六點接到老板的信息,通知他一個小時候以后來小蘇山接自己。他把車開到觀測站時,大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觀測站養(yǎng)的一條狗,站在欄桿里對著他齜牙。肖助理不得已,只好撥通談恪的電話。“哦,你把車停在那,步行往東走,看到一片樹林,沿著樹林走一會就能看到我們了。東西太多,過來接一下我們吧?!?/br>談恪正忙著給謝栗收拾包。謝栗還在睡,談恪不忍心叫醒他。肖助理穿著西裝皮鞋,深一腳淺一腳地找過來時,就見平時連員工桌上的垃圾都見不得的強(qiáng)迫癥潔癖老板,正在挽著袖子蹲在草里拿礦泉水刷鍋。肖助理驚得話都快不會說了:“老老老老板我來吧!”談恪不用他插手,兩下沖干凈裝起來,塞進(jìn)謝栗的包里,囑咐助理:“你先把那些拿上,我進(jìn)去叫栗栗起床?!?/br>嘖,栗栗。肖助理覺得自己又死了,要加工資才能好。謝栗被叫起來還困得直犯迷糊。談恪收拾好睡袋和帳篷,實在看不過去,干脆把他背起來。結(jié)果謝栗在他背上又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肖助理直接把車開到談恪家。謝栗再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疼,眼睛也酸。他擁著被子躺在床上,盯著繪滿淺色水波紋的深灰天花板呆呆地躺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在何處。他倒是都記得,從草甸出來是談恪背他,他上了車?yán)^續(xù)睡,簡直就跟被人下了藥一樣,怎么都睡不醒。他在床上扭了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被人剝了,大腿還有點疼。謝栗的臉頓時火燒火燎起來。在帳篷里時還沒覺得怎么著,這會回想起來,滿腦子都是談恪架著他的腿把頭埋在那里的樣子。謝栗被子捂著臉,不敢再仔細(xì)去想。太羞恥了。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在心里給這次約會打分。也就七分吧,最后他都睡著了,早晨也是談恪起來收拾東西--等等,望遠(yuǎn)鏡!謝栗猛地坐起來,顧不上自己沒穿衣服,慌慌張張地跑出臥室。“談恪,我借的望遠(yuǎn)鏡呢!”他光著腳,在客廳沒頭蒼蠅似的轉(zhuǎn)了一圈。談恪正在餐廳,聞聲走出來,就見他的小愛人赤條條地站在客廳的陽光中,瑩白如玉,滿面急色,像找不到自己翅膀的天使。“談恪,望遠(yuǎn)鏡呢?”謝栗沖過去,“那是我向?qū)W校借的,不能弄丟!”“沒有丟,拆好裝起來了,一會就拿給你?!闭勩∷浪腊醋⌒睦锏脑陝?,脫了自己身上的睡袍給謝栗裹上,“怎么不穿衣服和拖鞋?”談恪脫了衣服,露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肌rou的線條流暢壘塊分明,赤裸的皮膚下隱含力量。謝栗偷偷往腰間瞥了一眼,頓時就臉紅了。談恪察覺到謝栗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給他看:“好看嗎?”謝栗都不知道自己在羞什么,明明昨天還摸了半天。他伸手抱談恪的腰,仰頭去親談恪的喉結(jié),賴在人家懷里撒嬌,滿心羨慕地上手去摸對方的胸?。骸昂每?,你的肌rou真好看?!?/br>老房子昨天才點了火,到現(xiàn)在都沒完全滅下去,立刻死灰復(fù)燃。談恪再次被燒得潰不成軍,匆匆在謝栗額頭上親了親,囑咐他去餐廳吃飯,自己逃難似地回臥室里去穿衣服。謝栗自己摸到餐廳,打量這套房。他唯一去過的別人家,是沈之川的家。沈之川的家干凈漂亮,一塵不染,陽臺有綠植,客廳里還有不穿衣服的石膏雕像,角落里塞滿了來自世界各地奇形怪狀的小東西,到處都透著喧鬧。談恪的家是另一幅樣子。也很干凈,也有綠植,但也很冷清。餐廳的椅子像是用一整根長金屬桿掰成了一把椅子的樣子,中間只有一塊皮質(zhì)的厚布連著兩側(cè)的金屬桿。謝栗小心地坐上去,意外地舒服。他抬頭四處張望,開放式的廚房有生活痕跡,灶臺和懸掛的案板都是用過的樣子,廚房中島上還放著兩本書。餐廳直通客廳,水泥色的電視墻上掛著巨大幕布,兩側(cè)的書架一直頂?shù)教旎ò?,塞滿了書。客廳外的露臺寬敞,擺著兩把與室內(nèi)裝修風(fēng)格完全迥異的藤椅,倒是和方教授家的有些像。謝栗以為隨手捐出去好幾千萬買天文望遠(yuǎn)鏡的有錢人,應(yīng)該住在那種好幾層的大別墅里,或者最不濟(jì),也該是臨江頂樓的豪華房子。但談恪的家和他以為的相去甚遠(yuǎn)。大是很大,但也還在普通人的認(rèn)知里,更沒有電視上那種金碧輝煌的裝修。他以為的有錢人生活,在談恪身上完全沒有體現(xiàn)出來。謝栗悄悄地松了口氣。談恪套了件衣服,隨手拿起謝栗的衣服和褲子走進(jìn)洗衣間,打算幫他洗了。謝栗的衣服簡單,都是牛仔褲和T恤為主。他心里盤算著下一年做衣服的時候連謝栗的也一起做了,一邊伸手將謝栗的牛仔褲翻過面。翻過來,他才注意到,謝栗的褲子里打了兩個補(bǔ)丁。說來好笑,哪怕是普通人,離補(bǔ)丁這種東西也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了。談恪第一反應(yīng)還以為是什么裝飾,再仔細(xì)看看周圍蹩腳歪曲的走線,尾端碩大的線結(jié),他才意識到這是人縫上去的,縫的人不怎么技術(shù)高明。他幾乎不用做他想,就能肯定這是謝栗自己縫的。談恪捏著那塊補(bǔ)丁,心酸得無以復(fù)加,沒法想象謝栗一個人笨拙地補(bǔ)褲子是個什么樣的場景。他的小男孩獨自摸爬滾打著長大,長成了一個聰明堅強(qiáng)的人。他的光和熱不多,卻一樣樣都掏出來要去溫暖別人。談恪把褲子扔進(jìn)洗衣機(jī),走進(jìn)廚房。他的小男孩正翹著腳研究他扔在中島的書,見他過來,立刻抬起頭舉著那本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