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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餡料,是三種香腸混合成的(有點咸)*店員問切開嗎,方顯說切開。因為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有點相似,學過其中一種語言的人能勉強理解另一種。*全稱是Chipotlesouthwest:一種醬,有點辣,有點甜,還有點芥末的赤雞。*Keystage4:英國中學的一種學制,大概同比與中國的高一,但入學年齡允許從十二歲到十六歲不等。第92章起點六談恪要在坎兒城呆三天。他不回家,直接從巴黎飛回到帝都,再轉(zhuǎn)機到葉城,然后在葉城坐車去坎兒城。帝都飛葉城要四個小時,再到坎兒城,又是四個小時。到達坎兒城的時候已經(jīng)九點,蘭城和帝都早就入夜,坎兒城的天邊卻還殘留一縷絢麗的晚霞,橙紅與青紫交織,像畫家的調(diào)色盤被潑翻,染了半邊天。坎兒城是夾在戈壁與雪山間的一座軍墾城,從城里出去,東西是山,南北是荒灘。沒有旅游景點,沒有值得驢友口口相傳的當?shù)靥厣朗?唯一能拿出來稍微說一嘴的,大概就是城外戈壁上幾萬架風力發(fā)電風車,如一望無際的鋼鐵森林般日夜不休地轉(zhuǎn)動。還有一座觀測站,和挨著觀測站建起來的天文館--可能是這個地州內(nèi)唯一像樣的天文館。車停在坎兒城里最大的一家酒店門口。酒店門前的停車場空蕩蕩。旋轉(zhuǎn)門里的塑料擺花歪到了一邊,也無人在意。這已經(jīng)是坎兒城最好的一家了。肖助理先下車,拿著談恪的證件去大堂辦入住。酒店的門童就躲在門口的廊柱下玩手機,絲毫沒有要來替客人泊車的打算。“這兒條件不行,比不上大城市,您只能湊合著住了?!?/br>司機是葉城人,對小城里的頹唐司空見慣,他陪著談恪往里走,隨口攀談:“經(jīng)濟不行,旅游嘛也沒有個名目。前兩年地方上貸款弄了個風電項目,但是維護成本高,上網(wǎng)電價貴就賣不出去,還老壞?,F(xiàn)在全是擺設(shè)了?!?/br>第二天談忻也到了。他們兄妹一塊從坎兒城出發(fā),前往當年的觀測站舊址。車從市中心的酒店里出發(fā)。街道兩旁的建筑都呈現(xiàn)出一種疲態(tài),仿佛在沙塵中放棄了抵抗,任其侵蝕。沒有寫字樓,商業(yè)街名不副實。路上幾乎看不到什么人,有也多是蹣跚的老人和拖著鼻涕的孩子。出城時再路過風車叢林時,確實有不少發(fā)電機處于靜止狀態(tài)。城外還有稀稀拉拉的村落。但與其說是村落,卻不如說只是一堆簡陋的土房子蓋在一起組成的聚集區(qū)。這里風大,雨少,鹽堿地貧瘠。表層薄薄的淺土下全是堅硬的礫石,除了連山羊都不愿意吃的駱駝刺,活不下任何有經(jīng)濟價值的作物。談恪坐在車里,一路看過去。這里就是謝栗的故鄉(xiāng),是他mama的埋身地。與幾年前他第一次來時,別無二致。他對著如千萬條手臂般聳立的發(fā)電風車,生出油然的敬佩來,為謝栗能走出這里,為他母親愿意留來到這里。還有談啟生。雖然談啟生對家庭毫無貢獻,在談恪心里完完全全是個隱形人。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把自己半輩子的光陰甚至是健康都貢獻在了戈壁地下核試驗室,并且的的確確做出了貢獻。這種認知上的矛盾把談恪撕成了兩半。一半是他身為兒子對科學家父親理所應(yīng)當?shù)某缇春万湴?,另一半?yún)s是他身為兒子對父親長期缺位家庭生活還總試圖強硬干涉的怨恨。如果他能果斷地愛或是恨,也許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痛苦了罷。離開有風車森林的區(qū)域后,土黃的天地間,四野都沒有分別了。只有一條筆直的路讓人不至于失去方向感。車就這樣跑了兩個小時,終于進入山路。一側(cè)是嶙峋的石壁,另一側(cè)是比車還高的防護欄。“這里的路去年才修起來,你們要是去年這會來,上都上不來。”司機嘴巴閑得難受,忍不住找話說,“那年地震的時候這個地方從上面掉石頭,底下的路砸得一塌糊涂。本來這塊也沒什么人來,以前上頭只有兩個觀測站?!?/br>這司機是肖助理找的當?shù)厝?,什么都好,就是廢話有些多。肖助理沒有透露身份和目的,他還以為談恪一行人是來出差的。觀測站在山頂,但車只能開到半山腰,剩下一截路要靠人自己走上去。肖助理叫司機留在車里,拿著鐵锨和談恪談忻一塊往上走。這幾天趕上秋老虎,又是中午最熱的時候,日頭毒辣辣地曬著,烤得人幾乎像蒸籠里的包子。地震后山就荒了,觀測站搬走后寥寥的幾棵樹都死了。三個人走到山頂時,都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觀測站的舊址仍在,一高一低兩棟樓,早已人去樓空。墻上還有爬藤般的裂紋,記錄著那場地震。附近的空地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深坑,那都是拆走設(shè)備后沒有回填留下的。地震后不久新站建成后,這邊就連人帶設(shè)備陸續(xù)撤走了。葉春熙的骨灰就埋在樓前。當年談啟生得到他母親的死訊后起先是瞞著談恪。談恪接到他小姑的消息后立刻回國,這才沒錯過他母親的遺體告別。父子兩大吵一架。接著遺體在坎兒城被火化后,談啟生又因為工作的需要得走人,他來不及交代下葬的事宜,只能托給子女。結(jié)果談恪自作主張,就把母親的骨灰安葬在了觀測站舊址的樓前。談啟生得知后暴跳如雷,差點要連夜回來揍談恪。談忻對那段日子的記憶慘痛。母親走了,父親和哥哥吵到幾乎反目成仇,仿佛這個家一夜之間就分崩離析了。她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隱隱約約地意識到,她哥哥好像正恨著自己的父親。這幾年,她甚至不愿意在家長住,總找著各種理由往外跑。談啟生也幾乎不回家。到了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要回家團圓的。不是她在國外回不來,就是談啟生忙工作走不開。肖助理拿著鐵锨要動手,被談恪開口要走了。于是肖助理只好和談忻一起干站著,一言不發(fā),談恪手握鐵锨,一下下用力地鏟土,也沉默異常。司機見這幾個人去時拿著鐵锨抱著黃紙,回來的時候手上還多了個黑布包著的東西,里面似乎是個罐子,終于猜到了這些人的目的。回程的時候,他把車開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什么。謝栗從巴西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生物鐘徹底亂了。他也沒有倒時差的經(jīng)驗,在家呆著,但凡困了就睡,往往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