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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衛(wèi)西洲冰冷刺骨的眼神看向他,書生便忍不住一個激靈,捏著手中折扇暗自冷汗,再不敢有多探究,只老老實實將自己所知的一些內容慢慢說給了衛(wèi)西洲跟衛(wèi)良陰二人。原是說當年衛(wèi)氏嫁與昌平侯兩人也有好一番恩愛時光,暫且不論昌平侯當年到底是真心喜愛衛(wèi)氏還是礙于岳家威嚴,衛(wèi)氏在初出嫁入昌平侯府不到一年時間便有了喜,雖說沒能立馬替侯府誕下個嫡長的小少爺,但總歸是個能生的。可惜好景不長,衛(wèi)氏在誕下侯府大公子后身體便一直不太爽利,恰好此時北方有狄人在大晉邊關燒殺搶掠,衛(wèi)家世代為將,受皇命所托領兵出征北狄。而沒了岳家在京中震懾的昌平侯不過月余就展現出自己貪花好色的一面,不僅從府外納了一名妓子回家抬做侍妾,更有傳言說那小妾進府時便已經有了七八月的身孕。衛(wèi)氏性格溫順柔弱,乍一得知昌平侯的這一番舉動不由悲慟不已,自此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如此熬了三年有余,而最先被昌平侯接進府內的小妾不僅命好誕下侯府庶長子不提,還為昌平侯再添一女。彼時北狄與大晉戰(zhàn)事不斷,從邊關傳過回來的消息卻不太明朗,衛(wèi)氏就在這樣郁郁寡歡下,丟掉年幼的嫡子,香消玉殞。同年昌平侯又續(xù)娶何家女進門做為正妻。至于衛(wèi)氏門庭為何凋零,那年輕書生便撇了撇嘴說:“衛(wèi)家人多年征戰(zhàn)在外,除卻一開始府中皆由老管事尚在打理,待又過幾年老管事去世后,那昌平侯便以自己是衛(wèi)家姑爺,京中再無衛(wèi)氏族親的理由強占了衛(wèi)府……說是幫著衛(wèi)府照料家財罷,但明眼人都知曉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不過衛(wèi)家多年來一直未曾有消息傳入京城,這時間一長,漸漸也就沒人去在意昌平侯的那點小心思了?!?/br>身為讀書人,書生實際上是很看不上眼昌平侯這樣的世家老紈绔,一旦有了宣泄口,便一口氣地恨不得將他平日對昌平侯之類人的看不慣全倒給衛(wèi)西洲聽。衛(wèi)西洲的面色由最開的鐵青,逐漸便道黑如鍋底,最后神情仿佛歸于平靜,但眼底卻醞釀著驚人的恨意。他在外征戰(zhàn)十幾年,殺過的人不下千千萬,但卻從未有今日這般,想要取一人的性命,就算將其碎尸萬段也難消心頭恨意。但是……目光遙遙望向昌平侯府的方向,衛(wèi)西洲想起胞姐當年出嫁時的音容笑貌,雙手攥緊又松開。先前偷偷進京時的種種期待仿佛都成了眼下最赤裸的嘲諷,家不是家,而親姐也被磋磨至死。衛(wèi)西洲掩去眼底紅光,聲音喑啞地同衛(wèi)良□□:“臭小子,帶上你的東西,隨我先回軍隊,待三日后鎮(zhèn)北軍正式歸京……”他眸光微瞇,緩聲道,“我要用昌平侯的命來賀衛(wèi)家凱旋榮耀?!?/br>衛(wèi)良陰心底也很不是滋味,低低道:“好?!?/br>此時,靜王府中,謝臨拆開一封未署名的信箋。他目光中透出一股冷凝之勢,細閱之后將信箋至于蠟燭之上燃燒殆盡。而大晉皇宮中,惠妃于暗中等待許多日后,卻因久久等不到晉元帝改賜靜王婚事的消息而逐漸變得焦躁不安。短短三日瞬間眨眼而過。鎮(zhèn)北軍班師回朝的消息終于傳遍京城內外,同日,當朝太子謝昭攜豫王、靜王、秦王親自迎至京城門外,百姓莫不圍堵在馬路兩邊,只為看一眼能夠帶領將士們擊退北狄人的鎮(zhèn)北軍統帥又是何種風采。“真的是衛(wèi)西洲?!”昌平侯也是前一日才得知鎮(zhèn)北軍竟然已經不聲不響地駐扎在了城門外,于是打聽到鎮(zhèn)北軍統領今日會親自進宮面圣,他一早便等在府中,連趙姬的溫柔鄉(xiāng)都暫時拋在腦后,只為了弄清楚那鎮(zhèn)北軍的統領到底是不是衛(wèi)家人。“侯爺,眼下街上人太多了,小的挨的遠,還沒看清前頭那位統領的模樣,人就走遠了?!鼻叭ゴ蛱降男P回來,苦著臉小心翼翼說,“不過,小的隱約聽后面跟隨的一些將士喊那統領衛(wèi)將軍?!?/br>“真是他,他沒死,竟然沒死……”昌平侯喃喃幾句,還不等回過神,宮里便來了個宣旨的太監(jiān),大致意思是鎮(zhèn)北軍大了勝仗,龍心大悅,今日要在宮中犒賞三軍,于是特命京中三品以上的勛貴大員可攜家眷入宮參加晚宴,為的就是一個熱熱鬧鬧。“侯爺不如準備準備,快些進宮罷?”來宣旨的太監(jiān)見昌平侯神思不屬,眉心微微一皺,好言提醒。昌平侯猛地回聲,接過圣旨,心中慌亂暫且不提。直到那宮里來的太監(jiān)走了,他才恍恍惚惚地坐到椅子上,喝了口參茶才平復下心情,故作鎮(zhèn)定地朝下人吩咐道:“去定安居跟大公子說一聲,叫他今晚陪本侯一同進宮參宴?!?/br>下人點頭:“是?!?/br>白果得知自己要陪昌平侯進宮的時候,心底不是沒有驚訝的,不過宮中圣旨來的急,他匆匆換好入宮的衣裳,昌平侯那廂已經等在前院里。昌平侯看到白果,眼底突然閃過幾道光彩,原本陰沉的面孔上硬是被他擠出絲笑,“來了。”白果有些敏銳地察覺到昌平侯投向自己來回打量的視線,腳步不由一頓,站在離昌平侯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抿了抿嘴唇,低聲道:“父親?!?/br>“好孩子,”昌平侯卻仿佛沒有看到白果對自己的疏離,語氣中狀似略有責備道,“今日天寒,你怎么才穿了這么些出來,晚上著涼了可怎么辦?”突如其來的關心讓白果微微一驚,只小聲說自己叫下人多備了件披風。“如此就好?!辈胶盍巳坏攸c點頭,又似回憶般得感嘆道,“說來,你母親在世時,身子就時長虛弱,生下你以后就更加大不如前,早早便拋下你我父子二人撒手人寰。本侯眼看著你長大,模樣越也發(fā)與你母親肖似,只道是睹物思人,本侯每每看見你便忍不住要升起對你母親的思念與愧疚,故而時間一長,本侯有意逃避,便對你冷待了些……”他似乎說到了動情處,看向白果的眼神也充滿愧疚,“本侯且在這里問你一句,這些年來你可怨過我?”白果一向對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感,昌平侯惺惺作態(tài)的愧疚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但無奈正面對方,他只好垂了眸,低聲淡淡道:“兒子……從未怨過父親?!?/br>“好孩子!”昌平侯眼底上過一絲滿意,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試探著問道,“對了,你可知今日班師回朝的鎮(zhèn)北軍統領衛(wèi)西洲可是什么人?”白果心緒微動,卻仍舊是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昌平侯仔細端詳著白果的神色,見他的確對衛(wèi)家一脈的確毫無所知的模樣,不禁暗自點了點頭,便又同白果仔細說道:“衛(wèi)西洲原是你母親的胞弟,也是你的親舅舅。說來慚愧,當年邊關戰(zhàn)事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