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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滿堂弟子都聚到外院了,內(nèi)院反而顯出幾分冷清。 花草隨風(fēng)而動,簌簌作響。 溫素雪直奔偏殿。 殿里卻空無一人,連做登記的弟子也不在,只有那簿子還沒來得及合上,落了個款。 ——“鐘啾啾”。 鐘。 溫素雪沒問過她為什么要姓鐘。 少年胸口悶了一下,盡量不多想,抿了抿唇,轉(zhuǎn)身去廂房那邊。 不料剛穿過拱門,便聽見有人說話。 一個清朗:“韶慈師兄這是什么意思?” 另一個嚴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br> 隕星與韶慈杵在小院中,氣氛莫名,似乎在互相揣測。 片刻后,隕星手指叩了叩扶手:“不知道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韶慈惆悵:“我沒弄明白我徒兒的意思?!?/br> 隕星:“哦?” 那和你抬這么多東西來我問世堂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然有關(guān)系! 韶慈看向遠方云天,青山如黛,他無比凝重。 昨日,阿棘找到他,說讓他知會隕星一聲,他要和鐘啾啾住在一起,方便修煉。 住在一起,方便修煉。 每個字都暗藏玄機,引得老父親深思。生怕會錯意,惹得徒兒更加不喜自己。 所以韶慈來了。 “雖然我沒弄明白阿棘的意思,”韶慈斟酌道,“但我尋思著……” “他應(yīng)該是叫我來提親的意思。” 第55章 我的是聘禮。 忘了是哪一年的七夕節(jié)。 柘陽城的七夕向來熱鬧, 城郊有座緣花臺,一到節(jié)慶日,臨近好幾個城的年輕男女都會來這里求簽。 那時候溫素雪他們年紀還不算大, 剛情竇初開, 七夕節(jié)總有些異常的活躍。 大家在緣花臺分別,說好玩完后來這里集合。 一眾人有去賞花的、有去品茶的, 啾啾則很有興致地去了紅橋, 橋頭上有小販賣花箋, 說什么“在花箋上寫上某人的名字, 就能讓那人喜歡你”。 溫素雪對這些不感興趣, 滿臉寫著不想?yún)⑴c,陪啾啾去買了一張花箋。 既然拿到了, 那便寫吧。 他盯了好半天, 寫了個“棠”, 第二個字卻遲遲沒有落筆。轉(zhuǎn)過頭, 看見啾啾和他一樣糾結(jié), 過了好半天, 那張花箋還是空著的。 片刻后, 她終于俯身提筆, 趴在那兒, 一筆一筆,很認真。 點、點、橫溝、橫—— 溫素雪微微皺了下眉,收回視線,又恢復(fù)了一臉淡漠。 那張花箋,他到最后也沒寫上第二個字,就那樣掛在了橋邊紅繩上,沒入許許多多花箋中間, 被風(fēng)一吹,起起伏伏,很快就分辨不清。 棠什么? 不清楚。 那天他沒等啾啾,沉默地回了大花臺,在那里見到同樣一臉不太感興趣的棠鵲。她總是對這些露出早熟的無謂,仿佛在面對一群幼稚又迷信的孩子。 樹蔭下的碎光落在她臉上,讓人想到傍晚秀麗的彩云。 少女歪頭看他一眼,關(guān)心:“阿鳩怎么沒和你一起?” 提起棠鳩,溫素雪睫毛顫了顫。 不答反問:“你怎么一個人?要我陪你去猜謎嗎?” 今天大部分活動,都必須兩個人一起參加。 棠鵲一貫喜歡猜謎的。 少女搖頭微笑:“你陪阿鳩吧,我喜歡看你們兩個在一起。” 溫素雪默了一會兒,抿唇望向他曾經(jīng)偷偷喜歡過的少女,心一瞬間提起了。 他聽見身后啾啾的腳步,也聽見自己叫囂著勸阻自己的沸血,垂下眸子,不知道哪兒來的別扭禍心。 說,“可我不喜歡。” 可我不喜歡,和棠鳩在一起。 啾啾蹦蹦跳跳的腳步一停。 后來,七夕節(jié)過完。 那些可笑的花箋都被扯下來,撒滿一地,被人用大笤帚掃在一起。 溫素雪去書院時經(jīng)過了那里,奇怪的是成千上百張一模一樣的花箋中,他一眼瞧見了啾啾那張。 熟悉的字跡。 上面果真沒有寫溫素雪的名字。也沒有其他少年的名字。 寫的是—— “家人”。 她希望家人能喜歡她。 …… 溫素雪眉眼間有郁氣旋開即合。 “溫師弟?”背后突然傳來聲音。 少年一頓,乍然從時間另一頭回到現(xiàn)實,帶著花香的風(fēng)吹在臉上,滿目茫然。 “你不是要找啾啾師妹嗎?啾啾師妹在這呢?!?/br> 溫素雪好半天才轉(zhuǎn)過身,瞳孔里落了白墻梨花,仿佛落了雪。 啾啾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與他疏遠:“溫師弟,有事?” “我……”溫素雪張了張嘴。 想說,我來給你送法器。 然而話沒出口,便突然抿起唇角,視線凝向她身后:“你背后,是法器?” 啾啾:“對。” 少年桃花眼倏然收縮:“誰給的?” 他隱隱猜到了個不好的回答,果然,啾啾有一答一。 “小鐘師兄。” 劍柄流金,靈氣隱蘊。至少是上三品的法器。 ……又是鐘棘。 那骨頭縫里都透著野蠻和暴戾,胡作非為的小怪物。 溫素雪遲遲沒有動靜,靜默的呼吸,唇線抿緊。 “溫師弟?!编编眴柫寺?,“你找我什么事?” 師姐也跟著關(guān)切一句,“溫師弟,沒事罷?” 溫素雪許久后才垂下眼瞼:“……沒事?!?/br> 也不知道在回答誰。 少年攥著手上那柄風(fēng)鏢劍,往身后擋了擋,仿佛想要將拙劣的替代品藏起來。 “沒事?!?/br> 他匆匆離開,連道別也沒說。 “溫師弟怎么怪怪的?”師姐看著少年的背影,一臉疑惑。 啾啾搖搖頭,她不關(guān)心,她只是走向院中佇立的兩位真人:“師尊,您找我?” 有了孤燈這個陣修,藏雀山上大部分真人都不怎么設(shè)防。聽見啾啾聲音后,兩位真人才轉(zhuǎn)過身,臉上都有未能收斂的古怪。 光影微動。 隕星是若有所思,韶慈真人則是痛心疾首。 韶慈負著手,自上而下的目光仿佛是看見了伊甸園中偷嘗禁果的稚子們,讓啾啾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隕星的輪椅咕嚕嚕的滑動。 “啾啾徒兒,你同我來?!?/br> “是。”啾啾下意識握住了輪椅的推柄。 其實隕星自己靠靈力就能行動,但他不會拒絕弟子的好意,微微笑了笑:“去拙隱庫?!?/br> 拙隱庫是問世堂的倉庫。 自從隕星接手問世堂后,大部分弟子在任務(wù)中得到的寶貝都不必上繳,可以自行保留,所以除了門派分發(fā)的物品需要入庫之外,這里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