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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成了一片被燒盡的廢墟,零零碎碎,開裂的土地下,時不時流過黑紫色的光,像是有什么即將頂破硬殼土壤,噴發(fā)而出,毀滅一切。 ——這是魔氣。 神修心里一沉,他曾在小姑娘識海中見識過一次了,他還幫著指引過她。 但那時,她力量微薄,不足為懼。現在卻不一樣了,她這身靈脈,一旦化魔,必能犯下滔天罪業(yè)。 怎么就突生心魔了? 之前不還和那少年卿卿我我,滿腦子沒羞沒躁的么。 神修在她記憶里走了一圈,終于明白了。 ——她的記憶停在了紫霄仙府毀滅的那日。 少年被發(fā)帶帶回了她身邊,渾身是血,便是紅衣也遮掩不住的血。那種流血狀態(tài),讓人懷疑他身上的血會不會流干。 他睫毛垂下,一抹青痕,細長指間拈著塊碎星的碎片。他最后的紅色靈氣附在上方,刀刃閃爍。 應該是特意留給她,讓她回家用的。 他便是死,也記得她的心愿。 她卻沒有理會那塊碎星碎片,只是指尖抽搐著給他喂下靈珀仙果——小鐘師兄在試煉秘境時送她的靈珀仙果。 少年毫無反應。 這之后,小姑娘記憶開始混亂不清——她試圖篡改她自己的記憶,篡改她自己的認知。在她的意識中,少年沒有死,只是在熟睡。 神修皺了皺眉。 這不對。 她把靈珀仙果都喂給少年了,怎么會沒救活他? 這仙果雖不能治病救人,卻能凝聚魂魄,起死回生。 發(fā)帶讓少年及時回到她身邊,她也及時將仙果喂給了少年。按理說,以這少年強韌的生命力,魂魄不會消散那么快,足以被重新凝聚回歸身體。 神修看了一會兒蠢蠢欲動的魔氣,閉上眼,往少年那邊窺探。 也虧得他二人早早神魂交融,他還能窺得一線天機。 …… 啾啾很快發(fā)現了不對勁。 鐘棘手心里多出個東西,她的琉璃珠子,不知何時滾到了鐘棘手里。 有人要碰他! 她一瞬間露出兇狠的表情,捏著琉璃珠子,雙目沉沉,瞧那模樣,是準備將它殘酷粉碎掉。 神修驚了:你忘了我是死綁在你身上的嗎?你把我捏爆,你自己也會遭受重創(chuàng)??! 神修急聲,開門見山。 “小姑娘,你聽我說,你師兄沒死?!?/br> 這一聲,讓小姑娘猛地釘住。 手中靈氣要收不收,好像在猶豫還要不要捏下去。眼眸中仍是一片混濁不清,卻有一絲光亮倏然滑過。 神修不敢賣關子,趕緊把自己窺察到的所有東西告訴她。 “他魂魄未散,只是本命法器斷裂時反噬了他,將他命魂帶去了另一片天地?!?/br> “我雖看不見他命魂在另一片天地如何,但靈珀仙果威力強大,沒有魂魄能脫離它的牽引,除非——有rou|身的束縛?!?/br> “想來,他命魂便被拘進了一具身體中?!?/br> 少女一身的刺。神修在她識海中看見天光交替混亂,大概在選擇繼續(xù)相信她自己編纂出來的“現實”,還是他口中的真相。 “你若是能喚醒他,他自會回來?!?/br> “……” 過了許久,茫然的。 “喚醒他?” 她識海終于漸漸平息,木然地放下手,還是不愿多想。好像這樣,就不會受傷。 神修點頭:“不錯。他不是給你留了一片碎星么?” 只用告訴碎星,帶她去他命魂所在的地方就好。 少女不吭聲,眼睛空洞。 神修看了一眼。 “但是?!彼掍h一轉,“就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你的容身之所。若是沒有供你使用的rou|身,時間一長,你便會消亡。再者,他特意將那片碎星留給你,是讓你回家的。你只有這一次機會能夠把握。最后,你還可能會——” “噗呲?!?/br> 神修突然打住,睜大眼睛。 細微血珠濺了出來。聲音細小,卻心驚rou跳。 ——不等他說完,碎星已經迅速沒入了少女的胸膛。 一刻不曾遲疑。 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急躁了。神修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著說出最后一句:“……你還可能會不記得任何事?!?/br> *** 市井喧嘩,晴空萬里。 “瞧一瞧看一看咯,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咯?!?/br> 帳篷外的女人高聲吆喝,時不時敲一下手中的鑼鼓。帳篷后拴著的馬匹好幾次被鑼聲驚到,不安地揚一揚前蹄。 這種四處云游的戲臺班子,城里時不時會冒出幾個,表演幾天賺上一筆,又突然在某一日拉著滿滿當當的家當,悄無聲息的離開。 草根班子向來賺不了太多,比不了達官貴人去的梨園戲樓,但眼下這班子卻不太一樣——這是馴獸的獸戲班子,老少咸宜,便是在城中駐留了一個月,還熱鬧非凡。 小姑娘擠在人群中間——其實不算擠,她站在人群最前面,后面推擠的人群穿過了她半個身體,仿佛穿過的只是空氣。 他們碰不到她,也看不到她。 占據了絕佳觀賞位置的小姑娘卻并未看向臺上,而是在糾結兩個問題。 第一,她叫什么。 第二,她好像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第一個問題好解決,不知道為什么,她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腦袋里就跳出了兩個選項,鐘薺或者鐘啾啾,想了幾秒鐘,小姑娘選了后者。 第二個問題就很困難了,她站在這里,覺得自己像是烈日曝曬下的一灘水,她自己都能看見自己被蒸發(fā)出來的點點熒光,消散在半空中。她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變薄變透明。 鐘啾啾想不起關于自己的信息,但根據她看書多年的經驗來說,她應該就是個剛死不久,在世上做最后彌留的幽魂。 “接下來,是咱們班子特有的表演——火戲?!?/br> 臺上男人振奮報幕。 背后人群嗬喲幾聲,轟動起來,似乎是到了他們最愛的環(huán)節(jié)。啾啾卻不太關注,有幾朵絹花穿過她腦袋扔上了臺。雖然沒有感覺,但小姑娘木訥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后腦勺,轉身要往外走。 她想在徹底消失前,再去看看太陽。 不料剛走出幾步,就突然一頓。 ——她身體充盈起來了! 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比之前還要凝實一些。有一道細長的白色的光,像水流一樣,在補足她丟失的靈體。 小姑娘重新回過身。 呼聲振奮的時間,馭獸師已經再次推著個東西上了臺,卻不是野獸,是個人。 這下她總算知道剛才那些嗬嗬的呼聲是為了什么了。 那是個八九歲的漂亮小少年,眉目秾郁,線條一彎一折都恰到好處的迤邐,小小年紀已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