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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白盼跟著小鹽巴走到一棟簡陋的土坯房前。深黃色的土墻已經斑斑駁駁,裂開小小的縫隙,還好及時被稻草堵上了,屋頂上的瓦片剛剛修補過,至少沒有呈現出東一塊西一塊的慘狀,門口圍著柵欄,搭了個雞棚,里頭時不時發(fā)出“咕咕咕”的聲音。太破了,小鹽巴自己都覺得丑,還好白盼沒露出什么嫌棄的表情,這也一度程度上緩解了他的尷尬。“我……我先去收拾收拾!”他沖進屋子,“啪”地一下把門給合上了,沒過幾分鐘,木門再次打開,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好了,進來吧?!?/br>屋里干凈又簡陋。除了一臺很小的電視和老舊的DVD機,就剩下一張床,床上的毯子被疊成了小型豆腐塊,還有幾把凳子和一個吃飯的木桌,零零散散的家居用品。安頓好白盼,小鹽巴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殺雞。場面有點血腥,他緊張兮兮地喊道:“你千萬別出來哦!”白盼把背上用白布包裹著的劍放到桌上,然后托著下巴,從門縫欣賞小男孩忙前忙后的身影。大概彎著腰的緣故,洗得泛白的中褲牢牢貼在臀部,把圓潤飽滿的形狀完完整整地勾勒了出來。毫無防備的模樣,還挺誘人的。盯了一會,白盼撇開視線,看向天花板,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鹽巴系上圍裙,做了兩碗蛋炒飯和一鍋老母雞湯,炒了盤醋熘白菜,這一頓下來,趕得上過年的伙食了。白盼塞給他一張一百:“謝謝,住宿費?!?/br>“不用了……”小鹽巴紅著臉擺手。“你不是缺錢嗎?”白盼指了指門口那幾只雞:“這幾天正好在下蛋吧,你卻把它們殺了。”小鹽巴放下筷子,有種小心思被戳穿了的窘迫感,一般人來家里才不會大動干戈費盡心思做菜哩,這是特別的……白盼看他都不好意思了,見好就收,主動幫他找了個借口:“就當那串銅鈴的回禮吧。”“嗯!”小鹽巴聽著挺高興,搗鼓著飯,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津津有味嚼著嘴里的飯菜。用完晚飯,白盼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打了哈欠,小鹽巴坐在他對面,愣愣地出神,估計還在憂慮王嫂的事。白盼逗他道:“跟我講講吧?!?/br>“什,什么?”小鹽巴一和那雙上挑的桃花眼對視就會臉紅結巴,腳和手放得端端正正,像正在聽課的小學生似的。“村里的事。”白盼支起身子,把手肘擱在木桌上,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或者你的事,都可以。”小鹽巴的臉差點冒煙,手足無措地說:“不不不不,我我我我——”白盼笑了:“不過,我更想聽村長的事。”小鹽巴拍了拍自己的臉,終于回神了,心還是撲通撲通亂跳:“那就說村長吧?!?/br>……村長姓田,叫田鴻光。姓是和那蓋小洋房的農戶一個姓,兩家其實沒多大關系,本身小山村同宗同姓的就比較多,要追逐歷史,估計得把祖宗十八代扒開來算了。村長外貌平凡,家境普通,笨嘴拙舌,在三十五歲前都是光棍一條,但三十五歲以后,卻迎來了一個轉折點。他人生的霉運像是用完了似的,突然時來運轉——由于性格樸實忠厚,和他同期競爭的三圭又被曝出丑聞,毫無懸念地全票通過當選為村長,同一年,海螺村的村花對他一見鐘情,兩人沒處滿兩年就結婚懷孕一步到位,婚后夫妻恩愛,相敬如賓,沒過多久大胖兒子呱呱落地。兒子田志遠爭氣得很,從小到大學習優(yōu)異,中考時以縣里第一的成績考上市里的一所重點高中,現在正讀高二。這市不同于縣更不同于村,住宿吃穿用度貴得很,小孩自尊心又強,不肯落在別人后面,村長和他媳婦愁啊,為了節(jié)省點錢,一日三餐就吃些榨菜白粥。聽說,還偷偷賣過血。“嗯?有這么慘?”白盼疑惑道:“今天他擺在桌上的,不是碗紅燒rou嗎?”小鹽巴解釋道:“因為今年年初時,資金短缺的問題已經解決了?!?/br>“怎么解決的?”小鹽巴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助學金申請批下來了,所以村長的伙食才有所好轉?!?/br>“這樣啊?!甭犐先]什么問題。白盼起身,把洗干凈的碗和筷子疊在一起,放到灶臺上:“明天要去的地方有很多,先睡覺吧?!?/br>小鹽巴聽到睡覺兩個字,像兔子一樣跳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床鋪好,自己拿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枕頭擱在地上,左顧右盼,然而他發(fā)現并沒有多余的毯子。“為什么要把枕頭都扔地上?”白盼放下碗筷,看他像倉鼠似的滿場亂跑。現在是夏天,不蓋毯子也沒關系,小鹽巴這樣想,就使勁搖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么:“沒,枕頭破了,就不要了?!?/br>“嗯……”白盼裝模作樣地應了聲,又不緊不慢地說:“地板怪涼的,你那張床擠一擠勉強能睡兩人,你沒有毯子,也沒有枕頭,我們只能睡一起了?!?/br>“一、一起睡?!”小鹽巴覺得自己快發(fā)燒了,不然臉頰怎么時不時地降溫升溫?“不然怎么睡?”白盼輕笑一聲,坦然自若地拿起搓澡巾往屋后走去,擦肩而過時,還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你在害羞什么?”這下,小鹽巴緋紅的臉頰哪里還消得掉?那條搓澡巾是他的呀。他捂著臉,胡思亂想起來,想著想著,就想不下去了,任憑調戲他的男人悠然離開。白盼沒洗多久,很快套了件薄汗衫從澡室里出來,澡室是室外自建的,一般用來夏季沖涼用,非常簡陋,就四根兩米高的支架搭著,上面覆蓋著一層不透明的網,材質跟窗紗差不多,避免完全露天,再用一大塊白布把四周一起遮擋了,用起來十分變扭。頭發(fā)濕漉漉,垂在肩頭,還滴著水。小鹽巴別別扭扭地說:“我……我?guī)湍惆杨^發(fā)擦干吧,不然會感冒的。”“好?!卑着握姑?,干脆地同意了。他頭發(fā)還挺長,平時也不知道怎么打理的,摸上去柔順又光澤,要是被村里幾個愛美的小姑娘知道了,肯定得羨慕死。小鹽巴用毛巾包裹著,一點一點攪干,潔白細長的脖子毫無防備地裸露在外,膚質細膩柔滑,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觸感。白盼一言不發(fā),閉上眼睛,乖乖坐著。像塊易碎的水晶,小鹽巴心里想。“白盼,你叫白盼是嗎?”“是?!?/br>“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這個問題問得奇怪,但小鹽巴冥冥之中有個想法,總覺得必須得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