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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將他團(tuán)團(tuán)包圍。“到底也是親家,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難看?!蔽橘Z萬斜了一眼他那幾個家仆,命令道:“故蟬寨的小少爺迷路了,不知怎么走到了我們鎮(zhèn)里,剛巧被你們撞上,就順便送他回家?!?/br>家仆們垂下頭,恭敬地稱是。“你想送我回去?”阿白像只纏斗的公雞,把頭昂得高高的:“你想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過嗎?”伍賈萬拄著拐杖,轉(zhuǎn)過身,淡淡道:“先捂住他的嘴,再送他回去?!?/br>阿白被推搡著扔進(jìn)了轎子里,四個大漢強(qiáng)行抬起轎子,往鎮(zhèn)外走去。“薛琰……薛琰……”阿白拉住薛琰的手,眸子里滿是忐忑和緊張:“你要幫幫我……幫幫我……”薛琰也不知道怎么幫他,只好把周身的煞氣向外散去一些,沒想到轎子停了下來,窗外抬轎的四個大漢,仿佛被掐住了喉嚨,憋著氣,臉色慢慢變得青紫,薛琰見快死人了,趕忙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就在這一瞬間,阿白已經(jīng)從轎上逃走。——他完全沒有受到煞氣的影響。為什么?他的體質(zhì)和別人不同嗎?薛琰愣了愣,飄忽著跟上阿白。阿白拼了命地往府里沖,伍賈萬府邸的大門也不是一直關(guān)上的,丫鬟婆子時常進(jìn)進(jìn)出出,他便是照準(zhǔn)了空隙,一溜煙跑了進(jìn)去,門口的護(hù)衛(wèi)要追,另一護(hù)衛(wèi)抓住了他的手臂,搖了搖頭。“算了吧?!?/br>“你這是失職!”護(hù)衛(wèi)甩開手,沒好氣地道。“他也怪可憐的,想要看,就讓他看吧?!?/br>護(hù)衛(wèi)沉默了,良久,才發(fā)出一聲長嘆:“是啊,說到底,也是最后一面了?!?/br>阿白像只奔跑的兔子,打開了一間又一間紅木門。伍賈萬氣急敗壞地跺腳,嘶啞地喊道:“快給我攔住他!”事發(fā)突然,家仆還在趕來的路上,丫鬟婆子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橫沖直撞。終于,他找到了明珠。明珠住的院子清雅寂靜,左邊是一條幽深的竹林廊道,右邊是層層青石制成的石山,正前方是一堵白墻,刷得干干凈凈,一層不染,明珠就穿著紅色喜服,坐在那搖椅上,搖啊搖啊搖——阿白的眸子一亮,抹了抹臉上的淤泥,跌跌撞撞地往明珠的搖椅旁奔去。“jiejie——”他聲音帶著些許猶豫,些許期盼,期盼著明珠還能跟從前一樣,神采奕奕摸著他的腦袋,笑著戲謔,看他氣急敗壞地模樣哈哈大笑。“jiejie……”明珠閉著眼睛,鮮紅如血一般的喜服將她潔白如玉的臉頰襯得尤為慘白。阿白去牽她的手,卻摸到一把白骨,化成散落的灰,消失在空氣里。手呢?jiejie的手呢——?阿白不甘心地往上摸去,明珠的手臂一被受力,便散成塵埃,融進(jìn)了空氣,不到片刻,紅色的袖子垂了下來,隨著微風(fēng),輕輕搖擺。阿白抖著嘴唇,不敢再碰,只是不斷祈求:“不是說好,要經(jīng)?;貋砜次业膯??你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啊……”明珠仿佛聽到了哀求,眼皮動了動,掀起一條縫,隱隱綽綽,似乎看到弟弟的身影。“呵……”她發(fā)出極其輕微的嘆息,像是一陣風(fēng)從嗓子口吹出來似的。阿白哽咽道:“你聽到了,是嗎?”沒人回答阿白的問題,明珠的睫毛輕輕顫動,很快沒了聲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至少,臨死前,她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這就夠了。明珠的腦袋一歪,身體滑落,像霧一般散開了。——她死了。阿白心里的一根弦,跟著斷了。“是你殺了她?!蔽橘Z萬在他身后冷冷地說道。阿白僵硬地轉(zhuǎn)過頭,眼里散發(fā)出駭人的怒意。“我說,是你殺了她。”伍賈萬并不害怕一個十歲小童的憤怒,他拄著拐杖,往前走了兩步,趾高氣揚道:“原本她還活著,只是不能動,不能說話,可你偏偏要去觸碰她,加快了她的死亡……”阿白咬著牙。“我早說了,她不方便見你,怎么就不信呢?”伍賈萬露出憐憫的表情。阿白撲上去,這次被趕來的家仆直接攔下。“把他帶走?!蔽橘Z萬冷哼道:“再讓我看見他,你們也別在我這里做了?!?/br>家仆知道自己剛才的失誤,唯唯諾諾道:“是……”阿白回去的路上,整個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總覺得jiejie還沒死,還活在他周圍,還能對他笑,大嗓門地戳他痛處。薛琰拍著他的脊背,輕聲道:“想哭的話,哭出來會好些?!?/br>阿白起初還想忍著,被薛琰這樣一安撫,反而受不住,趴在薛琰懷里崩潰地大哭。薛琰有一下沒一下拍著他的后背,思維漸漸遠(yuǎn)了。他回想起洪水淹沒的故蟬城,想起不知何時死去的爹娘,心中涌過一抹刺痛。幸好,你還能哭出來,我丟了心,連哭的權(quán)利都沒有。阿白哭著哭著便睡著了,手緊緊勒著薛琰的腰肢,就算是鬼魂,這種禁錮的姿勢也實在難受,而阿白,卻睡得格外安心。薛琰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忍耐。阿白被送回了山寨,老寨主笑臉相迎,低頭哈腰地送走了伍賈萬的家仆,回頭便沖著兒子呵斥道:“誰讓你自說自話出山寨的?!”“你賣了我jiejie?”阿白睜著一雙腫得如同核桃一般的眼睛,道:“你賣了自己的女兒——?”他聲音響亮,引得寨里啃著羊排的幾個小嘍啰頻頻回頭。“閉嘴!”老寨主壓制著怒意,拖著阿白往自己的寢屋走去。阿白力氣沒老寨主那么大,被硬拖著,完全反抗不了,他又氣又急,要去咬老寨主的手。“孽子,你干什么!”老寨主氣急敗壞地揪開他的頭發(fā)。“你殺了我jiejie!”阿白大吼。“什么亂七八糟,沒頭沒尾的,你瘋了嗎?”老寨主轉(zhuǎn)過身,移開視線,不肯看他。“你知道伍賈萬的過去——”阿白嘶聲力竭,然而很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啞了,再也出不了聲了,只能以抑制的語氣問道:“為了點錢,故意送她去送死,是不是?”“伍賈萬的過去……什么過去?”老寨主一下發(fā)現(xiàn)了重點,眼睛灼灼看著他:“你去看你jiejie,發(fā)現(xiàn)了什么?”阿白冷笑:“他就是殺死河神的其中之一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涂呢?!?/br>老寨主的眼神驀地意味不明起來,他的神色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甚至帶了一絲虛假的笑意:“這都是你jiejie告訴你的?”阿白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后退兩步,也許曾經(jīng)他不喜歡自己的爹,也沒像今天這樣,覺得他如此貪婪,愚鈍,像丑陋的惡魔,讓人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