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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家都去疼他的小紅塵呢。這可是件頂大的事。封如故側(cè)身翻了過來,蘸著自己的血,在自己的衣裳上寫下了一篇言辭懇切的托孤之辭,想著將來或許有人能看得見。可這也只是在做夢而已。在夢里,他還見到了許多昔日溫馨的景象。他見到小紅塵拉著他的衣角,用短短的促音叫他“爹親”。他見到父母在相擁習(xí)字,而老嬤嬤捧著涼好的西瓜,滿院子喚她的小公子。他見到師父帶著師娘,天神一般降落在自己身前。他見到滿身藥香的燕師妹肩上馱著松鼠,坐在秋千上吹笛。他見到進(jìn)山后的第一夜,與師兄睡在一起、贊師兄身上好香時(shí),常伯寧微微發(fā)紅的臉。不知怎的,他鼻翼又飄來了那熟悉的杜鵑花香。溫暖的,有點(diǎn)甜味兒,如有實(shí)質(zhì)。不多時(shí),他耳邊傳來了鐐銬墜地的聲音,手腳處松快了不少,輕松得他覺得自己要飄起來。封如故睜開左眼,又閉上,再睜開。他小聲喚:“……師兄?”“……如故。”夢中人帶著一點(diǎn)哭腔,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琉璃似的,只敢用手輕輕捧著他的臉,“如故,師兄來了?!?/br>封如故動了動身子:“別碰我……我身上都是血呢?!?/br>他夢里的常伯寧沒有任何抗拒,雙膝跪地,用額頭溫存地貼著他的,低聲哄他:“沒事,師兄身上也都是血。那些害你的人,都被師兄殺了。如故不要怕了?!?/br>封如故想,果真是夢。師兄怎會殺人呢。不過,這夢實(shí)在太好了些,好到叫人不安。或許就和斷頭飯一個道理,人在死前做的最后一個夢。夢里的常伯寧說著此刻封如故完全聽不懂的話:“魔道完全封閉了‘遺世’大門,就連卅四叔叔也沒有辦法……他找不到你,我們都找不到你……”“師父入關(guān),花了三個月,修煉得幾乎走火入魔……幸虧有驚無險(xiǎn),出關(guān)后,他終于到了圣人之境,是他以不世修為,直接將‘遺世’砸裂開一條縫……”封如故不想聽那些,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耳朵里吹氣。也許這是他這輩子最后一次撒嬌了。于是他使足了渾身解數(shù),帶著哭音說:“師兄,我疼,我疼得要死了。”現(xiàn)實(shí)之中,常伯寧心疼得要碎了,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那些還活著的年輕道友都被領(lǐng)了出去,重傷的荊三釵也被他師父親自抱走。此時(shí),牢房里,只剩下常伯寧與封如故兩個還能喘氣的。常伯寧將自己的外衣除下,將封如故妥善包好,捧起一件寶物似的,將他擁在懷里:“不疼了,再不會疼了。師兄帶你回家?!?/br>他一轉(zhuǎn)身,抱著封如故,跨過重重尸首,頭也不低一下,向不遠(yuǎn)處的一線光明走去。每一具魔道血徒尸首,皆遭亂花穿身,死相形如蜂巢,凄慘無比。鮮血和漫天的落花一道,湊出了一道瑰艷綺麗無比的花道。第75章十年心事封如故跌入了漆黑如沼的長夢。醒來時(shí),恰是一個黎明,初陽的暖意撣落在他眼睫上,帶著一點(diǎn)雪的氣味。他離開時(shí)是秋,現(xiàn)在是冬了。外面剛下了一場大雪,雪影映得天地俱白,光線百轉(zhuǎn)千轉(zhuǎn),落在封如故身上,讓封如故疑心自己落入了一個光的迷宮。太久沒睡過床,過度松軟的觸感叫封如故以為自己即將融化在床上。因?yàn)樵缇吞鄣免g了,疼痛反而復(fù)蘇得很慢。封如故仰躺在床上,緩慢眨巴著眼睛。世界太亮了,所以暗了一半的感覺就格外強(qiáng)烈。眼睛實(shí)在疼得厲害,他花了點(diǎn)時(shí)間,想明白自己是誰,又花了點(diǎn)時(shí)間,一點(diǎn)點(diǎn)梳弄自己的處境。他混混沌沌,迷迷蒙蒙,一會兒覺得自己活著,一會兒覺得,還是死了更好。某一瞬,他腦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靈光里站著個孤獨(dú)的小人兒。他豁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連鞋也沒穿,徑直奔出溫暖含香的小舍。封如故醒的時(shí)間很巧。常伯寧守了他數(shù)個日夜,剛剛被師父逍遙君強(qiáng)押著去休息,叫燕江南來照看。燕江南雖好劍走偏鋒,愛研究毒理,然而正統(tǒng)藥理是風(fēng)陵女藥君元如晝教養(yǎng)出來的,也是小有所成。她一心想做些什么,捏著小藥扇在廊下煎藥,卻見封如故身著單衣,被發(fā)跣足,從屋中跑去,向著東南方縱身御風(fēng)而去。燕江南一時(shí)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片刻間,雪地里的幾雙腳印和滴落在白雪之上的赤紅血跡,讓燕江南后知后覺地變了顏色:“小師兄!”封如故體內(nèi)靈力衰微,宛如瓶中殘酒,只剩薄薄一層底子。他用幾乎可稱之為“竭澤而漁”的消耗方法,一路趕到了客棧。封如故闖入客棧時(shí),將賓主都唬了個魂飛魄散。今年的第一次場雪,下足了一天一夜,這對窮人而言不啻一場大災(zāi),一大清早,城里就已清出了兩車凍斃路邊的尸首。封如故著一身染血的單衣,又活活流干了自己的一半血,面孔雪白,嘴唇無色,簡直像一具凍死后又詐尸的艷尸。三月不見,客棧小二早忘了這客人,只覺得此人有些面善。他迎來送往過不少賓客,也算是見識廣博,在短暫的驚嚇后,他很快判斷出封如故是一副貴公子相,興許是時(shí)運(yùn)不濟(jì),遭了搶了。他捧了一杯熱茶來:“客官,您喝口茶,平一平……”話未說完,那艷尸就直直登上樓梯,直奔他在夢中回來過無數(shù)次的房間。小二一頭霧水,又擔(dān)心他是瘋了,碰壞了客棧中的擺件,驚了入住的貴客,忙跟了上去。那具尸首在那間天字號房門口站定了。被褥整齊,地面潔凈,桌幾明亮,干凈得毫無人氣。封如故癡望著這間空房,身上疼得他站立不穩(wěn)。小二追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