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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陰陽怪氣,竟是絲毫不知悔改!”封如故好奇道:“請教這位道長,封二需要為何事悔改呢?”既是被點了名,那人也不懼,不肯與魔物虛與委蛇,挺直了腰桿,大聲道:“你隱瞞入魔一事達十年之久,是出于何等目的?……可莫給自己臉上貼金,說是為了道門!”“當然不是為了道門,是為著我自己啊?!狈馊绻市φf,“端看各位如此咄咄逼人的樣子,封二想想都要嚇死了,豈敢輕易言說呢?!?/br>“封如故——”封如故身體微微前傾,是個虛心認錯、死不改正的表情:“道長,希望封二如何改?”“如何改,是封道君的事情?!绷みm時將話題拉回正軌,“重要的是,風陵對此是何態(tài)度呢?”話至此處,即使是于世事人情一途上不甚通達的常伯寧,也知曉其話中險惡了,禁不住前行一步:“你——”“師兄?!狈馊绻瘦p輕巧巧在后叫住了他,“你說,風陵該對我是何態(tài)度呢?”他一襲黑衣被風吹得微微鼓起,放低聲音,用只夠自己與常伯寧兩人的聲音輕輕道:“……清涼谷,被視作鬼魅邪道,隱于天日之下;丹陽峰,失了精心培養(yǎng)的韓師哥,難免走向衰微。師兄,你要把這道門統(tǒng)領之位,拱手讓給這群傻子嗎?”常伯寧偏過臉去,盡量不讓自己面上流露出哪怕一絲的難過:“如故,不要再說了。”封如故逼命似的,低聲要著他的答案:“……師兄,你是風陵之主,你該知道,要為風陵做何決斷,才是最好的決斷?!?/br>常伯寧臉色煞白。是為一人而棄大道,還是為守道而懲一人?若是以前,這對常伯寧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從不將自己視為衛(wèi)道者,自己不過是萬千道修中的一員,并不多么偉大,也不很貪心。存于天地間,只為護一人。然而,他終是像如故和師父所說的那般,太過天真了。在面臨眾人的齊聲指控時,他才恍然發(fā)現(xiàn),這些人根本不是要講道理、辨是非,他們是要將如故與風陵死死捆綁,借如故的身份,將風陵一并毀去!這是師父交予他常伯寧的百年基業(yè),是老四門人拼死從魔道手中重奪回的天道,絕不可毀在他手上。但是,讓他將如故交出,受公審、遭踐踏,常伯寧抵死也做不到。常伯寧低下頭來,視線落于人群之中,很快尋到了荊三釵的身影。荊三釵右掌心滴溜溜轉著一線銀光,一直盯望著常伯寧。二人視線隔著百尺之距交匯,不約而同地微微一頷首,遙遙地達成了共識。常伯寧久久不曾回答,底下人的耐性也愈加稀薄。又有人喊叫起來:“封如故,少借故拖延了!”“是啊,風陵擺出如此態(tài)度,便是打定主意要護短了!”“把封如故交出來!不然風陵山還有何顏面名列風陵四門之首!”“是??!交出來!交出來!”封如故眼風一掃,認出在眾聲喧囂里,有個渾水摸魚地跟著叫囂的弟子,乃是“遺世”之中,神志清醒、承他恩惠的弟子之一。他臉紅脖子粗,模樣很是激憤,大抵是這些年來受其深恩,晝夜難安,不知該如何報答,一來二去,發(fā)現(xiàn)實在報答不起,索性恨上了自己。封如故嘴角是笑的,眼神卻如刀,一縷烏發(fā)垂于額前,仍擋不住眼中艷厲之光。他抬起手來,準確指向層層人群中的恩將仇報之人:“……你?!?/br>見封如故又要說話,人聲暫息,并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了掩藏在人群中肆意釋放惡意的年輕人。被封如故徑直點出、沐浴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之下,那人喉頭咕嚕一滾,噤了聲。封如故笑著一點頭,說:“沒錯,就是你?!矣浀媚??!?/br>封如故負著手,跨出一步:“……我記得你們每一個人。”生怕封如故當眾挑破當年之事,那人急急打斷了他的話:“是!在‘遺世’之中,你曾救過我等性命,但正因為此,你才更加無可原諒!”他是個笑盈盈的樣子,半分也不生氣:“哦?”那人壯起膽氣:“如此多的道友被魔道戕害,你是親眼所見的!你如今擅入魔道,置當年‘遺世’中死難的道友于何地?置十三年前為魔道屠戮的眾家道友于何地?”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說話愈發(fā)抑揚頓挫,條理清晰:“一個入魔的人,怎可再擔道門君長稱號?一個入魔的人,又怎可——啊?。?!”那人話說至此,突然身體劇顫,滾倒在地,捂著腰腹處痛嚎出聲。有兩塊新鮮的血rou,從他的道袍里掉落,滾了一地骯臟塵灰。他的素白道袍先是透出錢幣大小的血跡,很快便擴散得有拳頭大了,封如故將挾裹魔氣的指尖抵在唇邊,望著被駭?shù)妹嫒缤辽?、匆匆閃開了一大片的道門中人,以及躺在那片空地上疼得哀哀嚎叫、掙扎不休的年輕人,搖了兩下頭。“噓?!彼Q起手指,“別人還可以沖我叫,你不行。我這人比較嬌貴,聽不得狗吠?!?/br>封如故負手,越過常伯寧的肩膀,靠在亭邊柱側,笑說:“你將一番討伐之言,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真是動聽至極。既然道友如此正氣凜然,封二便實在不好意思不把你欠我的東西拿回了。”封如故落落大方,公然挑破了他隱藏了十年的秘密:“‘遺世’之中,眾家年輕道友不是靠剜我血rou才茍活至今嗎?來吧,今日有要討伐我的,請先還封二血rou,便算償情絕義,省得封二一筆一筆討賬,也著實麻煩啊?!?/br>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羅浮春、常伯寧統(tǒng)一地呆住了,早早候于側旁的燕江南和桑落久,由于見慣了道門齷齪,早有此猜想,因此不甚驚訝。玄極君眼看議論聲起,情勢不妙,便及時一揮手,制住了不安情緒的蔓延:“云中君夸贊當年在‘遺世’中的功績,是何用意呢?”荊三釵握緊銀釵,冷聲插話道:“非是夸贊?!?/br>他借著開口說話之機,往前走出一步,距離浩然亭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