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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你不可!”“陛下!”連番勸說不成,元紹本來就不多的耐心終于耗到了盡頭,一甩手,徑自向外走去。凌玉城兀自跪在堂上,扭頭看著他跨過門檻,高大的身形即將消失在門外,終于橫下一條心,不管不顧地起身追了出來。“陛下!”他三步兩步趕到元紹身后,在正殿和寢殿之間廣闊的中庭屈膝跪倒,一把拽住元紹后襟揚起的下擺:“求陛下開恩——”元紹慢慢扭頭。一分一分地,他從凌玉城手里抽回被他攥得緊緊的衣襟,目光陰冷,胸膛劇烈地起伏不定:“很好??磥黼捱^去實在是太寵你了——既然這樣,你就給朕跪在這里,好好想一想什么是人臣本分!”第69章遲遲鐘鼓初長夜(大修)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修改完畢。本次修改涉及66章結尾,以及68、69章。請大家從修改的部分開始看,拜謝。也感謝大家容忍我修改癖的不時發(fā)作,并且耐心等待暖萌。ps:會拿當這一章的大綱的我是多么腦缺啊……朔風一陣緊似一陣。凌玉城長跪庭前,盯著膝前青磚上細細蜿蜒的紋路,心底一片空空蕩蕩的冰涼。……居然,走到了這般地步。恃寵而驕,肆意妄為,不知天高地厚……種種作為,都是他過去最討厭的那種人。凌玉城,什么時候,你也變成這樣的人了?那是你的陛下,是北涼至高無上的皇帝,不是任憑你做什么,都會毫無底線地縱容你的人。你們之間,只是君臣。只是君臣!剛才一問一答,元紹話中的警告歷歷分明,你卻還要強行逾越,去觸碰他最為重視、絕不容人染指的君權——憑著什么,憑你過去那一點點功勞,憑你自以為是的一點才能,還是憑陛下的寵愛?可是他對你到底有什么寵愛什么情分,別人不知,你心里難道還不清楚!當年在虞陽被押入死牢,被大虞朝廷拋棄,原因是什么你難道忘了,你難道還要在這里重蹈覆轍!為人臣子,你的本分到底是什么,難道那一場天翻地覆的大變,那一次刻骨銘心的劇痛,還是沒有教會你?想到這里暗自心驚,從指尖到發(fā)絲竟是寸寸冰寒,只有背心熱辣辣地沁出了一層汗水。暮色四合,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來了又去,四周廊下的燈籠一盞一盞點了起來,他卻自始至終惘然無覺。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烏皮短靴終于踏在了他一直俯首凝視的方磚上。凌玉城肩頭輕輕顫了顫,不敢抬頭,只盯著靴尖低低喚了聲:“陛下?!?/br>“……哼!”凌玉城不必抬頭,也可以感到元紹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沉甸甸壓下來的目光有如實質。他一動也不敢動,端端正正地垂首跪著,半晌才聽元紹冷冷問了一句:“可知錯了?”“陛下息怒,臣知錯了?!?/br>回答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弱,印象中,凌玉城在他面前,從來就沒有如此小心翼翼的時候——元紹暗自嘆了口氣,右手抬起想要拍拍他肩膀,最終還是落回身側,踱回兩步,轉身看他:“處置那幫闖禍的家伙,你的刑罰倒也算得上中規(guī)中矩,沒有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只不過這件事還得由朕來出面,哪怕做個樣子,也得先讓金吾衛(wèi)問上一遍——你可明白?……夜了,跟朕進去吧。”他轉身舉步便走,邁出幾步,不聽后面跟上,皺眉回頭:“怎么?”“臣求陛下開恩——”身后,凌玉城已經抬起了頭,夜色中哀哀仰望著他,一雙眸子亮得灼人:“臣已經先行處置了他們,若有任何不足不當之處,皆由臣一身擔當!”若不是平時一直讀書養(yǎng)氣、打磨心境,元紹幾乎一掌劈了過去!“你是不是非要違逆朕的旨意!”“臣不敢,”即使這一掌沒有當真劈過來,怒氣所及,凌玉城還是不由自主地仰身避了一避,隨即再次跪正了身子,一瞬不瞬地迎視著元紹凜冽的目光:“臣只是放不下他們……求陛下開恩,臣,只剩下他們了。”“就只這一次,下次再犯,臣必然求陛下處置,再不敢像今天這樣自作主張?!?/br>“求陛下,給臣一次機會?!?/br>只有這些人……這些隨他拋棄祖宗廬墓、拋棄故國親人,一起來到北涼的將士,是他唯一可以擁有,唯一能寄托所有柔軟和信任的所在。“……你只有他們了?”或許是被他語氣當中的凄涼感染,頭頂上傳來的反問聲慢騰騰的,一點也不像之前滿懷怒氣的樣子。元紹慢慢走回兩步,皺眉望著凌玉城滿臉祈求的神色,好一會兒才悠悠地嘆了口氣:“那大涼呢?萬里疆土,億兆子民,你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們過成什么樣子,年景豐收還是歉收,邊關戰(zhàn)事打輸還是打贏,就和你沒有半點關系?這個國家對你來說,除了是你實現志向的工具,其他什么都不是?”“你是我大涼的皇后?!艘蝗f步說,你也是我大涼舉足輕重的臣子,你不能這么自外于家國!”聽著元紹微含怒氣、然而更多卻是語重心長的話語,凌玉城雙唇微微翕動,幾次想要回答,然而最終,只是慢慢浮上了一縷苦笑。“臣……謝陛下教導。這些話,臣都明白了?!?/br>但是,明白歸明白,……要讓他像元紹那樣,將北涼當成自己的家國來愛護,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那是他主君的家國,……不是他的家,更不是他的國。喜怒哀樂,一呼一吸,他都沒有辦法為之牽動。燈光下,低首審視著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失望。“也就是說,你還是不肯改變主意?”“……求陛下開恩。”“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頭頂上,元紹重重地嘆了口氣:“你難道不知道,朕到底在惱你什么?”凌玉城呼吸本能地一窒。這是他一直不敢提起也竭力避免去想的地方——然而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北疆十萬軍,受命守國門,但知將軍令,不奉天子詔!一年多之前元紹的斥責言猶在耳,如果他當真打心底里謹守臣節(jié),一聽到出事就應該看押所有肇事將卒,然后即刻入宮請罪??墒撬牡谝环磻獏s是自行處置——究其根本,還是把玄甲衛(wèi)視為自己的私軍!他唯有深深叩首下去:“臣日后定當嚴厲約束麾下……只是這次,還求陛下開恩,容臣一次?!?/br>“你……”無奈的勸說只開了個頭便黯然終止,元紹定定看了凌玉城一眼,拂袖轉身:“你愿意跪,那就跪著吧?!?/br>靴聲橐橐而去,背后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