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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了一下,再度拱手,“在下是神武將軍的侄子,這是舍弟,這位是宗將軍的外孫,這位是霜狼將軍的內(nèi)侄,跟我們到京城來玩的,這位是右樞密使李大人的侄孫。大人何必為幾個泥腿子不依不饒?”兩個宗室,一個先代后族的子弟,一個外族貴胄子弟,一個夏人國公的族孫。照理說,對方既然肯說軟話賠禮,已經(jīng)算是低了頭,的確沒必要死揪著不放……但是千不該萬不該,給你們糟蹋了的那個姑娘,是我軍將士已經(jīng)下了聘的未婚妻!“毆打良民,yin辱婦女,踐踏青苗。我再說一遍,下馬,放下兵刃,跟我們走?!?/br>“你——”“一!”一聲喝令,后面軍卒整齊地催馬上前一步,長矛森冷的矛頭平平舉起。“叫什么名字?”“元冉?!?/br>“幾歲?”“十八歲?!?/br>“任什么官職?”“神武衛(wèi)校尉?!?/br>“剛才動手打人了沒有?”“沒有?!?/br>“碰那個姑娘了么?”“沒有……”在林立的矛尖和拉滿的弓箭威脅下,一幫紈绔子弟和他們的護衛(wèi)們,垂頭喪氣地被押到了村里的打谷場上,隨后就被聞訊趕到的玄甲衛(wèi)軍士分隔開來。夏白特別派出的一隊士兵人手一套紙筆,一個挨一個的詢問、記錄,寫成一式兩份的記錄,讓被問的人簽字按手印。另外一邊,哭天喊地的村民們也被挨個叫了出來。“叫什么名字?”“小人張阿?!?/br>“幾歲?”“二、二十五啦!”“家住哪里???”“就這個村子……”“剛才誰打你的,能認(rèn)出來么?”“認(rèn)得!”“好,跟我去認(rèn)!”元冉木著臉坐在一邊,看著打谷場里百十個黑衣士兵穿梭來去,問口供、記錄、指認(rèn)兇手、讓人按手印,井井有條,忙而不亂??捶膊贿^就是最低級的士卒,居然二三十個人個個都能提筆寫字。他自己是沒有碰那個姑娘——不是每個人都那么不挑嘴,對農(nóng)家女也能提起興致來的,手下的家丁也沒參與打人,可犯事的偏偏是今天的貴客,霜狼將軍的內(nèi)侄阿勒臺!神武衛(wèi)作為鐵勒部的一支強軍,安置在西北邊,幾代領(lǐng)軍大將都是宗室出身,防備的就是乃蠻部和其手中的霜狼衛(wèi)。然而這種防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表面上同殿為臣,還得和他們加倍和睦友好才是——尤其是霜狼衛(wèi)的子弟進京玩耍,他這個神武將軍的侄子作為地主,更加要招待對方吃好玩好。這小子也不知撞了哪門子邪,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非得在玄甲衛(wèi)的莊子上拖女人伺候么!還打傷人!現(xiàn)在好了,這筆帳一半算在玄甲衛(wèi)賬上,一半非得算到他們神武衛(wèi)頭上不可……霜狼將軍牙魯帖還特別寵他那個十幾歲的填房老婆!他老婆自己沒有孩子,娘家大哥只有阿勒臺這一根獨苗!“不好啦!翠玉,翠玉上吊了——”看著來回走動的黑衣士兵冰冷的目光,元冉心頭一涼,開始擔(dān)憂阿勒臺會不會被當(dāng)場剁成rou醬了。誰都知道那位皇后殿下最是護短,他的屬下殺了驃騎衛(wèi)上百號人,那一位寧可自己挨軍棍也不肯把人交出去賠罪?,F(xiàn)在可是玄甲衛(wèi)占理??!“元公子,你可以走了?!?/br>正在出神間,剛才發(fā)號施令的那位軍官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抱拳一禮。元冉趕忙站起來還禮:“多謝將軍。那——他們呢?”“令弟沒有打人,也可以一起走。凡是打了人的、碰了那位姑娘的,都得留下來。公子放心,只要他們不跑,我們也不會動手?!?/br>“這位將軍,我把他們帶出來,總得平平安安把人帶回去。煩請將軍高抬貴手,我回去立刻稟報長輩,帶他們上門賠罪如何?”“公子恕罪,犯了事的,我們不會放人。公子如果愿意留下,我們一定好好招待,絕不敢失禮。只是公子的同伴們,怕是要讓他們委屈一會兒了?!?/br>“這……”元冉還在遲疑,丁柏察言觀色,已經(jīng)加了一句:“恕下官直言,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公子可以做主,何妨立刻回去稟報長輩?”看來是不會當(dāng)場翻臉殺人了。元冉松了口氣,立刻叫了弟弟過來,再點了一個也被允許離開的侍衛(wèi)跟隨,殷殷囑咐立刻給家里送信。目送著兩騎馬帶著滾滾煙塵消失在道路盡頭,他松了一口氣剛要回座,就看見遠處一列黑點由小變大,片刻幾個衙役翻身下馬,立刻有玄甲衛(wèi)的士兵扶著村里老人和幾個被打的農(nóng)夫迎了上去。“你讓他們來提人?”倒吸一口冷氣,元冉要不是顧忌著邊上士兵個個都配刀挎箭,幾乎要沖上去揪住丁柏的脖子搖上幾搖?!澳阒恢牢覀兌际鞘裁瓷矸荩?!”像他們這樣的貴胄子弟,哪怕給剁成rou醬呢——怎么說玄甲衛(wèi)也是皇后親軍,占了理,教訓(xùn)他們也就教訓(xùn)了。可給幾個衙役抓到在公堂上受審,扔進牢里跟泥腿子們關(guān)在一起?這種侮辱,不如一刀殺了他們!“噯——元公子可千萬別動怒?!倍“剡@一兩年也和京城的貴胄子弟混的熟了,就元冉這個身份的,在他迎親那一天的儐相里也就是普普通通,此刻對答起來半點都不怯場?!拔覀冃仔l(wèi)可不敢動用私刑,公子那幾位同伴和他們的伴當(dāng)毆打良民,yin辱婦女,自然是要去公堂上走一遭的……”“……”形勢比人強。元冉的眼神迅速在場中溜了一圈:自家滿打滿算二十來號人,還都被卸了武器、牽走了坐騎;對方,光是打谷場上來回走動的就有百十人,還不算近在咫尺的大營,吹個哨子就能再叫出千把人來……他努力平了下氣:“將軍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再派個人回家報信,囑咐家人打點打點?”“自然可以,公子請便——”丁柏微笑著行了個禮。因為都是貴胄公子,平定縣的衙役們也知道輕重,并沒有上鎖。兩個衙役一左一右,夾著阿勒臺走在前面,其他沒有碰過女人、只跟著上去打架的公子哥兒們走在中間,家丁們在最后,玄甲衛(wèi)的士兵打著護送的名義跟在后面——順帶趕著五六輛牛車,平板車上坐了被打傷的農(nóng)夫們和哭哭啼啼的翠玉爹娘。這樣一行人自然走不快。兩三百人迤邐而行,在通向京城的土路上蜿蜒出好大一條長龍。剛走了半個時辰,前面馬蹄潑風(fēng),烏壓壓幾百騎士沖了過來,把路面堵得水泄不通。后面的騎兵左右一分,索性踩到了農(nóng)田里,嘩地圍了個半圓,幾十把角弓拉開,箭頭閃著寒光對準(zhǔn)了押人的衙役和后方的玄甲衛(wèi)官兵。“救我!”不等元冉開口,被兩個衙役夾在中間的阿勒臺已經(jīng)直著脖子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