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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從來沒有聽過的異聲。當(dāng)時全軍驚起,不知有多少人在呼號慘叫,黑暗中也看不清有沒有人影在奔逃,那時間仿佛持續(xù)了整夜又仿佛只有一剎那,只知道燈火一片一片滅去,御帳倒落,漸至悄無聲息……直到清晨,看到下方營地里的慘狀,和山谷外趕夜路進(jìn)來接人的先導(dǎo)軍隊(duì)會合。回答結(jié)束時,偌大的正殿里除了公主輕輕的抽泣聲,已經(jīng)靜得沒有半點(diǎn)聲息。手指輕輕地?fù)嶂潮P的邊沿,凌玉城在周圍或期盼、或猜疑的目光中,雙眉緊鎖,低著頭只是沉吟。元紹沒有從關(guān)外奚族領(lǐng)地繞路,而是帶人從晉、雍之間穿山而過,走了崇山峻嶺之間的金牛道。誰知連下幾天大雨,山體崩塌,石塊滾落,泥漿奔涌,最終釀成如此慘禍……別慌。他一遍遍對自己說,別慌,泥石奔涌之前總有預(yù)兆,連當(dāng)夜沒有入睡的士兵,也有不少人成功逃出。以陛下的武功,他不可能不驚醒,驚醒了不可能逃不出來!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出事的!指尖無意識地按上沙盤中央代表著御帳的小旗,從御帳到旁邊的山脈,又從山脈到山谷另一側(cè)的河流,來來回回反復(fù)描摹。從御帳到邊上的河流有三四十丈,向側(cè)邊去的話,掠出去五六十丈,就足以能逃脫危險。從山石崩落發(fā)出異響,到土石覆蓋御帳,陛下若是全力奔行的話,這點(diǎn)時間要離開險地足足有余!見他出神,滿殿里屏聲斂氣,更沒有人敢于發(fā)問。直到凌玉城慢慢抬起頭來,剛一開口,就聽得邊上另一個聲音幾乎與他同時發(fā)出。“陛下他——”“父皇他——”凌玉城霍然轉(zhuǎn)頭。太子幾乎和他肩挨著肩站在一起,兩人目光在空中一碰,噼里啪啦的火花爆響,一時間幾乎用rou眼也能看到。膠著片刻之后,凌玉城輕輕一揚(yáng)眉,太子不甘不愿地低下頭去,牢牢閉上了嘴再不吭聲。“陛下他那天晚上,有沒有安排宴會?”“???不、不知道……”“有沒有叫你們將軍過去,那就更加不知道了?”“那真不知道……不過我們將軍跟著陛下出去的時候,寢帳一直是挨著陛下,這是大伙兒都知道的!”“那天晚上,出事的時候,你們聽到的奇怪聲音,是什么樣的?什么時候開始,又是什么時候結(jié)束?”“這——”很明顯看到風(fēng)塵仆仆的信使猶豫了一下。凌玉城耐心等著,看著那人抓耳撓腮,思索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答道:“那是非常奇怪的聲音——像牛角號,但是比牛角號要響得多——不,不是響,是,是……”“尖?”“也不是……不是金號那種,尖的讓人頭皮發(fā)炸的……”“聲音高?”“也不是……論響,也就跟牛角號差不多響,但是山上轟隆隆的那么吵,都壓不住這個聲音……”不知凌玉城放著陛下的生死不去計(jì)較,絮絮問這些作甚,邊上幾個年少的親王已經(jīng)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特別是元紹的幾個庶出弟弟——元紹母后早逝,以至于他父皇后來頗有幾個寵妃,也給元紹添了好幾個庶出弟弟,年齡從十□□歲到十三四歲不等。因?yàn)樵谠B登基時,最大的弟弟也不過六七歲,最小的尚在襁褓,元紹倒也對他們不錯,一個個都封了親王郡王的位置,讓他們在京城開府居住不提。此刻年紀(jì)最幼的淮王已經(jīng)聽不下去,故意大咳一聲,排眾而出,大聲道:“陛下如何了?”凌玉城淡淡掠了他一眼,并不答話?;赐醯膯栐捯膊皇窍蛑サ模瑑芍谎劬o緊盯著跪在地下的信使看,那信使被他一盯,越發(fā)上下牙齒格格打戰(zhàn),縮成一團(tuán)說不出話來。“淮王還有什么要問的么?”“本王問的就是皇兄如何了!”“這個信使已經(jīng)說過了,陛下目前下落不明,安危不知——淮王還有要問的么?沒有的話,我還沒問完!”“你——”凌玉城索性一扭頭給他個不理不睬。完全無視旁邊氣得呼哧呼哧,若非給兩個兄長緊緊夾住,幾乎要上來動手的少年皇弟,他順著自己的思緒,繼續(xù)詢問下去:“那奇怪的聲音是什么時候響起來的?是山崩前,山崩當(dāng)中,還是完全崩塌以后?”“這……好像一直在響,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有的……”“響起來的時候,御帳的燈火滅了么?”“——沒有?”遲遲疑疑的聲音。“到底有沒有!”這一次沉默的時間長了許多,在凌玉城以為自己的胸口幾乎屏息到炸裂的時候,終于聽到那信使肯定地回答:“沒有!”“當(dāng)真?”“當(dāng)真!小人記得,被轟隆隆的聲音嚇得摔了一跤,回過頭來看的時候,營盤外圈的燈還沒滅掉,當(dāng)時就有那種奇怪的聲音了!后來什么時候停的……”努力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低聲道:“小人真記不起了?!?/br>“知道了。”凌玉城皺眉思索片刻,忽然推開人群,望殿外就走。眾人急慌慌跟在后面,卻見他站到正殿外的空地上,呼喚士卒,將軍中各種樂器一字排開,一樣一樣嘗試過來。畫角金鑼,寒笳刁斗,乃至各種虎嘯鷹啼,那信使一律搖頭言道不是。眼看排在階下的樂器已經(jīng)嘗試完畢,凌玉城卻沒有什么驚慌沮喪神色,深吸口氣,縱聲長嘯!嘯聲裂石穿云,良久方歇。凌玉城稍稍平了平氣,轉(zhuǎn)頭對著被兩個金吾衛(wèi)特地架出來的使者道:“你聽到的奇怪聲音,是這樣么?”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晚安~~~~~第105章兄妹同心各思量嘯聲一起,那信使眼前就是一亮,然而被凌玉城問到又是搖頭。凌玉城耐心等了他半天,才聽他遲遲疑疑地回憶出來:“很像,但還不是……比這要響得多?!?/br>“怎么?”“當(dāng)時山石嘩嘩的往下塌,滿營人喊馬嘶,吵得那么厲害,那個聲音小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換了我的聲音,在那時候你聽不清楚么?”“這……”信使又結(jié)巴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凌玉城臉色,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實(shí)話:“恕小人直言,剛才這聲音,有個千兒八百人亂喊,也就壓住了?!?/br>他一句話說完,趕緊深深埋下了頭去,縮著脖子等待凌玉城發(fā)火。誰知等來等去,卻聽到軍靴踏地的聲音沓沓響了幾步,隨即剛才一直問他話的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卻是對著一個在場眾人都沒有想到的人物:“公主且慢悲傷,我料羽林將軍,未必有險。”清河公主身子震了一震,驀然抬頭。然而淚眼模糊,急切間甚至看不清凌玉城的神色,倒是邊上一直扶著親妹子的康王搶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