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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0

分卷閱讀270

    分明是散兵游騎在追殺著逃亡的戰(zhàn)俘。

看來,用不到他出手了。

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從亂起到現在,大概已經是一個更次過去,至于抓回所有戰(zhàn)俘、徹底收拾停當估計要到明早了。在帳篷頂上站個半夜總不是個事兒,凌玉城向前挪動了半步,還沒開口,元紹已經回首道:

“大局已定,下去吧?!?/br>
“是——”

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個字,腰間已是一緊,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飛身而起。耳畔風聲灌滿,腳下一空,跟著就踏上了冰冷的實地。

又來了!

這么點高的帳篷我不是不上去!更不至于不下來!說也不說一聲就摟著人跳上跳下是要作甚——

腰間攬著的手臂尚未松開,馬蹄聲疾,前來面圣稟報的各營主將魚貫而來,一個接一個在面前翻身下馬。

第162章細雨斜風作曉寒

雖說經歷了這樣那樣的意外,御駕還是平平安安地入了關。最后一次宴請領兵眾將,把從丁零部一路扈從至此的飛騎衛(wèi)遣歸駐地之后,元紹壓抑了一路的怒氣,終于傾瀉在了趕來接駕的天策將軍頭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嗯?”屏退眾人,元紹盯著天策將軍幾乎貼在地面上的頭顱,面沉似水。“一個月的時間,糧草失期了兩次!你是不是打算把朕餓死在草原上?!”

“微臣不敢!”

天策將軍元璟早已五體投地跪伏了下去,聽得元紹厲聲責問,頭也不敢抬上一抬,只是重重叩首,兩三下,冷汗就在地氈上留下一圈濕漉漉的印子。他跟凌玉城倒是同齡,然而能做到獨掌一軍的地步,靠的卻多半是出身而不是能力--若非過繼為楚王嗣孫,這枚天策將軍的將印,怎么也落不到他手里來。

天策衛(wèi)當年是太宗皇后的那位入幕之賓,楚王殿下一手一腳建起來的軍隊,楚王薨后,元紹的父親世宗皇帝以親侄周王入繼楚王一支,就此把天策衛(wèi)收歸皇室。

然而那位過繼的嗣子自個兒身體也單薄,磕磕絆絆長到十三四歲,或許是急于留后的緣故,房里有名分的姬妾一口氣納了十幾個??上Х彩掠賱t不達,小楚王魂歸泉下的時候,后宅連丫頭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肚皮鼓了起來!

如此一來,承嗣的人選只好另擇。世宗皇帝飛快地把自己的另一個侄孫指了過去,給第二代楚王披麻戴孝。從那一天開始,這位年方六歲的新任楚王便離開了父母,養(yǎng)育宮中,直到元紹繼位后四年才迎娶了王妃出宮開府,以楚王的身份接任天策將軍一職。

這樣一個人物,對皇室的忠心是盡有的,靠著部屬幕僚的輔佐,有章可循的時候也還能四平八穩(wěn)。然而一遇到突發(fā)事件,他的應對能力就可想而知了。

元紹不吭聲地盯著他看。元璟對他而言,與其說是權重一方的統(tǒng)兵大將,不如說是一直仰望著他的小兄弟——名分上雖然是堂侄,可元璟養(yǎng)育宮中的時候,正好是他武功大成、開始躍馬江湖的年齡,也是父皇膝下陸續(xù)開始有庶弟出生的年月。

在很長時間里,父皇忙著逗弄新生的幼子時,都是這個小了自己九歲的小堂侄追在身后,眼睛亮閃閃地聽他炫耀江湖上的經歷,好奇地撫摸他帶回來的每一件紀念品,想要索取,又總是怯怯地不敢開口。

……若不是放心元璟,他也不會做這個主,讓其年方十八就執(zhí)掌一軍。

看著儀容修偉,若是站著都跟自己同高的宗室親王跪伏在地戰(zhàn)栗觳觫,盡力把自己縮成小無可小的一團,元紹嘆了口氣,終于放軟了語調:

“說吧,怎么回事?”

“回稟陛下,臣絕不是故意不送糧草!”聽主君語氣松動,元璟總算透出一口大氣,仍然不敢抬頭,“只是給御駕饋送貢品一直是京城的事兒……臣接到旨意已經晚了,先前雪災,軍糧又調走了一批……從京城運送的糧草遲遲不到……”

過于緊張的緣故,越說越是混亂。元紹耐著性子聽他東一句西一句,時不時地插口發(fā)問,總算把事情拼湊了個大概。

御駕出巡歷來由當地供給,從關內運東西過去,無非就是為了炫富。所以運的都是些輕巧貴重貨色,金銀緞匹,時鮮珍肴之類,不是貢品,就是內造。這些東西,指望天策衛(wèi)那是肯定不成,一直都是從京城打包了直送行在。

結果,到需要大宗物資的時候,就麻煩了。

調集物資的命令不知出了什么差錯,到達他這個天策將軍手里的時候,并沒有走六百里加急,而是夾在日常公文當中送了過來——僅此一項,便足足耽擱了三天時間。天策衛(wèi)最靠近關外的糧庫物資又是不足,特別是烈酒缺了大半,等從別的糧庫運送過來,又是幾天功夫。

至于第二次的失期,那就更加冤枉了。

天策衛(wèi)的存糧也不是夠用一年半載的,皇家控制軍隊的手段,無非就是糧草、軍械、餉銀三大項。而這一次,據說是道路橋梁損毀的緣故,從京中運來的糧草,足足遲了一個月有余!

“陛下,臣這兒也差點斷糧了??!先前還接到京里的敕令,急調天策衛(wèi)軍糧,賑濟受災百姓……陛下一開口就是幾萬人的糧草,臣東拼西湊,幾個糧庫都掃干凈了,好容易湊了出來……”

糧庫的清單、調糧的記錄,乃至從京中傳到天策衛(wèi)的敕令一一看過,元紹終于沉默了下來。

“罷了,你下去吧?!睋]退元璟,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十指相扣,重重覆上了額頭。隨即便聽得里屋的門吱呀響了一聲,跟著腳步輕輕,一雙修長而溫暖的手掌按上肩頸,輕輕揉捏。

“你怎么看?”熱流沿著脊柱向下滲透,元紹舒服地吐了口氣,也不睜眼,徑自問道。話音一落,凌玉城的聲音便穩(wěn)穩(wěn)地接了上來:

“看天策將軍的應對,雖然畏懼天威,卻不見心虛。天策衛(wèi)上下,應當還是忠誠于陛下的。”

“那京城呢?”

“臣不知詳情,不敢妄言?!?/br>
“……哈!”

元紹忽然睜開雙眼,長臂一摟,雙手便環(huán)住了凌玉城脖子,拉得他猝不及防地彎下腰來,兩人額頭幾乎相碰。倒懸著對視了片刻,元紹忽而一笑,雙手在凌玉城兩肩一推一拽,只聽椅子吱嘎地響了一聲,一個頎長的身子重重地跌進了懷里。

由這天起,便是一路坦途。撂下丁口牛羊在后面緩行,元紹輕騎疾馳,花了不到十天工夫就踏入京城。隊伍中除了北蠻汗王的人頭、煙熏火燎過的金狼大纛,以及一批身份格外重要的俘虜,就只攜帶了幾頭俘獲得來的牡牛公馬。

進京第二天,持續(xù)了快五天的綿綿細雨很給面子地畫了個休止符。云開霧散,萬里晴空,這個欽天監(jiān)特地算出來的獻俘告廟的好日子,從清晨起,就仿佛感應到了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