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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畏懼,你覺得我做不到嗎”“誰說他們死了”顧莫問的聲音更冷淡了,依舊看也不看他,輕輕地說,“你知道的我是方士,突然死這么多人,枉死城的事情也要我來忙的,我何必給自己找這么多麻煩”沐君侯心口一窒一幸,然而看到滿庭呆若木雞的幸存者和一動不動的尸體,實在無法相信顧莫問的話。“他們明明都不,我信你,你沒必要騙我?!比羰侵e言,這話未免也太好拆穿了。沐君侯的神情語氣立刻緩和許多“你不是要殺他們,為什么要這么說這惡名若是背上了,輕易可洗不掉。他們緩過神來非但不會謝你手下留情,反而叫你成了眾矢之的,武林公敵。”顧莫問垂眸,冷淡道“所以,你是勸我斬草除根嗎那就如你所愿?!?/br>他手下琴弦忽然一陣變曲,方才二十四尺范圍內死去的人竟然齊刷刷都站起來了。不等沐君侯說什么,就見站起來的那些人茫然四顧,忽然狂喜地喊道“沒事沒事,上啊,殺了顧莫問”原本二十四尺范圍外的人聽了,不知道是見那些人沒死蠢蠢欲動,還是被顧莫問嚇傻了不由自主跟著人群行動,竟然當真沖了上來。然而沐君侯很快發(fā)現,那些站起來叫囂的人非但沒有上前,還隱隱退到外面去,似是擋住那些人的退路。“這招,叫做杯水留影,第一次嘗試cao縱幾百人,倒也不難。”麒麟刀衛(wèi)和蜀軍見到那些人卷土重來,腦子里的意識還沒緩過來,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開始抵擋。顧莫問的手指又一次落在琴弦上,輕輕一聲弦動之后,又是天籟一般的仙樂,又是一茬茬倒下的尸體。又一陣變曲,倒下的人都站了起來,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沖上來的人沐君侯木著臉看著眼前詭異可怖的一幕,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真的是活人嗎”還是,都變成了死人谷里的活死人最可怕的是,他發(fā)現那原本只有二十四尺范圍的死亡區(qū)域,變得越來越大,直到徹底占據整個中庭。只聽那尾音極輕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地說“你不是說了嗎只有死人才會聽話,這么不聽話的,當然是活人?!?/br>沐君侯的心像被浸在冰寒的水里“還不夠嗎你已經把他們逐個殺了一遍了”顧矜霄沒有理會他,對頭頂飄著的戲參北斗密聊說“顧莫問離極道魔尊還差多少”神龍看呆了,半天緩過神來哦噢,從催星邪尊到滅天魔王了,就差兩階了。它想了想,笑瞇瞇地說加油顧矜霄搖頭“不急。這么好的機會,換顧相知來刷武林天驕吧?!?/br>坐在高柱上的顧相知,看似閉眼專注地在對著鼎中的武器祭祀。實際上,真正的祭祀之力不是這么做的。在他們互相博弈的時候,顧矜霄回了里世界,在里世界之中,圍著空曠詭譎的祭壇,一遍遍重現了當初那一把把武器血祭的場景,一個個招魂聚魄超度。做完后,他就直接換了顧莫問來殺人了。現在,中庭之中沒有血海,卻已經成了尸山。站著的人寥寥無幾,每一個人的神智都極為脆弱,離崩潰只差一點。這是他們今生遇到的最恐怖最可怕的一夜,若是僥幸能活著回去,恐怕至少要做一年的噩夢。那么那么多人,全都死了,又都站起來,還會說話還會走路,可是最后都忽然消失了。只有他們原先死去的地方,那一累累的尸體已經原樣躺著。他們都是慣常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什么樣殘忍的場景沒見過,眼前分明沒有流一滴血,他們卻忍不住想吐。冷汗長流,手腳發(fā)冷。甚至情愿被那琴音殺死,再也不用受這般折磨。就在這時,他們忽然聽到一陣刀槍劍戟折斷的聲音。所有幸存者都循聲看去,發(fā)現祭祀的琴音停了,那祭壇的鼎中,原本流光溢彩的武器,都像放久了生銹的鐵器,一個個暗淡斑駁,自行斷裂了。他們在意的卻不是那些血祭武器,而是高柱上那個白衣青羽的女子。祭祀結束了,顧相知醒了他們有救了,噩夢終于要結束了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顧相知卻并沒有睜開眼睛,仍舊閉著眼睛,只是站了起來。顧莫問的琴不彈了,中庭之上尸體比活人多,風聲嗚咽,寒意吹熄了或有的火把。顧相知的長發(fā)被吹動向后,白衣青羽,月光下整個人都發(fā)著柔和的白光。她靜靜的站著,那琴浮在她的身前。一人一琴緩緩飛起來,又慢慢落地。就落在顧莫問的身邊,兩個人并肩而坐。兩張琴也并肩而置。一樣的面容,想必當他們小時候,兄妹二人也是這樣,挨在一起學習琴技的。顧莫問沒有動,也沒有往身側看上一眼。卻莫名讓人覺得,他周遭的氣息溫柔了許多。顧相知的手指卻已經落到琴弦上,彈著一曲讓人想起遙遠家鄉(xiāng)的歌謠。那琴音像一片片綠葉飛入庭院的尸山之上,然后,那些死去的人就像做了一個噩夢,終于醒來。一個個睡眼惺忪恍如隔世的站起來,然后又哭又笑,慶幸不已。一個、十個、一百個一千個。沐君侯長長舒一口氣,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卻也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在那場生死搏殺中,麒麟刀衛(wèi)和蜀軍都有死傷,在顧相知的琴音下,竟然也一個個睜開眼睛,虛弱的醒來。“我這是在哪里”“怎么你們也死了嗎”“這閻王殿怎么長得這么像死人谷啊”被無盡的死亡和反復的殺戮折磨的幸存者,在這琴音中終于感覺到,自己的心口被注入了一股暖意,仿佛自己也隨著朋友的醒來而活了。笑著流出淚了,又忍不住哭出來。“大家都沒事。太好了活著真好?!?/br>那一聲聲琴音,溫暖又柔和,終于叫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卻不是所有人都覺得,活著太好了。因為他們很多人在那琴音里死得毫無痛苦,死的太快,根本不記得自己死過。又或者,只要不死,生時候的貪嗔癡恨,就又占據了滿心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