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側(cè)頭在顧矜的唇上啄了一口，衛(wèi)皎像是汲取了幾分力氣，繼續(xù)往前游去。

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等到所有光亮都被夜幕吞噬，喊殺聲也逐漸拉遠，衛(wèi)皎才敢抱著顧矜從水里爬上來。

不知在那所廢棄的宮殿，四周黑黢黢的，連盞燈都沒有。衛(wèi)皎將仍然昏迷的顧矜背起，借著夜色往宮殿走去。他需要判斷一下自己在何處，不然根本沒辦法混出去。

庭院里積了不少枯葉，踩起來沙沙作響，衛(wèi)皎借著微末的星光摸到門前，看著其上積灰的銹鎖，伸手直接將其捏碎。

應(yīng)是年久失修，房門吱呀作響，掉了衛(wèi)皎一頭的木渣。踏進房間的一瞬，衛(wèi)皎蹙眉，身側(cè)有破空身傳來，襲向他的后背，衛(wèi)皎伸手一撈將背后的顧矜擁在懷里，就地一滾，木棍擦著衛(wèi)皎的頭掃過去。

那人一擊不中，竟然轉(zhuǎn)身就跑，衛(wèi)皎那里會讓他逃，一個掃腿就將那人拌倒。只聽得“啪”的一聲，那人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嗚咽一聲抱著棍子就跑到角落里蹲著。待得眼睛適應(yīng)房間里的黑暗，衛(wèi)皎看著不遠處小小的一團，挑眉，那襲擊他的人竟然是個瞧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孩子，難怪那棍子是往他的背上敲。房間里黑黢黢的看不清臉，估計是哪家的小太監(jiān)。

衛(wèi)皎把房間掃視一遍，看著那扇被打開的窗戶，再看看抱著棍子瑟瑟發(fā)抖的小孩，挑眉，估計這孩子是爬著窗戶進來的。

房間里倒是打掃的干凈，一絲灰塵都沒有，桌子上還放著啃了半個的饅頭。不遠處一張矮榻上鋪著張被子。衛(wèi)皎將顧矜放在床上，便開始把顧矜身上濕淋淋的衣服扒掉。

眼角余光掃到正悄悄往門外挪的小孩兒，衛(wèi)皎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直接擲過去，鏘一聲正插/在房門口，將跑到門口的小孩子嚇的跌坐在地上。

衛(wèi)皎把顧矜裹進被子里，轉(zhuǎn)身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孩，挑眉，“你，過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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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長刀卷了刃，淳于珂一手?jǐn)堊匾嗳愕难鼘⑺越姶踢^來的刀鋒中隔開，長發(fā)被削掉一段，淳于珂抬手擋住橫劈開來的一劍，刀刃發(fā)出破碎的聲響。

抬手將溫亦茹推進一邊的假山山石里，淳于珂接過暗衛(wèi)拋來的武器，手腕一翻便又收割了一人的姓命。

看著淳于珂有如行云流水的動作，段詡蹙眉，淳于珂這一招一式，怎么有些眼熟，好似在那里見過？他倒是沒想到，這看起來文弱的書生卻是如此難纏。

將他們堵在暗道出口時，段詡看著自投羅網(wǎng)的淳于珂是高興的，本以為對方見勢不對會先妥協(xié)，卻沒料到，淳于珂竟然抬刀就開始?xì)⑷?。生生開出一條道來。

最可氣的是……其中沒有衛(wèi)皎！

想到失蹤的淮陽王，段詡看著淳于珂的眼神中滿是殺意。去淮陽拿秦素衣的軍隊被她扣了，一千人竟是一個也沒回來，就那樣沒了消息?，F(xiàn)在衛(wèi)皎也不在他手里，段詡想到秦素衣手里那只認(rèn)人的三十萬秦家軍只覺得頭疼。

淮陽王怕是馬上要反。

現(xiàn)在溫亦茹已經(jīng)不重要了，活著是威脅顧矜的一個籌碼，死了……也無甚重要。倒是淳于珂，可得抓起來好好審問。

淳于珂感受到段詡惡意的視線，抬眸，手中長刀有若游龍，一刀收割了身后偷襲的一人，看著段詡唇瓣微動，“小兔崽子?！?/br>
看著淳于珂的唇形，段詡：“……”

“活捉刺客，留一口氣即可，其余人，殺！”段詡看著淳于珂護住溫亦茹的模樣，冷笑。

周圍的暗衛(wèi)多多少少都受了傷，淳于珂面上染血，目光冷冽有如羅剎。段詡看著對方越來越嫻熟的殺人動作，蹙眉。他想起來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眼熟了，這根本就跟顧赪教給他們的刀法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顧赪！

段詡的手抖了抖，定睛一看，松了口氣，不對，顧赪出手絕對會更加狠戾，淳于珂出手雖然凜冽精準(zhǔn)卻沒有顧赪的那種霸氣，反多了幾分行云流水的瀟灑之意。

不知為何淳于珂同顧赪兩人會用同一種刀法。顧赪在京都，而淳于珂在蜀中，在國子監(jiān)也是沒有任何交流。兩個人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怎么會……段詡的眉頭重重的擰在一起。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身邊的侍衛(wèi)拔刀將箭矢擋開，段詡看著箭矢來處，蹙眉。

段曄收回自己拉弦的手，朝段詡無奈的笑笑，“抱歉啦，皇兄?！?/br>
在他身后，無數(shù)弓箭手排開，箭矢已經(jīng)架上弓弦，蓄勢待發(fā)。黑衣的禁軍涌來，將圍攻淳于珂的侍衛(wèi)盡數(shù)攔下，段詡瞇眼，“三弟，你這是什么意思？”

段曄將手中的弓箭扔給身后的侍從，縱身從屋檐上躍下，“皇兄東宮失火，三弟特來相幫?！倍螘峡粗卧偛簧频难凵?，輕笑，眸子中是掩飾不了的幸災(zāi)樂禍，“大皇兄，父皇召見?！?/br>
段詡瞬間黑了臉，他的好父皇可真是攪事。看著段曄身后的淳于珂，段詡冷聲道，“麻煩三弟了，只是你身后的刺客……”

段曄笑得燦爛，“皇兄，還是父皇的召見重要，刺客我會處理好的?！?/br>
段詡看著淳于珂，對方正漫不經(jīng)心的掏出一塊帕子，將臉上的血細(xì)細(xì)擦了，唇角甚至還帶了一點笑。

段詡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是轉(zhuǎn)身的瞬間沖背后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對方了然點頭。

“唰——”淳于珂察覺到背后有破空聲傳來時已經(jīng)遲了，剛剛轉(zhuǎn)身胸口就是一重，女子淡雅的馨香傳來，緊接著箭矢穿透身體的噗嗤聲清晰的響在耳邊。

看著溫亦茹方大的臉，淳于珂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血都涼了。他幾乎是抬手就將手中長刀投擲，刀鋒穿透偷襲之人的身體，對方撲通一聲從屋檐上掉下來，瞬間沒了氣息。

溫亦茹覆在他胸口，后背一支箭翎穿透胸口，斗篷已經(jīng)掉了，血沿著她素色的衣服從傷口處漫開，迅速的染紅了衣服。她唇瓣張了張，湊在他耳邊，吐出三個字，淳于珂整個人都在顫抖，抱著溫亦茹軟倒的身體終是道了句，“是?！?/br>
溫亦茹滿足的笑了，像是得了糖的小孩子。她唇角的血漬一滴滴往下掉，臉色漸漸灰白，瞳孔渙散，最后失了生機。

段詡看著溫亦茹軟倒的身體，整個人僵住，手掌緊緊攥住，指尖將掌心都刺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同顧矜再也不能像上一輩子那樣了。顧矜恐怕，要恨極了他。

“走。”段詡咬牙，拂袖離開。

火光沖天，灼熱的氣浪卷來，段詡的心卻一點點涼下去，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顧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