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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脫了鞋,跑到廚房里扔下書包,連換衣服的功夫都沒有,穿上了圍裙。(現(xiàn)在開始做飯也得八點半才好。)而且,是最快的。昨晚放在冰箱里的剩飯已經(jīng)都用來做烤米飯了。無意識地嘆了口氣——才發(fā)現(xiàn)電飯鍋處在保溫的狀態(tài)。“嗯?”打開蓋子,里面是熱騰騰的米飯。(這是……)蓋上蓋子,尚人轉(zhuǎn)身,“裕太做的飯?”“好了好了,快點吧,餓死了!”裕太尖聲說道。裕太在隱藏著他的害羞吧。要是不小心激怒了他,可是真的會發(fā)怒的。“嗯,馬上就好,等一下。”小心壓住感激和大笑的沖動,尚人從冰箱里拿出食料。(是嗎,是裕太啊。)想到這里,怎么也忍不住唇邊的笑。(不管怎么說,進(jìn)步了啊。)即使一點點,裕太的情況在好轉(zhuǎn)。對此尚人感到無比高興。尚人所在的翔南高中,是縣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升學(xué)高校。名校升學(xué)率居高不下的湘南高中的校服,可不是誰都可以穿的。帶著翔南?;盏闹品碇锌紩r的優(yōu)勝。灰色的西服褲,簡單的白色短袖襯衫,這樣的翔南高中夏季校服卻配上圍裙和鏟子的樣子,一般的話,是怎么也看不到的。(真是的,要是晚的話起碼說一聲啊。)看著尚人的背影,裕太想著。從家到學(xué)校大約要五十分鐘,出事前最少需要四十分鐘。但是雅紀(jì)絕不允許尚人從人跡罕至的小道經(jīng)過,而尚人再次騎上自行車上學(xué),也是上周才開始的。裕太焦急地等待著平時到了這個時間早就該到家了的尚人。尚人的生活圈子極其狹窄。每天都是學(xué)校與家之間的往復(fù)。當(dāng)然,尚人沒有參加社團(tuán)活動,更不會在放學(xué)后和朋友聚在一起之類。自行車爆胎了?還是在途中去買東西了?今天也不是班委會的曰子,或者今天值曰?平時都是按時返家的尚人,都這個時間了還不回家的理由,裕太怎么也想不出一個。還是,除了事故?絕對不會,這樣的想法要把上從腦中趕走。想到這里,深怕不安會變成不祥的現(xiàn)實。那樣的回憶,再也不想要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沙也加意想不到地打來電話,也許裕太只是餓著肚子抱怨著尚人的晚歸,而不會想到會發(fā)生那樣的惡性事件。夜悄然走過。當(dāng)雅紀(jì)黑著臉回到家的時候,裕太還抱著膝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就這樣左思右想,裕太的腳定在了那里,一步也邁不開,怎么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那個時候,裕太才第一次體會到被一個人留在家里的冰冷的恐懼感。不知周圍的人是怎么想的。裕太不去學(xué)校是種無聲的抗議,而閉門不出是種拒絕而不是逃避。所以,他從沒感受到被世界孤立起來的悲壯感,或者是獨自一人的痛苦。是的,直到那天。平時把自己鎖在屋里是因為尚人的存在。除了特定的曰子,尚人都是按時回家的。每到吃飯的時間尚人就會來敲自己的門,對于尚人敲門聲,裕太仿佛是種責(zé)任似的感到“吵死了!”,因而他從沒有感到孤獨的恐懼。對于裕太,那是最尋常的事情。然而,那一天,卻成為裕太意想之外的“特殊曰子”。突然有一天,得知父親為了在外面的愛人而離家時,裕太完全陷入驚慌。直到昨天還沒有改變的任性平穩(wěn)的生活,突然間崩潰。那是怎么一回事,裕太無法明白。是大人的事情?純粹是胡扯。父親和母親到底是什么時候,怎樣變成那樣的?裕太只是想知道這些。而所有的人都閉口不說,仿佛這是不可碰觸的禁忌。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疏離感。裕太也只好拒絕一切,拒絕所有人。而一想到尚人被卷進(jìn)暴力事件,就好似血液倒流,腦中一片空白。尚人會消失不見?從沒想過。如果是的話,會怎樣?雅紀(jì)一定會丟棄自己,離開家。想到這,裕太一陣戰(zhàn)栗。直到昨天,不,直到沙也加的電話之前還是極其普通的生活卻在眼前消失的恐懼,襲上心頭。一想到那不是妄想而是差點就實現(xiàn)的活生生的現(xiàn)實,裕太感到渾身發(fā)冷。即使對雅紀(jì)和尚人的rou體關(guān)系感到灼熱沸騰的厭惡感與疏離感。也就是說,即使雅紀(jì)對自己并不關(guān)心,但是,裕太知道,尚人絕對不會棄自己于不顧的。因為尚人對自己有所虧欠。那就是明知道母親與哥哥觸犯了禁忌,卻瞞著自己。并且因為那件事jiejie離開了筱宮家的事情。還有,與自己的親哥哥有著rou體關(guān)系的事情。也許,還有許多事情還有被隱瞞的事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裕太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尚人無法丟棄自己,然而自己只要想就可以扔掉尚人。所以,在自己離開這個家之前,尚人絕不會從眼前消失?!?/br>他這樣欺瞞著自己。這樣狡辯著。錯了。那樣的想法根本只不過是自己在鉆牛角尖而已。那個時候,裕太才明白。父親。母親。雅紀(jì)。沙也加。大家都丟棄了自己。除了尚人以外,所有人都不看自己。不需要自己。終于明白封閉自己只不過是任性和逃避。從沒想要正視的現(xiàn)實,突然間降臨。震驚。愕然。與其說是恐慌,不如說腦中一片空白。但是。即使在雅紀(jì)面前可以說的頭頭是道,但對尚人,總是不能很坦率。也許是這個原因,當(dāng)尚人沒有按時到家時,裕太總會坐立不安。心越跳越快。再也不能老實地在自己屋里呆著。一想到尚人可能會來電話,就不能不下樓呆在客廳里。等聽到開門聲,才會松口氣,然后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后,會一直等到尚人來敲自己的房門。五年的照顧分量太重。所以,不能白白抹去。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裕太都不能把尚人的功勞一筆勾銷。只有尚人敲響自己的房門,說“出來吧”的時候裕太才會走出自己的房間。尚人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