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攀著繩索爬上城墻。木子清伸手將她拉上來，急急問道：“西子呢？”

    莫依然說：“來不及解釋，快帶我見將軍?！?/br>
    木子清道：“我去請主將升帳?！?/br>
    “不可，”莫依然拉住他，說，“我回來的事不能聲張。我要密見將軍?！?/br>
    郡守府的書房并不算大，一豆油燈足以照亮四壁。木衡將軍甲胄不解，似一尊雕塑立在那兒。莫依然拜過，雙手呈上渾元王子的書信。

    木衡看過書信，道：“短短十日，你竟能說服渾元王子謀反?！?/br>
    莫依然說：“只有內(nèi)亂，才能讓朔國自亂陣腳。此事若成，就能為虞國換來數(shù)十年的安寧?！?/br>
    木衡一嘆道：“這的確是上上之策。只是結(jié)盟之事事關(guān)國策，按理說，應(yīng)當(dāng)上報才是。”

    “若是上報，就會遺失戰(zhàn)機(jī)，后悔莫及啊！”莫依然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還請將軍決斷！”

    木衡將軍踱了兩步，問：“西子呢？”

    莫依然說：“西子將軍作為盟約的人質(zhì)，留在了朔國?！?/br>
    “什么？！”木子清上前一步，抓住莫依然的領(lǐng)子，“你讓我meimei做人質(zhì)？！”

    莫依然淡淡說道：“西子將軍大義，以國事為重?！?/br>
    “你！”木子清拳頭舉起，卻被木衡拉住。

    老將軍走到莫依然面前，沉聲說道：“莫先生，這是在逼我?！?/br>
    女兒都被扣押，他不得不按照莫依然的計(jì)劃行事了。

    “在下只是想告訴將軍，如果計(jì)劃失敗，毀滅的會是整個虞國。國破家何在？木將軍自己身死，又怎么能保護(hù)女兒的周全？”莫依然道，“破釜沉舟，哀兵必勝。莫依然言盡于此，究竟該怎么做，全憑將軍。”

    木衡將軍卻是一笑，說：“還能憑我么？你可沒有給我留退路。”

    木衡將軍微微合目，吩咐道：“傳令三軍，三日內(nèi)整頓集結(jié)，一旦城外敵兵有撤退的跡象，立刻結(jié)陣反撲！”

    “是！”

    ☆、第六章

    五日后，敵軍忽然拔寨退兵。斥候來報，朔國王庭發(fā)生內(nèi)亂，渾元王子奪位，自立為王。郢下守軍趁勢出擊，以左將軍木子清為主將，窮追猛打，收復(fù)北方大片失地，一直打到渾河南岸，重筑城池。兩天之后，望國援軍終于姍姍來遲，與木子清的軍隊(duì)在渾河會師，放馬呼倫草原。

    兩國聯(lián)軍在呼倫河邊安營扎寨。夕陽西下，暮色蒼茫，營地里炊煙裊裊，襯著長河落日。莫依然高高坐在馬上，草原傍晚的風(fēng)吹得她衣袍鼓脹。副將江漢之正從帳篷里出來，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便向著她走過來。

    “莫先生在看什么？”

    “你看這長河落日，寬廣天地。若能長居于此，想必人心也會變得豁達(dá)許多吧?！蹦廊坏?，“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jīng)綸世務(wù)者，窺谷忘反?？墒窃倜赖慕仙剿?，也比不過這北地的一望無際。”

    江漢之一笑，問道：“莫先生到過江南嗎？”

    莫依然道：“我也是虞國人，也是在水鄉(xiāng)長大的。只不過已經(jīng)太久沒回去了?！?/br>
    江漢之說道：“這一次先生不妨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

    “再說吧。”莫依然執(zhí)著馬韁轉(zhuǎn)身。就在此時，轅門處奔來一騎飛塵。

    “莫先生！”守衛(wèi)官勒馬說道，“朔國派來了議和使者，老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我這就去?！蹦廊徽f道，“江副將，在下先行一步?！?/br>
    “先生請?！?/br>
    她在主將帳前下馬，掀簾而入。正對著大門是木老將軍的主將座，此時老將軍盔甲在身，正和座下的朔國使者說著什么。老將軍見她進(jìn)來，道：“好了，莫先生來了?！?/br>
    莫依然上前見禮。朔國使者看著她，說道：“這位便是莫先生？”

    莫依然轉(zhuǎn)身道：“正是在下?！?/br>
    朔國使者道：“那便好說了。我王有命，只和莫先生說話?！?/br>
    莫依然與木衡將軍交換一個眼神，后者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莫依然道：“請問使者，可是來簽訂停戰(zhàn)協(xié)議的？”

    使者背手道：“正是。”

    莫依然冷笑一聲，道：“使者來錯了吧。我們這兒不認(rèn)停戰(zhàn)書，只認(rèn)降表?！?/br>
    使者道：“先生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告訴你們渾元王子，速速遞交降表，向虞國稱臣，否則，虞望聯(lián)軍三日之內(nèi)直搗你王庭?！?/br>
    使者聞言一驚，道：“當(dāng)初先生可是和我王約定，事成之后，雙方停戰(zhàn)，虞國退出呼倫草原。為何反悔？”

    莫依然一笑，道：“那已經(jīng)是當(dāng)初的事了。眼下形勢已然逆轉(zhuǎn)，合約自然也要改一改?！?/br>
    使者怒道：“虞國號稱儒家治國，為何先生如此不守信用？”

    “邦交權(quán)謀與個人信用無關(guān)?！蹦廊晃⑽⒁恍?，道，“告訴你們王子，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否則，可就別怪我揮兵北上了?！?/br>
    “你！”使者的氣勢頓時弱了一截，道，“先生，如何才肯退兵？”

    “三個條件，”莫依然蛾眉一挑，道，“第一，朔國獻(xiàn)出牛羊各五千，良種戰(zhàn)馬五千，彌補(bǔ)我虞國軍費(fèi)之用；第二，一個月內(nèi)朔國須派出特使攜帶國書至我國都豫章議定邦交合約；第三，明天太陽落山之前，我要看到木西子將軍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否則，你們就等著亡國吧。”

    朔國特使臉色慘白，完全不復(fù)剛才的凌人盛氣，站在當(dāng)?shù)匾痪湓挾颊f不出來。莫依然微笑道：“回去問問你們家王子，他知道該怎么做?！?/br>
    木衡老將軍一掌拍在桌案上，道：“送客！”

    使臣拜了一拜，灰溜溜地退出帳外。木衡將軍看著莫依然，道：“先生會比會逼得太緊了？眼下若真的開戰(zhàn)，我們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況且西子還在他們手上?！?/br>
    莫依然一笑，道：“此時若真的開戰(zhàn)，只能是兩敗俱傷。這個道理我們明白，渾元更明白。不過眼下望國援軍已經(jīng)到了，真的打起來對他們更不利。渾元是個聰明人，寧肯花點(diǎn)錢，也不會置自己于絕境。這個時候如果不趁機(jī)敲一筆咱們可就虧大了。”

    木衡一笑，道：“莫先生每一步都算得很準(zhǔn)啊?！比欢腥圆谎趽?dān)憂。

    莫依然道：“老將軍放心。到不了明天，西子就會回來了?！?/br>
    果然被她算準(zhǔn)了。當(dāng)天夜里使者就送回了木西子，一起送來的還有五千牛羊和五千良種戰(zhàn)馬。渾元王子接受莫依然所提的一切條件，朔國特使已經(jīng)啟程，去往虞國豫章。

    主將帳內(nèi)眾將云集，韓擭哈哈大笑，道：“這一仗打得痛快！莫先生真是人中龍鳳??！”

    莫依然道：“不敢。多虧木將軍果敢決斷?！?/br>
    木西子笑道：“你就別謙虛了。今夜慶功宴，你該是主角?！?/br>
    莫依然說道：“身為虞國人，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