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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了塵風關(guān),被望軍引到了封神戈壁上,重重包圍。木將軍帶騎兵來救我,也中了敵人的埋伏……”他說道這兒,已是泣不成聲。 韓福接道:“將軍勇猛,以一敵百,當時只是受了傷。如果安心調(diào)養(yǎng),并無性命之憂??墒牵瑢④娂敝貋?,命我們星夜兼程,終于在路上新傷舊疾并發(fā)……” 韓福聲淚俱下,“木將軍臨終前,明令我們不得將主將身亡的消息走漏,以免軍心渙散。所以我們一路隱瞞不報,直到今夜,才遵照將軍囑咐,來請丞相示?!?/br> 韓福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物,遞到她面前,說:“將軍死前,手握此物。我想,相爺應(yīng)該知道這是什么?!?/br> 那是一個黃紙包就的平安符,上面寒山寺的朱砂氤氳,沾著暗紅色的血跡。 莫依然將它握在手中,心下痛成一片:靜和,我該怎么向你交代?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木子清棺木何在?” 韓福道:“一直隨軍押送?!?/br> 莫依然蹙眉略一思索,說道:“木子清陣亡的消息絕不能走漏,以免敵國得知,再來叩關(guān)。所以,眼下有三件事要辦?!?/br> 堂下三位大將看著莫依然,仿佛瞬間找到了主心骨:“請相爺部署?!?/br> 莫依然道:“韓福,你即刻進城,去將軍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讓將軍府的下人們都把嘴閉上?!?/br> “是?!表n福道。 莫依然繼續(xù)說:“韓擭,你馬上護送木子清的棺木到山陰寒山寺。曉諭寺院住持,秘密看護,不得有漏一點風聲。” “是?!表n擭道。 “孟坦,”莫依然低身扶起他,道,“你與木將軍身形最為接近。明日大軍凱旋入城,我命你穿上木子清的鎧甲,代他入城?!?/br> 孟坦猛然抬頭:“這,這怎么行?” “必須如此,”莫依然道,“明日你走在最前面,韓福韓擭在你身后,親兵陣營遠在你身后十步之外。宣讀詔書的是攝政王,文武百官又在王爺身后十步。有此二十步的距離,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br> “萬一……”韓福道。 “不會有萬一!木子清陣亡的消息絕不能走漏。”莫依然雙目微瞇,“誰發(fā)現(xiàn)了,就是找死。” 韓福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莫依然道:“我先去趟王府,然后回來坐鎮(zhèn)。各位,分頭行動吧?!?/br> “是?!?/br> 第二日天明,晨鐘報曉,大軍入城。 這是虞國建國以來對敵戰(zhàn)爭中打得唯一一場不以合約為條件的勝仗。豫章百姓傾城出動,夾道歡迎,其聲勢更勝于當年的郢下之戰(zhàn)。 不知誰喊了一聲:“看,丞相!丞相為木將軍牽馬!” 灰色城門下,銀甲白翎的將軍高高上坐,紅衣丞相牽馬執(zhí)韁,緩步入城。眾人皆被這一幕震撼,如此看來,將相失和的傳聞是假的了。 莫依然牽馬在前,如此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馬上的將軍,更不會有人想到,馬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木子清。 攝政王攜百官迎候,主將下馬,上前聽旨。 “此次得勝,開我朝之先例。圣心大喜,主將木子清封一品護國大將軍,副將晉升一級,眾將士皆有封賞?!?/br> 圣旨宣讀完畢,眾將士謝恩,聲震九霄。 丞相府后堂內(nèi),杜月正站在窗前。丫頭喜兒一路跑回來,喘著氣,道:“進城了,木將軍進城了。” 杜月一喜,回身道:“靜和,他回來了!” 靜和坐在主位,拿著繡樣的手頓了頓,唇邊綻開一縷微笑。 杜月笑道:“等依然回來,就讓她請木將軍過來,你們好見一面?!?/br> 靜和淡淡笑著:“不急,知道他平安回來了,就好。” 說是不急,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在期待??墒堑攘苏惶煲膊灰娔廊换貋?。傍晚的時候前庭終于傳信,丞相回府了。 越靠近后堂,莫依然的腳步就越沉重。這一天以來她都在想,是不是要連靜和一起瞞住。但是,當看到靜和希冀的眼神,她就知道不能再隱瞞,否則,就太殘忍了。 莫依然看著靜和,道:“你換身衣服,跟我來?!?/br> “這么晚了干嘛去?”杜月在一旁問道。 莫依然看了她一眼,說:“你也來?!?/br> 馬車出了豫章城門,直奔京郊寒山寺而去。 暮色下,古寺寂然無聲。守門的小和尚微微一禮,將他們引入大雄寶殿。此時正是僧人們晚課時間,木魚聲聲,讓人心澄凈。住持大師見了莫依然,雙手合十,口誦阿彌陀佛。 三個人跟著住持到了后院,曲徑通幽處,一座小小僧宅。青石階上生著苔蘚,踩上去滑膩。住持親自將門環(huán)上的大鎖打開,復(fù)又行了一禮,退出院外。 院子里寄無人聲,唯有她們?nèi)说暮粑?。莫依然看著靜和,道:“在你進去之前,我有話要說?!?/br> 靜和心里空落落的,隱約覺得事情蹊蹺:“你說?!?/br> 莫依然略一沉吟,仿佛在斟酌詞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經(jīng)之路,只不過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死,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人生旅程的一站而已。所以,即便有人去了,我們也要堅強地活下去?!?/br> 靜和嘴唇微白,那個“死”字像是鋼針,一下一下刺進她心里。她在說誰?木子清?不可能的,今天大軍進城,全城百姓都看到了。 “木子清呢?”靜和面色蒼白。 莫依然躲過她的眼睛,輕聲說道:“在里面?!?/br> 的手推開大門,烏沉沉的棺木仿佛來自地獄。靜和只覺得腦子里一聲轟鳴,繼而什么都聽不到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棺木近前的。棺木的蓋子虛合著,她只一推,便滑到了一邊。 棺木中靜靜躺著的,是她幾番牽掛的人。 木子清容顏蒼白,雙目緊閉。他面容凝重,似有太多的不甘心。 她抬手輕輕觸碰他的眉眼,這雙眉目她太熟悉,卻從來未曾認真讀過。猶記得那一夜兵圍公主府,是他在大門前仗劍而立,守護著她。 但是,她還是一次又一次把他擋在大門之外。除夕燈會,她走在他身邊,竟真的成為最初也是最后的愛了。雪夜中他獨自站在丞相府前,目光灼灼,身形落寞。而她,是再一次把自己的心關(guān)在了相府的大門之后。 現(xiàn)在她打開了門,他卻走了;敢愛了,卻已經(jīng)晚了。 如果,一切能重新來過,她絕對不會再那樣傷他,也傷了自己。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她眼眶干澀,想要吶喊,卻發(fā)不出聲音。身旁似乎有人在推她,可她就是看不到,也什么都說不出。忽然臉上一片熱辣辣帝,這一掌抽得她緩過神來,就見莫依然蹙眉站在她面前,狠命搖晃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