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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之后幾天，斥候密報接連傳來。

    望國軍隊一入淮水立刻開始搜繳府庫，征集船只。沿岸府衙內(nèi)輜重糧草早已轉(zhuǎn)移，港口已盡數(shù)關(guān)閉，官船也已全部摧毀。望軍無奈之下征集民用漁船五千艘，上載先鋒部隊由淮水入虞江。

    怎料船至江心，駕船的漁夫紛紛鑿破船底，遁水而逃。五千艘漁船承載著四萬望國精銳沉入虞江。一時間江面上呼號四起，望國士兵生長在戈壁當(dāng)中，少有通水性的。即使偶爾有人能掙扎著游到江邊，也會被早已等候在沿岸的百姓用竹竿打回水中。

    三個時辰后，虞江上已是一片寂靜。四萬具尸體浮在水面上，整個虞江，有如修羅地獄一般。

    懸掛著九龍旗的大船緩緩行駛，船頭偶爾撞到水中的浮尸，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戚二爺臨風(fēng)立在船頭，望著水面上蔓延的死亡，說道：“將尸體全部打撈出來，點清數(shù)目，運送到同州馳道上?！??′з(′ω`*)?棠 (灬? ε?灬)芯(??????ω????)??????最(*￣3￣)╭?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理(ˊ?ˋ*)?

    “是！”手下船夫高聲應(yīng)道，一聲接一聲的號子傳遍虞江：“收網(wǎng)——”

    尸體一共四萬兩千具，多是先遣的鋼刀步兵和少部分矮馬騎兵。望軍剛?cè)牖此?，就已?jīng)喪失了近一半的兵力。

    損兵折將，又沒有了船。望軍終于放棄了虞江水路這條通往豫章的捷徑，轉(zhuǎn)而由陸路奔襲豫章。

    前番損失雖大，可望國最精銳的部隊——□□兵和矮馬騎兵得以保存。六萬大軍一上同州馳道，卻看到了他們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恐怖的場景。

    馳道兩側(cè)種著榆楊樹木，每一棵樹干上都綁著望國士兵的尸體。這些尸體大多已被泡得變了形，從口鼻中流出血水來?？諝饫餄M是尸體腐爛的味道，望軍行軍至此，沒人敢往前再走一步。

    無奈中，望國敖牧下令，全軍解甲，將同袍的尸體就地掩埋。

    兩日后，望軍重新結(jié)陣，向著豫章進(jìn)發(fā)。

    這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地方武裝的反抗，沿途村寨杳無人煙，虞國，仿佛是空的一樣。

    然而，這一路上的古怪事卻從沒斷過。

    先是騎兵戰(zhàn)馬莫名躁動，行軍中丟失戰(zhàn)馬百匹。繼而糧草出了問題，弓兵營全營一萬人腹瀉不止，拖延了全軍的進(jìn)度。再后來一夜之中□□營地五千人被殺死在軍帳內(nèi)，守衛(wèi)士兵竟毫無察覺。剛?cè)牒?，軍隊糧草竟被一把大火燒了。

    還未看見豫章，望國軍隊就已經(jīng)損兵折將，元氣大傷。

    “投毒，迷藥，什么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上了，”莫依然喝著茶，對身旁的戚二爺說道，“我就知道這些綠林英雄們不會讓我失望的?！?/br>
    戚二爺哈哈一笑，道：“這些招數(shù)在咱們江湖人看來是下三濫，在你們兵家，就是兵不厭詐?！?/br>
    “錯了，是亟以傷敵為上。”莫依然笑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山東跑馬幫竟然也來助陣了。”

    戚二爺點頭道：“英雄榜的很大，誰不想在江湖上立個名號？更何況還是朝廷認(rèn)證的?！?/br>
    莫依然微笑，問道：“戴笠這次沒出手嗎？”

    戚二爺說：“糧草就是他帶人燒的。他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在英雄榜上混個前三?！?/br>
    莫依然哈哈大笑，說道：“你轉(zhuǎn)告他，再接再厲?！?/br>
    “說什么呢這么高興，”木西子走入正堂，說道，“在外面就聽見你的笑聲了?！?/br>
    莫依然笑道：“目前為止情況不錯。你可別壞了我的好心情?！?/br>
    木西子嘆了口氣，說道：“這你可難為我了?！?/br>
    莫依然臉色一凝，問道：“怎么了？”

    木西子說道：“前方斥候來報，望國大軍已過寒山，恐怕今日天黑前就要兵臨城下了?！?/br>
    “這么快？”戚二爺說道。

    莫依然站起身，說：“去請沈?qū)W士和趙大人過來?！?/br>
    木西子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望軍到達(dá)豫章城下，兵力只剩了五萬人，又因戰(zhàn)線過長，糧草供給不足。這五萬大軍，已經(jīng)下成了一步死棋。

    書房四角點著八盞燈燭，將室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趙繼說道：“兵無相繼，糧草不足。望國這一次是輸定了?！?/br>
    莫依然搖搖頭：“不一定。”

    “怎么？”趙繼問。

    莫依然看了木西子一眼，木西子會意，緩緩說道：“趙大人豈不聞哀兵必勝的道理？望軍現(xiàn)在深入虞國腹地，糧草供應(yīng)已被切斷，正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他們拿下豫章就是生，不然就是死。望軍的斗志已被激起，我們面臨的是一群餓瘋了的豺狼。”

    室內(nèi)驟然陷入沉默當(dāng)中，眾人不語，只是看著莫依然。

    她靜靜坐在一旁，似是在閉目沉思。忽然，她睜開眼睛，問道：“什么聲音？”

    眾人立刻凝神去聽，果然，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傳來，很遠(yuǎn)，很模糊。

    繼而腳步聲從廊道盡頭急急響起，一直跑到書房門外。守門官高聲說道：“報——望軍攻城了！”

    莫依然猛地站起身，說道：“沈?qū)W士入宮召集百官夜朝，趙大人去鎮(zhèn)國公府待命。西子，隨我上城樓?！?/br>
    戰(zhàn)鼓聲聲，越是臨近就聽得越清楚。整條長街空無一人，月色，在這戰(zhàn)鼓聲中震顫著。

    木西子仍舊是那身夜明戰(zhàn)甲，手執(zhí)長劍，騎馬在前。莫依然一身青色衣袍緊隨其后。二人在火光中勒馬，急急奔上城墻。

    城墻外的甕城火光熊熊，守城士兵正在撤回主城。有飛矢迎面而來，擦著莫依然的左鬢釘在身后的城墻上。

    “孟將軍何在？”木西子拉住一個士兵，高聲問道。

    士兵仰頭答：“在城樓上！”

    又一簇飛箭射來，木西子拉著莫依然伏在垛口之后。

    城墻下，望軍嘶吼著，嚎叫著，如潮水一般不斷涌來。這是一群被死亡追在身后的人，他們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眼前這座城池。

    “西子，來不及了?！蹦廊徽f道，“我上主樓，你留在這兒指揮。”

    “不行，太危險了！我跟你上去！”木西子說道。

    莫依然蹙眉說道：“保住豫章要緊！這一仗不能輸！”

    “可是……”木西子蹙眉看著她。

    “西子，你信我么？”戰(zhàn)火中，她的雙眸閃著暗紅色的光芒。莫依然淡淡一笑，說道：“保住豫章。我在城頭等你?！?/br>
    她說完，拾起身旁死去士兵的長刀，俯身往主樓沖去。

    ……

    沖天的火光映著濃重的夜色，這座灰色的城樓就佇立在天地交接處，搖搖欲墜。

    莫依然一步一步踏上石階，每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