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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的奶嘴,她高大的父親跟在后面,腳步邁得很大,作出追逐狀,實際在原地踏步。陳冬青見那小姑娘嘴巴一動一動地咬著奶嘴,覺得好玩兒,停步多看了一會兒,順手扶住她東倒西歪的身體。“境之,你看她像不像耳朵小時候。”他回頭去找,背后卻沒人,向境之遠遠走在前面,聽到聲響,抱著手臂望向這邊。陳冬青疑惑他怎麼走這樣快,點頭推辭了女孩兒父親的道謝,兩人簡單聊了兩句,他跟上向境之。上坡又下坡,直到家門口乳白色的信箱露出一角,向境之明顯松懈,手臂也垂下。陳冬青正和他說到邢志文的新片,卻見他忽然停下腳步。“等一下,我們待會兒再過去?!?/br>陳冬青透過昏黃曖昧的路燈,看見向邇站在信箱旁,他跟前是一位金色卷發(fā),挎著名牌手袋的年輕女孩兒,就兩人表情和肢體動作來看,應(yīng)該是在爭執(zhí)。的確,向邇正被人逼著爭執(zhí)。叫艾米的女孩兒,也就是他現(xiàn)任女友,特意趕在零點飛機前跑來要他一個說法,她咄咄逼人,一籮話說得起勁,叫他也沒了耐心。“你不能限制我的社交自由,”他邏輯清晰道,“你口中那位和我不清不楚的學(xué)姐,同樣是你的學(xué)姐,她迫于導(dǎo)師要求才幫助我布置畫展細節(jié),這件事我通過導(dǎo)師已經(jīng)感謝過她,我問心無愧?!?/br>艾米言辭激烈,一連串的“NO”似乎是她用來強壓自己怒火的鎮(zhèn)定劑,她不甘示弱,指責(zé)男友的不上心,列舉的罪證數(shù)不勝數(shù),聽得向邇吃驚之余,又感到萬分好笑。他抹掉往常開口前對她的親密稱呼:“我想你搞錯了,你生日那天放鴿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說你舞團臨時有排練,你不能喪失這次主演的機會,只好托人轉(zhuǎn)告我,說那次約會取消。至于這次露營——如果不是這次露營,我大概也想不到你居然會和蒂姆有關(guān)系?!?/br>艾米臉色一變:“我和他沒有聯(lián)系,那天晚上是意外,我們都喝多了,我以為他是你?!?/br>“所以呢,你認(rèn)為那次意外是我導(dǎo)致的?”“向邇,我保證那是唯一一次,我和蒂姆在那之后真的斷了聯(lián)系,這次是第一回見面。我承認(rèn)我做過,也懇請你原諒我?!?/br>“對不起,我做不到?!?/br>艾米咬著嘴唇,手袋順著手臂曲線滑落,被她用力抓?。骸澳悄愕囊馑迹褪且质??”向邇沒有點頭,但他頂腮幫的小動作透露出了不快。他手里轉(zhuǎn)著滑板,失手掉地,他彎腰去撿,左耳那顆黑曜石耳鉆暴露在燈光下。“好,分手,我也快受不了了,”女孩兒說,緊接著拎起手袋狠狠砸了一下前男友的肩膀,惡狠狠道,“出于前任的責(zé)任,我友情提示你,對待下一任女朋友,麻煩你認(rèn)真一點,走點心吧,就算做做樣子也好。”“你在說什麼?”“就拿你這顆耳鉆說,我也送過你一顆耳鉆,你從來不帶,你耳朵上這顆幾年沒換了,你就那麼不喜歡我送你的東西?”向邇蹙眉:“你想多了,這是我爸爸送我的禮物。你送的那份我戴過一次,我說過我很喜歡?!?/br>“沒錯,就一次。”艾米想想越發(fā)生氣,當(dāng)即給他胸口來了一拳以泄憤。她是跳芭蕾的,力氣不小,向邇猝不及防地倒退一步,無語笑了:“你的分手儀式未免過于隆重了?!?/br>“分手?我都懷疑我們是不是戀愛過?!卑装咽执霞纾K于時間緊迫,沒法兒再細算前任隨意的戀愛態(tài)度,匆匆說了兩句就要離開。結(jié)果跑出兩步后停下,她糾結(jié)片刻,轉(zhuǎn)過身鄭重道:“我和蒂姆確實背叛了你,解決方式你來決定,要刪除一切聯(lián)系方式還是其他,我都接受,事實上我也欠你一句對不起。”向邇使巧力扔高滑板,恰好抱在懷里,他露出滑板底部一條長長的刻痕,描的是一個“A”,艾米的“A”。這滑板是她送他的禮物,不過沒有像耳鉆那樣時刻戴著,但他還是喜歡。艾米盯著他,鼻頭微微一酸。任她再隨意灑脫,眼前這人到底是自己喜歡過的男孩,她吸吸鼻子,張開手臂,問他能不能給一個最后的貼面吻。向邇笑了笑,說:“不能。”陳冬青像看了一場默劇,從向邇和那女孩兒的面部表情中提取出故事精華,大概是年輕情人之間有了矛盾,一人進一人退,男孩兒逗趣緩和氣氛,女方兒破涕為笑嬌俏動人,古今中外的爛俗橋段不過爾爾。他以長輩口吻道:“那位就是艾米吧,他們一對小情人倒是挺登對的,一東一西,看著居然也融洽?!?/br>向境之說:“艾米是混血,一半祖國血脈?!?/br>“喔,單看她長相倒是很西方?!?/br>女孩兒走了,向境之上前,在向邇轉(zhuǎn)身時將人抓個正著。向邇和幾個鄰居弟弟在板場玩了許久,汗出得半條t恤都濕透,按著平常,他在客廳就會脫掉濕黏黏的衣服,被爸爸趕去洗澡,這回倒自己乖乖上了樓,沖過澡后聽樓下有聲音,探頭一看,陳冬青不在,向境之坐在地毯上疊紙鶴。“爸爸,你疊紙鶴做什麼?”“說中文?!?/br>向邇比了個明白,兩眼好奇地挨著爸爸坐下,伸手取了一張硬卡紙。他剛淋浴完,換上翻領(lǐng)的格子睡衣,周身泛著一股淡淡的香味,短短的頭發(fā)偶爾有水珠滴落,兩滴濺在紙上,叫熱橙色泅出了一小點一小點的紅色。向境之邊將紙對折,邊道:“你記不記得,爸爸學(xué)校有位蘇爺爺。蘇爺爺老伴去世得早,唯一的兒子在這里成家立業(yè),他一個人在國內(nèi)待著,蘇先生不放心,就把人接了過來。蘇爺爺一開始來這里,因為語言不通,差點患上抑郁癥,是一位奶奶經(jīng)常陪著他說話解悶兒,教他學(xué)英文,他才不至于太孤單。所以蘇爺爺想折紙鶴送給那位奶奶,感謝她幫忙?!?/br>向邇了悟:“是那位很會打太極拳的爺爺?”“是他。我聽說,你上次去,他還教過你怎麼從太極拳里學(xué)到手腕發(fā)力?”“還真挺有用的,我學(xué)了一點兒,感覺坐著畫兩小時,手腕一點酸痛都沒了?!?/br>“這麼神奇?”向邇模仿著折疊卡紙,有意用手肘輕輕頂了頂爸爸:“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獨蘇爺爺不知。向境之低頭笑開了。父子倆都穿著睡衣,膝蓋挨著膝蓋,盤腿坐在茶幾前疊千紙鶴,一個動作靈活一個慢條斯理,短短幾分鐘居然也成型了四五個。中途向邇累了,想向境之總要再疊一會兒,就趴在他背上閉了閉眼,沒睡著,只是閉目養(yǎng)神。熄掉大燈的房子安安靜靜,沒人發(fā)覺樓梯口站著一個陳冬青。他在那兒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