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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跟隨養(yǎng)父母的腳步踏上異國之土,傳說那兒有一個女人和他血脈相連,臨終愿望不過是見他一眼。說這話時,楚闊四肢撐平著倒在床上,說半句滾一圈,話沒講完就到了床尾,身上裹著薄毯,像只蠶寶寶似的前后蠕動,探下一顆腦袋,和坐在床邊玩電腦的向邇講悄悄話。他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原則?”向邇頭也不抬:“為什麼這麼說?”“之前我還義憤填膺,覺得自己不會見她,可是明天我就要去找她,我原本以為我至少會對她的長相和性格有所期待,結(jié)果沒有。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想看見她?!?/br>“那為什麼要去?”楚闊抿嘴,這動作讓他顯得有些幼稚:“我不想讓我爸媽傷心,我希望在他們心里,我都很大度很寬容,哪怕面對的人是那個女人。”向邇倏地停下敲擊鍵盤的手,他偏過頭,目光和楚闊撞在一起,他從這個男孩眼里看出十萬分的不情愿,這是他幾天前和父母通話,決定明日行程時不曾出現(xiàn)的,他把自己包裝得格外嚴實,唯獨在同伴面前愿意顯露分毫的自私。“我真討厭她,”楚闊說,“她只會打擾我?!?/br>向邇認為他對自身的強迫沒有道理:“你如果不愿意,可以向你父母解釋?!?/br>楚闊笑了一笑:“向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運的,有個開明和善的父親,能讓你推心置腹,母親對你來說可有可無。真正毫無芥蒂的家庭幾乎不存在,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連表達自己的意愿都不可以?”“不是不可以,是最好不要,”楚闊從薄毯中掙出手來,交疊著撐住下巴,他的睫毛很長,垂落時會在眼底圍成一塊灰暗的斑,“嘴巴的作用不全是傾訴,還有保密?!?/br>對此,向邇難以理解。然而,無論楚闊是因為記恨而說了違心話,或是當真只為在養(yǎng)父母面前作場“母慈子孝”的秀,第二天上午,天氣晴朗,航班準時,他仍是要出發(fā)的。向邇將他送到機場,臨走前提醒準備證件和機票,楚闊剛在車上吃完早飯,這時急得亂七八糟,偏偏又打起嗝來,留給向邇的最后一眼是他滿頭大汗,打嗝不止的糗樣,他懊惱極了,一上飛機就照了張臭美的自拍傳給向邇,可惜沒得到一聲贊美就是了。回家路上,向邇忽然收到周樂意簡訊,她是敲字從不加標點的,通常一句一條,這回卻在一段話后加了三個感嘆號,意在表示十萬火急,請他務(wù)必前來救場,底下附著一條定位,位置在本市藝術(shù)園附近。向邇拜托的士師傅在慢如龜爬的車流中殺出血路,踩準時間抵達藝術(shù)園,照導(dǎo)航走了一陣,穿過一條僅供二人通過的狹窄小巷,剛分清東南西北,便被巷子盡頭一位戴著棒球帽的女孩兒拽了過去。她來不及說明情況,領(lǐng)著向邇就跑,跑著跑著帽子丟了,她摸著后腦罵了句臟話,把向邇往前一甩,自個兒蹬蹬返回去撿,嘴里還不停地指揮道:“跑跑跑,往里跑!”可憐向邇連什麼情況都沒反應(yīng)過來,等終于有空歇口氣,人已經(jīng)在一座復(fù)式工作室里,面前站著三四位神色各異的年輕男女。最左一位大背頭嘟囔:“姐的新對象?”領(lǐng)向邇進來的女孩兒忙著掰正帽子:“是唄,這時候能喊來的不是對象也是即將成對象的吧。”右邊一位小雞嘴男抱胸冷哼:“年紀看起來不大麼,跟喬站一塊兒能看出來一對麼,倒像是jiejie帶弟弟見世面呢。”女孩兒拍他后腦:“你說話當心著點啊,被姐聽著給你腦袋啪啪來兩下。你們上周日出景嘛,沒去小楚總那兒,所以不認識,這位小哥我見過,小楚總朋友,而且確實和姐關(guān)系不一般?!?/br>大背頭哇塞一聲:“她換口味啦,上一個還是長頭發(fā)的,說話可甜了,這位看著……我還是覺得太小了。小弟弟,你幾歲了?”向邇?nèi)虥]有插話,而低頭給周樂意發(fā)簡訊,問她人在哪兒,究竟是什麼急事能要他來幫忙。大背頭左右不聽他應(yīng)聲,伸出右手食指想挑他下巴,向邇把臉往邊上一側(cè),躲開了,正欲開口,卻叫那女孩兒截斷話頭。女孩兒將他往后拉了拉,干笑著招呼道:“我知道你是喬的朋友,我姓官,做官的官,你可以叫我小罐,罐頭的罐。呃是這樣,我也不太清楚喬找你過來是做什麼,我接到通知就在門口等你了,你要不在這稍等一下,喬還在棚里,應(yīng)該馬上就能結(jié)束。來來,你坐這兒,我去給你倒杯水?!?/br>大背頭還想說話,叫小罐猛地一掌扇暈了頭,被抬出去走路發(fā)飄,見著工作室一幅巨型海報才回過神:“我就問兩句,又沒讓他揭家底?!?/br>小雞嘴摸著下巴猜測道:“我尋思這個弟弟,是姐拿來當擋箭牌的吧。”“什麼意思?”“你看啊,現(xiàn)在棚里那個是姐第一個女朋友吧,都知道當時分得特別慘烈吧,原因你們也心里有數(shù),這些年兩人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前任跟過誰,跟誰好過,她其實都知道,找過的伴侶有男有女,但第一個畢竟意義特殊嘛。今天又剛好撞一塊兒,對方可是半點不遮掩啊,說是金主待會兒親自來接人呢?!?/br>“不會那麼幼稚吧,”小罐懷疑,“我感覺她早就放下了。”小雞嘴晃晃食指,滿臉不屑一顧:“走著瞧?!?/br>這群職員一哄而散,留下向邇一人待在茶水間。他沒有等到周樂意及時回復(fù)的簡訊,手機側(cè)邊敲著掌心,他往四周張望一圈,視線定在腳底。那鋪著的不是地板,而是一整塊玻璃,他這角度能清楚瞧見底下來往的職員,西裝革履的,花枝招展的,捧著或扛著設(shè)備來回。一陣敲門聲響,小罐端著兩杯水進來,一杯花茶一杯白開水,請他自行挑選。向邇?nèi)×怂旁谑诌叄瑓s沒有動,側(cè)臉望著窗外,看神情似乎并不愉快。小罐想到周樂意先前叮囑千萬被人穩(wěn)住,這會兒只恨自己嘴笨,對著小美人光顧著緊張出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法兒組織。“你,你上大學(xué)了嗎?”向邇回過頭,反問道:“大學(xué)?”同他對視,小罐條件反射想抬手抓頭發(fā),忘了自己今天戴著帽子,手舉到一半又慢慢放下,臉頰像被烈火炙烤著,燙得發(fā)疼:“因為我看,看你很年輕啊。”“我大概什麼時候能見喬?”談到這事,小罐冷靜些許:“應(yīng)該再五到十分鐘左右,交接一下工作,棚里有藝人在拍攝,今天完成得還挺快的。”“好的,謝謝?!毕蜻冾h首。三分鐘后,小罐窘迫的陪聊業(yè)務(wù)總算告一段落,她拉開椅子起身,要向邇跟著,從一邊沒有扶手的階梯往下走,拐個彎便是攝影棚。棚外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