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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擊兩字“有事”,接著手機(jī)屏幕朝下放在腿面:“你說?!?/br>“別搞得那麼嚴(yán)肅,我就想和你隨便聊聊天,”陳冬青笑道,“對了,還沒問你的新發(fā)型,你是今天去剃的?很帥。你爸以前也剃過寸頭,要演一個勞改犯,他那時還真去蹲了幾天,因為不懂規(guī)矩,差點就被人揍了?!?/br>向邇抬手撫摸后腦,掌心有些刺,好奇問道:“我這樣和他以前像嗎?”陳冬青搖搖頭:“不像,又很像。”“別人都說我們長得不像,”向邇雙手抱頭,悠閑地坐在搖椅里一晃一晃,“我以前的朋友、鄰居,還有見過爸爸的老師,沒有一個人說我們長得像,所以我想,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像我媽??墒俏覜]有見過她,連張照片都沒有,不然還能拿來對照看看?!?/br>陳冬青眼神飄忽:“誰說的,你和你爸也很像啊,氣質(zhì)很像,單就論相貌,那只是表面?!?/br>又是叮咚,周樂意問:掉線了?“你在這兒認(rèn)識了很多朋友吧,讓我來猜猜,”陳冬青沉思,“現(xiàn)在不停給你發(fā)簡訊的是之前那個女孩子吧,你們是,在談朋友?”向邇看看他,對他的說法表示困惑:“我們是朋友?!?/br>“‘在談朋友’的意思是,你們在交往?”“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啊,普通朋友啊,那挺好,挺好的。”向邇狐疑:“你好像有話要說。”陳冬青簡直冒汗,半點風(fēng)度不再見,表情動作皆透露出愚笨,像個擔(dān)憂孩子早戀的低智家長:“沒有沒有,我隨便問問,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都二十歲了,談戀愛也很正常嘛,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就在一起,反正開心最重要,對吧?!?/br>向邇邏輯也詭異,跟他一塊兒撲通一聲摔進(jìn)溝里:“爸爸讓你跟我說的?”“……”陳冬青咽的一口水險些竄進(jìn)鼻腔,他咳得驚天動地,扶著桌子彎腰干咳,抬起臉來面目充血,一個勁地說“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向邇?nèi)〖埥硪磷?,看他今天格外反常,還在懷疑:“真的不是?”陳冬青斬釘截鐵:“不是,絕對不是?!币窍蚓持苷f這些話,他倒不必?fù)?dān)心了。晚上送人離開時,向邇?nèi)匀粲兴?,他有自己的考量,一再審視是否是今天自己和周樂意的舉動過了線,導(dǎo)致旁人見著了,生出些莫須有的猜測來。陳冬青降下車窗,喊向邇上前:“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爸怎麼想,叔叔支持你戀愛,只要你開心?!?/br>向邇笑了:“謝謝。”“但叔叔說一句不中聽的——就是你聽了可能不開心的,之前那個女孩兒,我希望你能多了解她之后,再做決定,”他截走向邇沒出口的話,“我知道可能你們現(xiàn)在沒有那層關(guān)系,但是未來誰都說不準(zhǔn),不要太早下定論?!?/br>“我知道了?!毕蜻凕c頭。這段時間總在扮演知心jiejie,對著向邇該是知心阿姨,陳冬青自認(rèn)肩挑重?fù)?dān),回到公司開會時還在思索,躺下暫時休息也輾轉(zhuǎn)難眠。他不在乎自己被人嫌棄是婆婆mama,廢話太多,在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和向境之是同一種身份,是相似的家長心態(tài),即以向邇?yōu)橹???伤绕鹣蚓持?,又多一重身份,處境更是艱難,他始終猶疑著自己究竟該不該做回劊子手,砍了那人的心思,但就是因為無法確定將來的結(jié)果是好是壞,那心思是善是惡,他才久久無法定論。寂靜中,手機(jī)突然一震,他快速起身,按一按眼睛以保持視線清明,緊接著細(xì)細(xì)瀏覽起向邇那位“朋友”的詳細(xì)資料。向境之洗過澡,端正坐在桌前和向邇視頻,他剛洗過頭,只用毛巾簡單擦了兩下,額前頭發(fā)還一縷縷的,叫他一股腦撩到后面,又徐徐往下掉??梢灰姷界R頭里的向邇,他卻整個人愣住了,半天才撿著散落的聲音,還必須放得輕輕的,生怕擾了人:“你,怎麼,你,剪頭發(fā)了?”“今天下午剪的,”向邇摸摸腦袋,對自己以一個全新的形象暴露在鏡頭前感到有些害羞,撒嬌著問,“挺帥的吧,他們都說還可以?!?/br>“好看,特別好看?!毕蚓持共蛔〉攸c頭,緊盯小孩因新發(fā)型而顯得更為奪目的五官,幾乎目不轉(zhuǎn)睛。他一直都知道的,向邇是稀世之珍,他只是大發(fā)慈悲地放出一點點光芒,就能吸引走周邊所有的人,包括他,遠(yuǎn)遠(yuǎn)大于他。比如現(xiàn)在,他光芒萬丈,意氣風(fēng)發(fā),不過是立在燈下,卻像連光的亮度都爭走了。向境之驀然變得癡傻,只曉得盯著他,視線從額角往下淌,到眉毛,眼睛,鼻尖,人中,嘴唇,每一處起伏看在眼里,都像從熔巖堆里凌空揮來一鞭,卷住他轟隆狂跳的心臟,在每條膨隆的血管上烙了塊疤,他疼得不得了,所以全身都在抖,尤其是腿。腳底麻了,被炙烤的痛苦驅(qū)走的血液盡數(shù)停留在膝蓋,沉重得像是掛上了千百袋沙包。他不說話,覺得丟臉,快要不敢直視對方,他害怕自己會因為腿腳無力而跌倒,然后丑態(tài)百出。這時候,鏡頭里的孩子歪著頭問他:“爸爸,你怎麼不說話?”說話,對,他該說話。他緊咬著牙,死死掐住桌底下麻痹的雙腿,疼痛始終沒有降臨,而叫他像個頭一回見著心上人的笨家伙,嘴巴開合數(shù)次,就是說不出半句話來。“爸爸。”他幻想中的小情人湊上前,水紅的嘴唇微微翹著,牙齒和舌頭隱約可見,他分明是這場風(fēng)暴的始作俑者,卻猶不自知地彎著嘴角竊笑。向境之為他的純真而嫉妒得發(fā)狂,想得到、想占有的惡念穿破黑暗,洶涌而來,他雙腿發(fā)顫,在風(fēng)暴中艱難跋涉,這是這麼多年他第一回難以抵擋罪念,只好哐當(dāng)一聲,砸了那座風(fēng)暴中的小橋。“爸——”視頻突然斷線,向邇微微錯愕,第二次撥去卻顯示被對方拒絕。他回想先前爸爸一臉呆滯出神的神情,誤以為他那邊出了事,一串轟炸后得他一條回復(fù)。爸爸:信號不好,明天再視頻吧,你早些睡,注意身體,晚安。向邇遲疑許久,最后只在底下添上一句:晚安。深夜寂寂,凌晨兩點,向境之被夢中惡龍驚醒,他在桌前趴了半宿,身體冰冷而僵硬,手指放進(jìn)齒間啃咬也毫無痛覺,額前卻汗珠滴成串。完了,他像在說,然后將右手抖著往下伸,完了,空的,都是空的。那瞬間,他忽然感到無邊的恐懼,手指藤蔓似的纏住脖頸,迫使他不住地?fù)崤韲?,一次又一次,于是?dāng)一陣強(qiáng)烈的干嘔涌進(jìn)喉頭,他感到自己的全身快被一種腐爛腥臭的氣味灌滿淹沒。作者有話說:30天氣入秋,雨逐漸落得頻繁又綿長,有時晴空萬里的第二天便可能雨如瓢潑,向邇因此在家窩了幾天,整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