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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用力偏頭躲開親吻,他的脖頸藏在大衣領(lǐng)口,也隨著充血的臉頰而泛紅。原本就睡得迷糊,這會兒對方供他呼吸的空間實(shí)在太小,他不覺暈得更厲害,無論眨幾次眼,面前都像團(tuán)著無窮盡的陰云,看不清外界絲毫光景,就連不久前的遭遇也跟著模糊。向境之更不急,事實(shí)上他正在竭力壓制自己急促的喘息,并盯著向邇嘴唇下方一顆黑色的小痣入神。那就是打開自己身下這個小寶盒的機(jī)關(guān),他想,他多少次目睹向邇的歷任女友逗寵物似的親吻這個小痣,年輕人間的甜蜜與樂趣距離他千萬公尺,他嫉妒得發(fā)狂,混沌中幾乎能夠聽見這只寶盒應(yīng)聲敞開的聲響,而又是多少次,他慶幸這個可能最終沒有發(fā)生,向邇?nèi)允窍蜻?,他懵懂又清醒,慷慨又自私?/br>僵持片刻,向邇似乎嘆一口氣,腦袋回過些角度,目視前方,聲音嗡嗡的:“我要下車了?!?/br>向境之應(yīng)聲,退開前再次以嘴唇輕貼一貼他額角,隨即打開門鎖。向邇裹著笨重大衣推門,結(jié)果腳還沒沾地,身子又噗通一下倒回車座,低頭瞧瞧,原來忘記解安全帶??墒滞澈竺靼胩?,就是找不到卡扣,他暗地惱火,最后還是向境之湊上來,手往坐墊底下伸,兩只試探的手無意碰上,都不約而同地縮了一縮,巧的是剛好摸到那卡扣,向邇沒動,向境之輕輕一按,安全帶猛地抽走。向邇頗覺不自在,咕噥一聲謝謝,動作略顯笨拙地下了車。向境之看他走遠(yuǎn),在駕駛座上坐著,揉一揉眼睛緩神,終于想起回復(fù)陳冬青。他一通電話撥去,陳冬青立刻接通,在那頭暴跳如雷:“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啊?”“簡訊我看見了,不過剛才在忙就沒有回你?!?/br>“你為什麼不去畬山?我聽你小助理說你是快到機(jī)場了又原路返回,出什麼事了,你又怎麼去他那兒?”陳冬青忍住怒氣,“你跟我說實(shí)話?!?/br>向境之沉吟:“他找耳朵了?!?/br>“什麼?”“我在半路上收到的消息,沒來得及通知你,不好意思。至于程健那邊,我待會兒自己和他說,反正他和蔣先生算同心同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知道了。”陳冬青卻關(guān)心另一個問題:“他和耳朵說什麼了?”“沒見著,我去的時候剛好,耳朵還沒到?!?/br>“那他和你說了什麼?”“我們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向境之笑道,“我已經(jīng)在他手上栽過一回,現(xiàn)在對他早沒了利用價值,不過是說說以前,勉強(qiáng)稱得上敘舊吧。”“那戲呢,你還拍嗎?”“那得看他愿不愿意給我投錢了,程健這片子最大的投資方不就是他嗎?”等向境之進(jìn)屋,外面下起小雨,他手里握著一株玉蘭,過玄關(guān)時掉了一瓣,他拾起了攥在掌心,抬頭卻看本該在二樓休息的男孩兒端坐在客廳,和他對上,一本正經(jīng)地表示自己有話要說。果然,向邇問道:“你突然返回,是知道有人特意來找我?”向境之不欲瞞他:“是?!?/br>“找我的那位,就是蔣先生?”“是?!?/br>向邇陷入沉思,苦惱得眉頭都打結(jié),向境之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當(dāng)他沉浸于思考時,他的下嘴唇會微微上翹,看上去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你是不是知道沈士明?”沒料到這話題轉(zhuǎn)換得這樣快,他甚至做好了他會追問這位“蔣先生”的準(zhǔn)備:“知道一點(diǎn)?!?/br>“我受傷住院,他被封殺的事,你也知道?”“知道?!?/br>“你做的?”向境之停頓:“一半一半?!?/br>“那我之前在你面前提到他,你為什麼裝作不知情?”“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可你還是知道?!?/br>“在你面前,我是不知道。”向邇眉頭皺得更緊:“你總是有一大堆歪道理?!?/br>向境之笑起來,很寵愛似的:“是嗎?”這半天接受訊息超載,向邇即使有心也沒力和他周旋,行至樓梯拐口,又回過頭來提醒:“我八號的飛機(jī)?!?/br>“我記得,”向境之點(diǎn)頭,“之后幾天我會一直在家,到時送你離開,你走了我再回去?!?/br>向邇卻不是那意思:“接下來幾天,我會避免和你見面。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太奇怪了,我快不知道該用怎麼樣的語氣說話。我不喜歡這樣?!?/br>“多久?”“到我離開?!?/br>向境之松開牙齒:“好,都聽你的?!?/br>“謝謝?!?/br>向邇說到做到,往后三天的活動區(qū)域僅限二樓,邊忙著收拾行李,邊急于和這兒的關(guān)系做了斷,其中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那畫商陳生。早在去年年末,向邇就替他打了一針預(yù)防,表示自己可能會提前離開,好在之前的合同只簽了半年,至一月恰好結(jié)束。陳生為此悔不當(dāng)初,他原本想著這不過是新人試水,雖然有同行亨利頓的引薦,可到底是個新手,再厲害也暫時翻不出大浪來,可誰能想到,到頭來舍不得的人居然是自己。這時他手里還剩兩幅向邇的作品,一幅已有去路,另一幅尚未得人青睞,他便想拿這理由挽留向邇:至多再留一個月,總得讓他把最后一幅風(fēng)光售賣。向邇倒是大方,由他看著辦。陳生問:“價格呢?”“隨你定?!?/br>“錢呢?”“你想給多少就給多少吧,我初衷也不是為了賺錢,不在乎這一點(diǎn)。”這一點(diǎn),陳生背地咋舌,心想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萬事全憑興趣,興趣完了還有下一個興趣,二十年揮金如土,不識愁滋味。就因向邇慷慨撒手,實(shí)際是沒有分寸,陳生再意思兩句就隨他去了,電話最后問他和那位小姐是否有新進(jìn)展,聽得向邇茫然,反問哪位小姐。“周小姐啊,周樂意,你們之前不是很有機(jī)會繼續(xù)發(fā)展的嘛,她后來也來問過我,不過她除了你好像還有其他目標(biāo),也是畫畫的,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前段時間出事的那位,姓沈。怎麼樣,你贏過他沒有,抱得美人歸了?”“沒有的事?!?/br>“吹了?”向邇將手機(jī)夾在耳邊,手指飛快數(shù)著畫紙,邊道:“我們只是朋友?!?/br>陳生哼笑:“你覺得是朋友,人家眼里當(dāng)你是香餑餑呢?!?/br>“你想多了,”向邇重復(fù),“我們是朋友。”一直到七號傍晚,行李終于收拾齊整,向邇趴在窗邊眺望遠(yuǎn)處山線,時而隱約時而清晰,他表面看得入神,實(shí)際發(fā)著呆。忽然門響,他渾身一震,看眼時間也不是固定的飯點(diǎn),因而慢了半拍,門又響一回,背后傳來的卻是道女聲。是卓懿:“耳朵,在里面嗎?”他忙開門:“在。”“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