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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一動手指,左前方突然有聲巨響,像貼著他耳朵而過,那應(yīng)聲而碎的玻璃恐怕還鉆進(jìn)他耳道,把里頭攪得鮮血淋漓,不然他怎麼會一陣接一陣的耳鳴,原先麻痹的身體也隨之不停發(fā)顫,異常的生理反應(yīng)讓他反應(yīng)不及,但他來不及多思慮,他手腳充血,直到被某件硬物割到傷腿,痛覺將他混沌的大腦刺穿,他驚得一激靈,總算聽清剛才那聲響是什麼。是槍聲。而他渾噩間,被人以蠻力按在某件類似輪椅的工具上,照這顛簸頻率,應(yīng)正走著凹凸不平的山路,然后他的雙腿被架高,人被拽起,又被塞進(jìn)一個狹窄的小空間里。他以鼻尖貼地,仍在耳鳴,眼前依舊漆黑,卻努力地想靠嗅覺辨別自己身在何處。只是大腦尚未接收這股氣味,那地面一個劇烈的顛簸,讓他不由自主地翻了半個圈,肩膀抵住墻,面頰顴骨壓著某塊棱角,疼得他立時清醒。他腦海中有個模糊的猜測,暫時不能確定,直到聽見一聲隱約的鳴笛,終于明確自己被安置在后備箱里,手腳受捆綁而充血,面頰也腫脹得即將爆炸。那棱角戳著顴骨實(shí)在疼,就要頂破那層皮rou,把里頭的鮮血一次性漏個精光,向邇跟著汽車起伏的節(jié)奏,拿肩膀一頂,人又翻回那半個圈,總算能舒服一些。暫時沒有安全顧慮,也不像影視劇布置那樣能找見工具割破手上布條,他半天掙不出來,索性放棄。一平靜,他不由得想到這飛來橫禍的開端,遭遇時驚慌失措,現(xiàn)如今想來,那場車禍可說是意料之中。早在聽聞艾米和貝拉都經(jīng)歷了驚險車禍,肇事車都是一輛黑色本田時,向邇就有所懷疑。他起先懷疑艾琳,畢竟在他身邊唯一有威脅性的只有她,雖說在新聞中她已被警方逮捕,并接受審訊,但按他從身邊同學(xué)朋友之間接收到的信息判斷,她應(yīng)該背景雄厚,本人卻脾氣古怪,非常的不合群。就里歐曾經(jīng)向他解釋的,這個叫艾琳的女孩兒大概是精神方面有些問題,做事偏激且暴躁易怒,平日幾乎不說話,但一次在社團(tuán)莫名其妙地發(fā)怒尖叫,結(jié)果是她當(dāng)著其他社友的面砸爛了所有東西。加上她有暴力傷害他人的前科,雖然沒來得及付諸行動,但仍是一顆顯性炸彈。況且除她之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想對自己不利。可緊接著,他靈光一閃,思及爸爸總在自己身邊安排人手的原因,心口忽然開始狂跳——難不成真是有人來尋仇?沒等他想明白,車停了。向邇原先覺得身體像被吹鼓的氣球,無論碰哪兒都像針扎似的刺疼,沒有任何實(shí)感,結(jié)果藏在后備箱這一會兒,竟然奇跡般將他身上那股膨脹感穿破,他還是被綁著手腳,蒙住眼睛,但這次重新被按在輪椅上前行,卻能感受到真正的疼痛。耳鳴也在消退,他竭力辨認(rèn)周邊聲音,起先有滴水聲,后來是滿場的回聲,他依稀聽見那聲音里有道笑,笑里有人在說:找到你了。向邇經(jīng)歷了在未知地的短暫囚困,和兩趟輪椅行,最后被安置進(jìn)一處密閉的空間。他猜測那應(yīng)該是間密不透風(fēng)的儲物室,或者是地下室,而且不經(jīng)常通風(fēng),導(dǎo)致其中彌漫著一股強(qiáng)烈的朽味和黏膩的濕氣。而他本人則被隨意丟在地上,抓他來這兒的人只待沒兩分鐘又離開,之后的一大段時間都沒有回來,徒留向邇一人被濃重的寂靜包裹,說冷靜不是,但要緊張發(fā)狂,他又好像沒那力氣,于是只好等待,等到那人回來,拽住自己腳踝,把他拉上一張嘎吱作響的鐵架床,然后放出叮鈴的聲響,再哐當(dāng),將他雙手高舉,拷在床頭。照常人面對這種情形,本該歇斯底里一些,但向邇實(shí)在餓了,也困,聽對方始終不出聲,更不著急,張張嘴,想從干熱的嗓子里擠出兩個字:喝水。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出聲,但看后來如愿喝著兩口,那就應(yīng)該是出過聲的。解決完喝水問題,他累得難受,兩手被拷成連體,原想撐在身體兩邊以支撐著往上爬的方案失敗,他暗地嘆口氣,握緊兩手,把身體使勁往上一挪,手臂終于能彎起,這姿勢給了他一點(diǎn)安全感,于是他彎彎嘴角,將小臂緊貼著嘴唇,就這麼蜷縮著睡了。但這覺睡得仍不安穩(wěn),他總想床的另一邊躺著人,那人呼吸急促,吐的氣又冰冰涼,竄在后頸讓他寒毛倒豎。一覺不知睡了多少時間,中途已經(jīng)驚醒數(shù)十次,睡著反而比強(qiáng)撐著不睡更疲憊,后來好不容易挨著夢的邊緣,腿部遽然劇痛,后腦如同灌進(jìn)涼風(fēng),他嘩地睜開眼,居然瞧見了隱約的光。繼續(xù)依靠著雙手往上爬,腿卻被按著,他支起脖子往下看,眼前霧蒙蒙的,只依稀辨認(rèn)對方是女性。這模糊的認(rèn)知讓他心臟猛沉,待眼睛往小臂一蹭,再去看,就是徹底坐實(shí)。“艾琳?”他喊。女孩兒專注給他小腿抹藥的動作一停,膽怯地縮起脖子,不敢抬頭。“是你,艾琳。”向邇又說。“嗯?!彼÷晳?yīng)著。向邇:“是你綁架我?”艾琳忙不迭搖頭:“沒有綁架,沒有綁架?!?/br>他無可奈何,抖一抖手銬:“這也不算?”“我救了你?!?/br>“救我?”艾琳點(diǎn)頭:“他們要害你,先是拿車撞你,把你綁一段時間之后,就要?dú)⑺滥恪!?/br>向邇糊涂:“‘他們’是誰?”“是群壞人?!?/br>“壞人是誰?”“壞人就是壞人,他們會殺了你,把你切成碎塊?!?/br>向邇不欲和她再爭,而問:“那麼你呢?”艾琳瞪大眼睛,她的劉海長得很長了,如果全部撥到眼前,會將半張臉都遮住,一雙烏黑而細(xì)長的眼睛透過那層掩飾望來,仿佛一雙殘肢突然掉出了裹尸布,僅對視一眼,就叫人背脊生寒。她說:“我在救你。”“好,謝謝你救我,”向邇敏感如小動物,剎那間明白自己不該和她對著干,以防止她會在某刻被激怒,做出些理智外的舉動來,畢竟她看著實(shí)在有些陰郁得過頭,“我想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這是一間地下室,還是儲物室?光很暗,我看不清楚?!?/br>“地下室?!?/br>向邇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你是怎麼把我從那群人手里救出來的?”說到這點(diǎn),艾琳來了興致,挺著胸背像是很驕傲,臉也微微抬高,面上劉海順著弧度往下撇,隱約露出她額頭一塊巨大的褐色的斑。她一句話剛開口,那往兩邊撇的劉海就把她聲音奪走,她慌張地將劉海往前撥,可它不聽使喚,往前撥了又往邊上逃,她羞恥得渾身抖動,依靠那劉海不成,就開始撥所有頭發(fā),腦后的往前拽,鬢邊的往中間攏,但或多或少都會讓那塊斑繼續(xù)露在空氣中。她急了,邊念念有詞,邊拼命拉拽所有頭發(fā),直抓得滿頭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