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閑著手就磨骨箭。

“今年也比往年收獲多啊。”阿山得意地笑笑，自豪地看向還在蒙頭大睡的大外甥，“我們有很多rou、很多草料、很多橡子，還有屋子和火炕?！?/br>
“有點(diǎn)涼了，加點(diǎn)柴。”族長也不說配合阿山吹噓下，擺著手朝他催促。

“哦?！卑⑸蕉紫伦チ藥装巡袢笤罾铮纸议_蓋子看了眼大灶上面鈍著的rou湯……反正火力不用也是浪費(fèi)，開始燒炕后大灶上便長期放著陶鍋。

鍋里燉的是浸泡去除血絲后的野豬rou和撕成碎末調(diào)味的香菇，香味一傳開，原本還在打鼾的牛角跟彈簧一樣坐了起來：“rou！”

阿山&族長&紅葉：“……”

“這家伙，眼睛都沒睜開就記得找吃的……”族長黑著臉瞪著搖搖晃晃爬下炕、游魂一樣摸到大灶便拿陶碗裝rou湯的牛角，“以前他也不是這樣，都是阿云把他慣壞了。”

“以前是想吃也沒得吃，牛角只能抓魚烤著吃，沒有鹽的烤魚他都能吃掉不少呢。”紅葉道，“啊，阿山，你幫我也裝一碗，湯里加豆芽了嗎？”

“沒呢，我去拿點(diǎn)豆芽加上?！卑⑸阶呋厮X的位置，把充當(dāng)被子的獸皮衣服拿起來穿上。

“那就順便也拿點(diǎn)金針菇，記得洗掉泥?！奔t葉道。

“嗯……”族長想說加香菇，忽然想起阿云說過香菇太少了要拿來當(dāng)調(diào)料、不能和金針菇一樣隨意煮著吃，就沒好意思開口。

阿山移開壓獸皮門簾的木頭、掀開門簾走出去，便見……屋外已成了冰雪世界：堆在藤草墊子上的豬rou山全凍起來了，淘汰成小倉庫的各家?guī)づ袢o大雪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部分搭得不夠結(jié)實(shí)的還給雪壓塌了，就連部落里專門搭來發(fā)豆芽的草棚都矮了幾分（總在河岸邊發(fā)豆芽不方便，燒出水罐方便取水后便轉(zhuǎn)移到部落中來發(fā)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還大呢？”阿山有些驚詫，昨晚他睡到后半夜也感覺到冷，但冷得不是很明顯，他就沒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看來，火炕確實(shí)太好睡覺了，若是往年下了這么大的雪他肯定會凍醒過來。

“……壞了！”阿山眉頭一跳，連忙對著薩爾的帳篷沖過去。

薩爾的帳篷是方頂帳篷，留了兩個(gè)斜面，搭得比較扎實(shí)，倒是沒被大雪壓塌，但是……羊毛氈帳篷的保溫性能實(shí)在不咋樣，帳篷內(nèi)外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風(fēng)沒那么大；阿山?jīng)_進(jìn)帳篷一看，得，薩爾裹著獸皮蜷曲著躺在取暖的火堆邊，火倒是沒熄、他人也沒掛，就是嘴皮青紫臉蛋兒發(fā)白、神情模糊恍惚，眼神都沒焦距了。

阿山趕緊把薩爾扛起來沖出冷冰冰的帳篷、跑回溫暖的泥磚屋子里，二話不說把占著炕頭的族長扒拉開、將凍懵了的薩爾放上去，再抓過被族長捂得特別暖和的獸皮將他裹住。

“……我差點(diǎn)把制皮忘記了?！弊彘L一拍腦袋，“誒對，他一直沒有來睡火炕……奇怪，是有誰不讓他來的嗎？”

“呃？有嗎？”阿山特驚詫，紅葉也是莫名臉。

“不是哦，是制皮不肯來?！毖蛎o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我都叫過他好幾回啦……哈欠，剛才是不是有人喝rou湯，好香哦?！?/br>
“呼嚕……”又睡過去的牛角吞了下口水。

“或許是，人類不能睡火炕？”紅葉猜測。

“那趕緊把他放下去。”族長忙地。

“等等，他都給凍成這樣了啊。”阿山道，不過阿山也不敢肯定人類能不能睡火炕，伸手到薩爾的屁股和炕上鋪的獸皮之間感受了一下溫度，又把薩爾翻了下身，扒開他的褲子看看有沒有被燙傷，“沒有燙著……算了，我看著他一點(diǎn)給他翻身，應(yīng)該不會出事?！?/br>
“外面的雪很大嗎？”紅葉道，“去年制皮沒有這么早被凍著呀?！?/br>
“很大，你的帳篷都塌了?！卑⑸诫S口道。

紅葉嗷了一聲便跳下炕沖了出去……倒是還記得穿鞋。

“哎呀，豆芽棚沒事?！毖蛎糙s緊下炕出去檢查她的專屬草棚。

“阿云說過雪太大的時(shí)候要記得清除房頂上的雪，不然房頂會被壓塌?！弊彘L坐到炕沿穿鞋，“阿山你看著制皮，我去除雪。”

“還是我去除雪，族長你看著制皮，阿云教過我要怎么做?！卑⑸矫Φ?，屋子太重要了，他都有點(diǎn)不放心別人。

這邊屋子起來了不少人，另一間屋子也有人睡醒了。

“唔……呼！”

滿頭大汗的青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左邊一條大腿橫在他的胸口上，右邊半個(gè)肩膀加一條胳膊死死地抱著他的肚子。

“……難怪阿云情愿擠另一間人多的屋子，也從來不跟你們倆一起睡?！?/br>
青巖費(fèi)力地推開睡相極差的青草和大河，擦著汗坐起身……然后他就看見拿大腿壓他一晚上的大河懷里緊緊地抱著一名雪狼人幼崽，那名幼崽被摟得頭頂?shù)拿己節(jié)窳恕?/br>
默默地解救了這名睡夢中的幼崽，青巖避開睡姿迷人的大河下炕穿鞋，給大灶里添了把柴火后掀開門簾朝外一看：“——誒？居然下了這么大的雪？！”

用木頭壓著的厚實(shí)獸皮外面，一步外的距離、就是蓋過小腿的厚厚積雪，無知無覺睡了一晚上的青巖都驚了。

“……火炕和屋子真是好東西，睡帳篷的話，這么大的雪都要被冷死了，哪還能毫無所覺地睡得這么香。唉，不知道族里怎么樣了……”

青巖嘆了一口氣，他很喜歡在雪狼族部落中的生活，但他還是忘不了自己的族人們。

拿了根長樹枝準(zhǔn)備清除屋頂積雪的阿山看見青巖，連忙揮手：“青巖，快來幫忙除雪?！?/br>
“哦，我要怎么做？”

阿山打量了下青巖的小身板，伸出胳膊抱住他舉了一下：“嗯……你只比幼崽重一點(diǎn)點(diǎn)，屋頂應(yīng)該能承受住你的重量，你直接爬上去把雪推下來。”

猝不及防吃了一招抱妹殺的青巖，呆滯地盯著阿山看了數(shù)秒……

兩人清除了兩間火炕房加一間還沒開燒的活動房屋頂，族人也紛紛醒過來了。往年下這么大雪的時(shí)候大家都被凍得夠嗆、只能窩在帳篷里瑟瑟發(fā)抖昏昏欲睡；今年吃得飽睡得好、個(gè)個(gè)都精神十足，成年的族人便開始清掃部落里的雪，幼崽們則是歡呼著沖到外面白茫茫的雪原上撒歡打滾。

蕭云一直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都過去半早上了。他伸了個(gè)懶腰窩獸皮里賴床，發(fā)現(xiàn)……今天還留在炕上的族人比以往多了N多。

“不用放牧不用巡邏打獵……呼，真是放松的冬季?！笔捲泼缘芍従徸鹕?，三三兩兩挨一塊或閑聊或編藤草的族人讓屋子里的氣氛特別放松，連他都受到感染，沒像平常那樣一醒過來就cao心部族生計(jì)。

“外面還在下雪嗎？”

“嗯，屋頂?shù)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