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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很清楚這只是演戲、這只是舞臺上的戲劇,但他卻難以控制自己的憤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木頭被他捏出“咔咔”聲響……鎮(zhèn)民們仇恨地沖辛德瑞拉吐口水、群起而上點燃架起來的木頭;火光中,辛德瑞拉與繼母合唱了一曲對家鄉(xiāng)、對親人的眷戀不舍,對這個美麗世界的遺憾和感傷,騙得劇場內(nèi)觀眾哭聲成片……四面八方傳來的抽泣聲中,分部長握緊拳頭、緊盯著火光中的辛德瑞拉,聽著她憤怒不屈地唱出謝幕曲——這一刻,他不再挑剔這名素質(zhì)不夠的人族演員缺乏唱功,他甚至覺得這處唱段就應(yīng)該用這樣質(zhì)樸、生澀、甚至有些變調(diào)沙啞的吼聲來表達。這樣的唱段,才是真正有力量的、能打動人心的演唱!辛德瑞拉的謝幕曲唱到“為何要跪地匍匐”時,劇場內(nèi)響起了觀眾的合唱聲,先是只有寥寥幾人,很快便變成了一波波、一層層的聲浪,最后變成數(shù)百人的大合唱。分部長只覺一陣顫栗,脖子后、背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沒來由的激動情緒自腳底升起直沖頭頂,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力量!劇場內(nèi)不分身份、地位、種族、年齡、性別的觀眾們情緒共鳴下,產(chǎn)生的力量!分部長感受著這異樣的力量沖擊,徹底明白了克萊斯特、伊芙琳和溫斯頓伯爵為何要用那樣顯得有些諂媚的贊譽之詞盛贊這出戲劇——任何人的耳邊響起近千人聲嘶力竭地吼出“高傲的獅子絕不向懦弱屈服”時,他絕不會吝嗇地挑揀贊美詞匯!他只會煩惱自己的詞匯量不夠充足!分部長這會兒就有著類似的煩惱……他也想為這場別開生面的、給了他極大震撼的演出寫一篇劇評,只是搜腸刮肚了半天,總找不著比溫斯頓伯爵更富情感的溢美之詞。辛德瑞拉悲劇退場,繼母演員唱完唱段,布魯諾醫(yī)生扮演的神官厚顏無恥地將辛德瑞拉的悲劇唱成天父的“慈悲”時,如雨般的臭鞋子再度飛向舞臺……幸好早有準(zhǔn)備的騎士兄弟、亞力等人虎視眈眈擋在第一排,布魯諾醫(yī)生這回不用cao心自己又被人扛著椅子沖上來痛毆。四個小時的演出結(jié)束,隨著人流走出大劇院的分部長和副手沒有在騎士領(lǐng)停留,匆匆回城。普通觀眾中仍有不少人蹲在大劇院門口,期望著能隨便逮著個反派演員飽以老拳。疑似父子、師徒的陌生男子和少年人最后一批走出大門,跳脫的少年難忍激動之情、混到觀眾堆里跟別人討論了好會兒劇情,直到男子出聲招呼才意猶未盡地走回來。“老師,我聽他們說羅賓斯劇團里好些演員都是從工人里面選的呢?!鄙倌耆诵陌W難耐地,“不如我們在這個騎士領(lǐng)住一段時間吧,也許下次招演員時能混進去呢?羅賓斯騎士的劇作寫得可太好了!”男子抬手刮了下少年人頭皮,哭笑不得地:“上個月你的愿望還是成為大英雄吧,這么快就不想當(dāng)英雄了,只想當(dāng)演員?”“嘿嘿……要不然當(dāng)一陣子演員也是可以的嘛?!鄙倌耆擞懞玫?。“別想了??戳藘蓤瞿氵€看不出來嗎,羅賓斯劇團只有反派才會讓生手擔(dān)當(dāng),貴族們調(diào)教的演員長得都太端正?!蹦凶犹_往廣場邊的熟食店走,沒好氣地對弟子道,“你看看那些蹲在劇院門口的人,受他們‘歡迎’可不是什么好事?!?/br>“哦?!鄙倌耆舜诡^喪氣地跟上男子的腳步,“那老師,我們接下來去哪呢,還去圣布里奇嗎?”男子想了想,搖頭道:“圣布里奇不必去了。無論卡萊爾·哈維·費迪南德其人是否像流言中所吹噓的那樣英明神武,只看他的‘學(xué)弟’,就知道不會是徒有虛名?!?/br>“哦~老師,那么你是想去見見那個賢者阿云?”少年人反應(yīng)極快地道。“為什么不呢?!蹦凶勇冻鲂θ?,“能將森林精靈的將軍請來為自己的弟子捧場,這個賢者阿云顯然不是森林精靈扶持的傀儡,只憑這一點,就值得我們走一趟了。”少年人點點頭,又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去詛咒之地得坐船呢,老師,我們還有錢嗎,最后的十幾個銀幣都讓我們用光了吧?”“要什么錢,去當(dāng)他們的工人蹭船坐不就好了?!?/br>“咦——聽說他們的工人很辛苦的?。 ?/br>雪精靈是極有行動力的種族,分部長回到瓦倫丁,晚餐也顧不上吃便伏案提筆、一口氣寫出千字劇評,自己欣賞了半天、斟酌著略做修飾,便將自己的劇評與早上收到的三份一塊兒打包,傳輸往埃利奧特宮的總部。忙完這茬,分部長這才能安心坐下來用餐……吃著吃著,分部長的尖耳朵忽然豎了起來。“咦……等等,演出時坐在我身邊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分部長一臉驚疑不定,猛然起身、丟下刀叉,跑出去找副手。“亨利!你還記不記得看演出時坐在我們旁邊的那對父子?!”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的人族副手驚詫地看向闖進來的上司。“快想想、坐在你右手邊的那個男人!”分部長催促地。“呃……那應(yīng)該是騎士領(lǐng)的某個工人?”副手亨利使勁兒想了半天,只記得起那對疑似父子極為普通、或者說有些寒酸的穿著,“抱歉,那個人太沒有特色了,我只模糊記得他似乎有些年紀(jì)?!?/br>分部長臉色難看:“亨利,你是寶藏獵人,我是雪精靈魔弓手。在我們邊上坐了四個小時、與我們面對面地說過話的人,你和我居然都想不起他長得什么樣,你不覺得古怪嗎?”副手亨利一愣,神色漸漸嚴(yán)肅起來,不過十幾秒,額頭上居然滴下冷汗。“見鬼——我居然連和他說過什么話都忘記了?!”行者系的感知并不輸給施法者,寶藏獵人亨利名氣沒有游俠哈里斯大,可也不是什么二流貨色;得到上司提醒,這位分部長的副手才覺毛骨悚然。“既然你也是這樣,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狈植块L輕吐口氣,困惑地:“沒有魔法波動,并不是氣息屏障或亞空間結(jié)界,這個男人讓所有見過他、乃至與他有過直接接觸的人忽略、忘記他的存在……真奇怪,莫非是天譴者,離開西大陸了?”“怎么可能——”副手亨利匪夷所思地,“難道矮人王沒有滅殺天譴者一系?”分部長盯著副手亨利看了幾秒,想起來自己提了個蠢話題,便道:“也對,矮人王怎么可能放過他們呢,估計是我想多了。晚安,亨利?!?/br>退出來將門拉上,轉(zhuǎn)過身,分部長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矮人王當(dāng)然不會滅殺天譴者一系,也只有人族等著他們死絕……奇怪,天譴者怎么會離開西大陸?”猛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