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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上了顫抖：”可是我......“

——他再說不下去了。

杰拉爾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是安慰的動作。

林維走出宮殿，巫妖睜開眼睛。

他們繼續(xù)向前走。

離中央再近一些，靈魂上的震懾遙遙傳來，林維抬起頭，看見遠處天空巨大的灰色漩渦，靈魂碎片如同抖落的星芒，或飄飛的雪花從漩渦處飛出。

——這大概就是星海中漩渦的另一邊了。

他們終于說了再次上路以來的第一句話，林維開口問斷諭：“你從那里來？”

巫妖嗯了一聲，語調平淡。

看著漩渦，林維心中有隱約的不安。

那漩渦是攫取，是劫掠——偷竊原本屬于大陸的靈魂，實在是不帶有任何善意。

“漩渦在奪取大陸上的靈魂碎片，碎片重新變成死靈生物，塑造這個世界?！彼麑嘀I道：“這個世界原本不該存在，是黑暗女神創(chuàng)造了它。”

他們到底還是能說得上話，進行一些必要的、對于目前狀況的交流。

“我為什么靈魂完整？”巫妖問召喚師。

“有人保護了你的靈魂?！?/br>
“有些事不適合由我來向你解釋，”林維的用詞十分審慎：“過一會兒，你會遇到魔法世界的人，也許他能告訴你?！?/br>
兩天的行程結束，他們確實見到了阿德里希格。

——但是與想象中相會的場景大相徑庭。

“你們終于來了，”阿德里希格被黑色的藤蔓吊在樹上，有氣無力：“我要被凍死了?！?/br>
林維：“......”

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預知一切籌劃一切的塔主人這么狼狽的模樣，只覺得解氣極了。

“女神？”

“她說自己不需要任何信徒的打擾，也不想回到大陸?！卑⒌吕锵８袷志趩剩骸叭缓蟀盐襾G了出來?！?/br>
林維打量著不幸的阿德里希格，并沒有要把他放下來的樣子：“嘖?！?/br>
斷諭看著這兩個人交情不淺的樣子，微微蹙起了眉來。

阿德里希格見狀心虛地咳了一聲：“斷諭，我有必要向你介紹一下林維?！?/br>
巫妖看著他。

“他現在是我們的朋友，”阿德里希格換了鄭重其事的語氣：“你不要打他?！?/br>
林維：“......”

吊在樹上的阿德里希格繼續(xù)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關系重大?！?/br>
他邊說，邊用目光示意林維控制藤蔓，把自己放下來。

林維在最后那一戰(zhàn)時被他算計的氣還沒消，看向別處，不為所動。

塔主人只好繼續(xù)道：“你知道，我們?yōu)榱送七t神靈覺醒，犧牲了許多魔法師的生命，然后我陷入了沉睡，沉睡前把魔法世界交給了你。”

“然后，發(fā)生了很多不可避免的事情——我醒來時，魔法已經幾乎覆滅......我不是要責怪你，你已經做到了所有能做到的，當我們選擇壓制神靈那一刻，就注定了會把魔法世界推向這樣的結局。你的老師總是那么固執(zhí)且保守，認為只要我們繼續(xù)發(fā)展，終有一天可以正面對抗神靈?？赡Хㄌ熨x一年一年減少，即使沒有和帝國的戰(zhàn)爭，魔法也會逐漸衰弱——連再次拖延神靈蘇醒的力量都不會再有。”

斷諭看著他：“所以？”

“我回溯了時光，將時間推回了我的力量所能達到的極限......恰好是你進入魔法學院那一年?！?/br>
“時間回到原點，一切重新開始，而其中發(fā)生了一些奇妙的事情，我們可愛的小公爵——他由于靈魂的特殊之處保留了這些回憶，認識到了自己之前錯誤的選擇，從而進入了魔法世界，和你——”

藤蔓猛地松開，阿德里希格姿態(tài)極為不雅地摔在了地上，打斷了未說出口的話。

可憐的吟游詩人抬起頭來，看見林維眼里滿是警告。

他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和衣襟，銀袍子被月光下映照出朦朧又神秘地色澤，接著道：“......所以說，他現在是我們的伙伴，并且?guī)椭硪粋€時空里的你激發(fā)了圣槍的全部力量，在光明女神還未恢復全部力量時徹底殺死了她?！?/br>
“解決了光明女神，我們要設法平息元素風暴，自然就需要找到黑暗女神。在這件事上，林維又幫助了我，所以我們一起出現在了這個卡塔娜菲亞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br>
斷諭想起一路上發(fā)現的種種異狀，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但他同時也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我的記憶？”

“我很抱歉，”阿德里希格道：“我和林維以實體跨越時間與空間，得以保留了全部的記憶，但你是通過靈魂星海抵達這里。嚴格來說，我們不屬于這個世界，而你屬于。我改變了另一個世界的時空，但并沒有影響到這里——那個世界的一切在這里相當于從未發(fā)生過，當你進入靈魂漩渦的那一刻，所屬的規(guī)則改變，記憶消失?！?/br>
斷諭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林維問：“所以我們現在要做什么？女神為什么這樣對你？”

“很不幸，你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阿德里希格嘆了口氣：“她已經不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與世無爭的女神了?！?/br>
“她確實在主動掠奪大陸的靈魂？”

阿德里希格點頭：“黑暗時代的歷史確實值得重新考量。”

☆、第110章落水者

“我認為她對大陸沒有敵意,但她確實在收集靈。,女神就在漩渦下,每一個由漩渦而來的碎片都經過她的眼睛，我不知道她的目的?！卑⒌吕锵８窨粗鴶嘀I：“你也經歷了漩渦,她在做什么？”

巫妖告訴他：“挑選?！?/br>
林維遙遙望著靈魂漩渦。

他所知的女神的記憶,缺少了最為關鍵的一段。

與光明女神的戰(zhàn)爭，還有......埃爾維斯的死亡。

他想起殿堂中黑夜里女神淡漠的眼神來。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忽然道。

“嗯？”阿德里希格轉向他。

林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朝著殿堂走去。

阿德里希格剛要阻止，就見斷諭也從他身邊經過，隨著林維，朝著殿堂去了。

被剩在原地的吟游詩人看了看周圍陰森的枯樹與藤蔓，別無選擇也跟了上去。

比起沼澤里殿堂的破敗，這里要莊嚴得多。

林維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