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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人,一言不發(fā)地撿起了另一個的槍,站到朱淥身邊。那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英氣而未脫稚嫩。朱淥哭笑不得地說:“小孩,你別搗亂。”男孩嚴肅地搖搖頭,用生硬地中文說:“我是平川哲。我去過南非,殺過熊?!比缓笏皖^研究半晌,給AK-47上了膛。朱淥漸漸認真起來,他上次摸槍還是半年前,在射擊俱樂部射靶子,從男孩的動作能看出這并不是生手。“保護自己。”朱淥指指他,又指指逃亡的方向。平川哲堅定地搖搖頭。朱淥皺緊眉,時間不多他沒法再勸,“跟緊我?!彼f。平川哲眼睛一亮,點點頭。他們雖然有槍,但是以逃命為主,捎帶引開敵人。但朱淥迎著槍聲緊密的地方走是有打算的,他必須把恐怖分子和王室有關(guān)的消息帶到,不然指揮官很有可能進行錯誤判斷。他很抱歉把這個陌生男孩引向危險,但是他能力有限,沒辦法盡善盡美了。平川哲卻一點原因也沒有,在行進中,他已經(jīng)幾次向裹著頭巾的匪徒開槍,好在一片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砰!身后又是一聲,朱淥回身按住平川哲,厲聲說:“夠了!”平川哲眼白帶紅,表情憤怒又悲壯。朱淥這才想起他和之前被殺的人質(zhì)似乎很親近,他不是為了幫他才走這條路,他是想報仇。“他們,殺我叔叔?!逼酱ㄕ芤а勒f。朱淥嘆口氣:“留著你自己的命?!比缓筠D(zhuǎn)身前行。噗!身后傳來子彈入地的聲響,而位置就是他們挪動之前的地方。“糟糕!快走!”朱淥拉著少年的領(lǐng)子往前扔。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而對方人數(shù)眾多。他們只能跑,沒命地跑。朱淥覺得兩輩子加一起都沒跑過這么快。子彈從身邊嗖嗖穿過,朱淥瞪著眼睛往前跑,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隱蔽不隱蔽了,他只想馬上看到友軍。“??!”身后一聲短促的呼痛,平川哲中彈了。朱淥一咬牙,猛然停住轉(zhuǎn)身往回跑。恰巧,一顆子彈落在他原本前行的軌跡上。好險,朱淥腦中閃過后怕,立刻抬手放槍,然后撲上去拖著平川哲躲到掩體之后。平川哲咬緊牙,一頭冷汗。朱淥掏出口袋里的麻繩,勒緊他的肩膀,說:“在手臂,不影響跑,懂嗎?”平川哲忍痛點頭。朱淥說:“好,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繼續(xù)跑。”“一、二、三,跑!”朱淥領(lǐng)頭往前沖,平川哲緊跟其后,子彈也如影隨形。兩百米之外,朱淥隱約看到了另外裝束的人端著槍和恐怖分子對擊。是友軍嗎?而此時,二十米外,正有人舉著槍瞄準了朱淥稍稍冒頭的腦袋。砰!近在咫尺的槍響,朱淥像是受驚的牡鹿,猛地側(cè)轉(zhuǎn)過頭。四十米外,綠色迷彩服的人擊斃了瞄著朱淥的恐怖分子,冷靜而理智地做出手勢示意他們往前走,他來掩護。朱淥緊盯著從鋼盔和面罩中間的那雙眼睛,那分明是陸允修的眼睛!朱淥哽咽,對視的目光停留了三秒,他轉(zhuǎn)頭對平川哲吼道:“我們走!”前方的友軍更多,他們行進的速度很快。離開堡壘后,立刻有身穿綠色迷彩服的人架著他們往營地跑。平川哲半邊身子都是血,立刻被帶去治療了。朱淥見到了那天在醫(yī)院門口看到的那名姓雷的軍官,他立刻開口說:“人質(zhì)在往十點方向跑,守衛(wèi)較少?!?/br>雷軍官點點頭,“好?!?/br>“恐怖分子和王室有勾結(jié),你們注意?!敝鞙O閉上眼睛說,話說完人就睡了過去。雷軍官瞳孔一縮,對著睡著的朱淥認真地又說一聲:“好?!?/br>*朱淥一覺睡醒,眼前是潔白的醫(yī)療棚,手臂上輸著營養(yǎng)液。槍聲已停,外面陽光高照。周圍睡著同樣打點滴的其他人質(zhì),只有一個護士在門口的辦公桌上伏案。“你好?!敝鞙O坐起身說。護士立刻跑過來,按住他,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竟然是個法國人。她見朱淥茫然地望著他,就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上面寫著MSF(MédesSansFrontières),代表無國界醫(yī)生。她改用帶著一點點法語口音的英語說:“朱先生,你可以適當活動,不要用力過猛?!?/br>朱淥說:“我想去外面走走?!?/br>護士說:“好,先吃些東西?!?/br>朱淥喝了一碗粥,吃了塊巧克力,大概是心里作用,他感覺有了些力氣。“我睡了多久?”朱淥問。護士看了看手表,“14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了。”朱淥道了謝,緩緩走出醫(yī)療棚。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遠處飄著三色旗,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德黑蘭的分社。他瞇著眼睛在陽光下慢走,重溫平靜活著的美好感覺。“小朱!”有人在不遠處喊他。等他回過頭,盧鎮(zhèn)已經(jīng)到跟前了,張開手臂就給他一個擁抱。“臭小子,我還以為第一次當外派隊長就會失去同事?!北R鎮(zhèn)捏捏他的后頸。盧鎮(zhèn)比他大五六歲,一向關(guān)照他,比朱浚還有大哥味兒。朱淥也有些感動,歉疚地說聲:“抱歉,鎮(zhèn)哥?!?/br>盧鎮(zhèn)拍拍他,笑了:“不用,你小子這次成英雄了,大新聞。”提到新聞,朱淥想起被砸爛的相機,惋惜地說:“可惜相片都沒了?!?/br>盧鎮(zhèn)夸張地瞪大眼:“命在還不滿足?!?/br>兩人互相瞪著眼,笑了起來。朱淥還想再走走,沒和盧鎮(zhèn)一起去分社。醫(yī)療棚離大使館很近,他走到守衛(wèi)跟前,輕聲問:“兄弟,找一下你們雷軍官?!?/br>那名衛(wèi)兵一動不動站得筆直,一板一眼地說:“有事請去傳達室?!?/br>朱淥挑挑眉,你們雷軍官的身份隨便說得?可巧大門打開,一輛黑色轎車從里面駛出,后排坐的就是他要找的人。“上車?!睂Ψ娇吹街鞙O,立刻明白他的來意。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