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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冬天就要來了。徐涓抓住那個空藥盒,把它捏變形,又丟回了垃圾桶里。第二天,裴聿一整夜沒回來。徐涓不知道他是在通宵加班,還是住在學(xué)校那邊的家,不打算回來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不論在外面做什么都不向?qū)Ψ綀髠涞牡夭剑瑧賽坳P(guān)系名存實亡,只差一個契機,履行分手手續(xù)。又一天,徐涓去醫(yī)院開了點藥,沒什么大毛病,是專治頭痛、安神靜氣的藥。裴聿不回家,他自己住著人家的房子,就沒那么心安理得了。因此,他想給裴聿打個電話,稍微問幾句,可到了這種關(guān)頭,稍有一句不慎,這通電話就將成為他們的最后一次聯(lián)系。徐涓下不了手。事到如今,他還是下不了手。但也沒力氣再思考別的了,能聲嘶力竭地大喊“我不想分手”,說明愛得熱烈,他現(xiàn)在依然愛,卻熱烈不起來了。大概因為長久地得不到愛情的喜悅,心臟的每一個角落都積滿了灰,行將就木地保存著過去的記憶,很難再激烈地跳動了。他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不過是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而已,有這么嚴重嗎?他勸自己樂觀點,但當(dāng)天晚上,七點多了,裴聿又沒回來。雖然他在家的時候他們也不說話,甚至?xí)室忮e開使用浴室的時間,但有沒有這個人,感覺是不一樣的。徐涓胡亂吃了一口晚飯,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待不住了,只好又去跟侯世杰他們喝酒。這回不止三個人,郭紹喊來一堆,有狐朋狗友,也有生意伙伴。徐涓是出來放松的,不想社交,因此一進了包廂,就躲開中心位置,坐到了角落里。他許久不公開參加聚會,別人都忍不住拿眼睛瞄他,他不在意,也懶得解釋什么,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拽著侯世杰陪他喝酒。徐涓是奔著買醉來的,不醉實在說不過去。不知道喝到第幾杯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包廂里多了幾個人,男女都有,都是漂亮的。這是常規(guī)安排,一點也不稀奇,他和裴聿相識那天,就是類似的情景,他懷里抱著女大學(xué)生,沒想到,把人家的老師給招來了。徐涓笑了一下,滿室燈光迷離,他的目光落到對面一個年輕男孩的臉上,后者坐在一個徐涓不認識的人身邊,見他盯著自己看,臉一紅,局促地低下了頭。郭紹察覺到了:“喲,干嘛啊徐總?”“有點眼熟?!毙熹缸淼妙^疼,心情卻還不錯,因為腦子喝渾了,煩心事都忘了。“真眼熟假眼熟?”郭紹樂意成人之美,沖那男孩擺了擺手,叫他到徐涓身邊來,“那你倆聊聊,是不是以前見過啊?”男孩聽了,乖乖坐到徐涓身邊。徐涓今年二十六,他似乎不比徐涓小太多,但打扮得嫩,是個男大學(xué)生的樣子。徐涓醉眼看人,恍惚覺得他長得有點像裴聿。“你多大了?”“十八?!?/br>“……”徐涓“撲哧”一笑,又問,“多大了?”男孩說老實話:“二十一?!?/br>徐涓點頭,拎起酒瓶給自己倒?jié)M。他去拿酒瓶的時候,這小子也沒點眼力價兒,不知道動手幫忙倒酒,只會傻不愣登地盯著他看,在這種場合里混,情商不夠是混不出頭的。但他看徐涓的時候,表情呆呆的,有種純情的傻氣,徐涓越看越覺得他像裴聿了——以前的裴聿。起初,這種相似感只有一兩分,但徐涓越喝越暈,怎么看怎么像,一兩分就成了七八分。徐涓頭疼得越發(fā)厲害了,他皺起眉,厲聲道:“笑一下我看看。”“……”那男孩被他這副像耍酒瘋又不像的神經(jīng)病樣子給嚇到了,強忍著不敢表現(xiàn)出來,勉強笑了一下。徐涓一臉不滿:“你又給我甩臉色?”男孩抖了下:“我、我沒有啊……”徐涓按住他的手腕:“沒有?你都多久沒對我笑過了?讓你笑一下,怎么那么難?”男孩只好努力咧開嘴,試圖笑得合格一點,但比哭還難看。徐涓借酒發(fā)瘋,猛地一摔酒杯:“你是不是想和我吵架?吵了這么多次,你還沒吵夠?你到底想讓我怎么樣?!”“嘩”的一聲,清脆又震耳,整個包廂的人都被嚇到了,連郭紹都眼皮直跳,連忙打開照明的大燈:“怎么了怎么了,徐總怎么了?”那男孩當(dāng)場哭了,怯生生地往后縮。侯世杰連忙按住徐涓,小聲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哥?”徐涓抹了把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抓起外套往外走。郭紹微微一愣,指著那男孩道:“你愣著干什么?快去哄哄我們徐總?。≮s緊把人哄回來!”“……”他這番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指派,男孩不敢違抗,瑟瑟地跟了出去。徐涓沒走遠,就在走廊待著。那男孩徹底怕他了,硬著頭皮走到他身邊:“徐、徐總,對不起?!?/br>徐涓看他一眼,忽然道:“有煙嗎?”男孩一愣,掏出支煙,幫他點上了。徐涓抽完半支,心情平復(fù)了一些,對一直小心翼翼盯著自己的人道:“我回家了,你回去吧。”“不,我回去會挨罵的?!?/br>“誰罵你?”“郭總會怪我掃了你的興。”男孩祈求道,“你也回去吧,徐總,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br>“……”徐涓按住額角,頭疼得更厲害了,“你剛才沒喝酒吧?會開車嗎?”“沒喝,會?!?/br>徐涓點了點頭,叫他開侯世杰的車送自己回家。其實徐涓沒別的意思,既然他不敢自己回包廂,就讓他在外面呆一陣子,應(yīng)付一下郭紹就算了。但這男孩的情商真不怎么樣,該機靈的時候不機靈,不該機靈的時候瞎機靈,他以為徐涓想帶他回家睡覺,他心里怕了徐涓,心想,這么陰晴不定的人,搞不好床上也有不良嗜好,那今晚可就慘了。他心里害怕,手抖得厲害,差點把車開成飛機,還是亂飛的那種。徐涓本來就醉得不輕,被這么一晃,暈車了,車一停他就推開門開始吐,吐得天昏地暗,膽汁都快嘔出來了。徐涓差點昏倒在小區(qū)門口,那男孩扶住他:“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