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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攀高枝才對太師窮追猛打,再譬如毀掉私宅的天火,明明是他醉酒后走火入魔燃起來,無人能壓制,是敖丙奮不顧身奔赴火里將他帶出,再再譬如,更久之前,他在自己身上種了同生咒。他找不到夫人,不知道夫人會不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遇到變故,只能用這種辦法聯(lián)系夫人。如果真有不測,他好歹能幫著擋一擋。也幸好種了同生咒,不然敖丙怎么能從斬仙臺回來。他終于明白,原來自己一千年前那場重傷,全因他將敖丙投進了斬仙臺。他可真是自作自受。他的手還在不住地顫抖著,做不了細(xì)致的活兒??刹皇敲??當(dāng)初那樣細(xì)致的剝掉了敖丙的情根,他的手比他更明白,早已排斥他這個主人,再也不愿碰一切精細(xì)活計。還想著知道是誰讓敖丙丟了情根,要將人抽筋扒皮大卸八塊呢?,F(xiàn)在他倒想給自己大卸八塊,可他是不死不滅之身,連報復(fù)自己都做不到。那根情根……敖丙之所以不記得自己,都是這根情根的緣故,情根種在自己身上,被拔掉了,自然關(guān)乎自己的一切都不記得。哪吒麻木地想,龍筋鞭現(xiàn)在還在武器房內(nèi)放著呢。他要不要還給敖丙,還回去后敖丙想起這些事,還愿意與自己成親么?肯定會離自己而去,沒有誰愿意留在這樣的自己身邊。離開也正常。在凡間時就是如此,他總會因為意外傷害他人而不自知,于是人人都疏遠(yuǎn)他。以為遇見敖丙是遇見自己的救贖,他卻又將敖丙傷的透底。讓敖丙知曉吧,然后讓他報復(fù)自己一頓,再然后離開自己……突然遍體生寒,他一向是火性的,此刻竟覺得冷到骨子里。他蜷縮成一團,抱住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獨敖丙離開不行。他寧愿敖丙沒有情根,對自己沒有感情,畢竟這是他自找的,也要將人牢牢鎖在身邊,絕不會讓他離開。對,他不會讓敖丙知道這段往事,往后數(shù)以億計的歲月里,他可以做很多事來彌補自己犯的錯,只要敖丙還在他身邊,他就有信心把路走下去。他慢慢地起身,突然想起的許多事讓他頭暈眼花,他緩了一會才能站起,離開姻緣府。天帥府已被布置得喜氣洋洋,紅絲綢迎風(fēng)飛揚,白墻上、樹枝上、山石上,眼睛望得見望不見的地方,處處張貼著大紅囍字。哪吒覺得自己稍稍回神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跨進府里。忙碌的小仙侍們見到他紛紛行禮,他只擺了擺手,一聲不吭。善財正在懶洋洋地指揮著一群仙娥清理房內(nèi)物事,余光瞥見哪吒回府,愣了一下,太師的神色不對,臉色蒼白,極疲憊,而且這個點兒太師應(yīng)該在華蓋府黏著自家星君才是??蓱z他道行低微,更無地位,不能助星君脫離苦海,只能眼巴巴地望著這場婚禮如火如荼進行,甚至,還要逼迫他親自出手勞碌。哪吒在不該出現(xiàn)的時辰回天帥府,善財留了個心眼,匆匆交代幾句,便踱著步子?xùn)|逛西逛,狀似不經(jīng)意地踱到哪吒消失的房間門口。這個地方是武器庫房,武器沾腥帶血,不吉不幸,因與婚禮的氛圍不同,這段時間極少有人來到此處。但門窗上也都糊著囍字。善財左顧右盼,貓著腰湊到窗戶前,從窗欞縫中偷偷往里打量。他看見哪吒背對著自己,從一架高大的武器架上取出一個細(xì)長的烏木盒子。他似乎不愿意面對盒子里的東西,愣愣地注視著盒子,良久地巋然不動。善財不由好奇,什么東西能讓太師變成這個樣子。緘默著,哪吒閉上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咬緊牙關(guān),手一抬,嘭的一聲,灰塵起,盒子開了。善財呼吸滯住,臉色慘白一片,他看不見盒子里的東西,但是已經(jīng)知道那里盛了什么。同為蛟龍一族,恐怖的熟悉氣息讓他鱗片瞬間豎了起來,如果他有的話。他甚至聞到了盒子里傳來的淡淡血腥氣。是自家星君的血。他用手緊緊地捂住口鼻,才沒有讓自己叫或者嘔吐出來。光陰在一點一點流逝,哪吒對著盒子如雕塑般靜默著,遠(yuǎn)處忽然傳來仙娥們的笑鬧聲,他終于動了一下,將盒子合上,再也不愿多看它一眼,讓它留在桌上。他也是慌亂到了極點,連門外有人偷窺都未察覺。等他消失在拐角,善財立時變成一條小小白蛟,偷偷摸摸從窗欞縫中滑進去,卷起盒子,再偷偷地滑出來,恢復(fù)成人身,將盒子納入袖里。他飛速地跑起來,帶起一片塵土,他迫不及待要告訴星君真相。然而剛跑到天帥府門口,一個恐懼的聲音叫住了他。善財?shù)酱丝滩胖雷约河卸嗪ε履倪福犚娝穆曇舳疾铧c尖叫出來。但他咬緊舌尖,終究沒有驚呼出聲,他停住步子,甚至還能扯出一個笑,面向哪吒。哪吒陰沉地望著他。他是突然意識到的。善財一直對他抱有仇恨,可能因為善財知道所有過往。心里明白,誰知道那樣的過往,都會仇恨自己。但是他不能讓這份仇恨帶回到敖丙那兒去。他二人所處的位置,正是天帥府通向大門的一處陰暗角落,陰影投在兩人身上明明滅滅,這里僻靜的很,一時半會不會有人過來。也是個殺人埋尸的好境地。一瞬間,哪吒的手就已經(jīng)伸到了善財?shù)牟鳖i,他的雙眼赤紅,盯獵物般兇狠地盯著善財。可在擰斷善財脖子的下一瞬,他停住了。另一只手在袖中緊緊攥成拳頭,心底一個清明的聲音在嘶吼著,不是要彌補么?殺了善財敖丙會有多傷心?這也叫彌補?他捏了又捏,手指噼啪作響,骨節(jié)發(fā)白。終于抽回手,冷冷道,“跑那么急做什么。”涼風(fēng)拂過,善財后背已然濕了一片,他分明感受到一陣殺意,卻又如風(fēng)般消失無蹤,本以為是偷了盒子被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太師又放他走了。他木怔怔地鞠了個躬,逃得戰(zhàn)戰(zhàn)栗栗。第二十七章(二十七)到了晚間,他仍未回來。不算是未回,因為善財說哪吒已經(jīng)回天帥府了,只是未回華蓋府而已。自二人相認(rèn)后,哪吒便一直如八爪魚牢固地粘在他身上,一刻也扒不下去。這條八爪魚突然自己主動脫離,敖丙難免奇怪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多一瞬都沒有,知道他在天帥府后,并未多問,便又闔目參修去了。在府里時哪吒總摟抱著他,總也不撒手,其實會覺得黏膩了些,而不大自在。不過又因凡塵記憶在腦海中鮮活地翻涌,當(dāng)年凡塵他二人在閨房內(nèi)比這旖旎千百倍的時候多了去了,只是摟抱,已經(jīng)清湯寡水得很像話了。敖丙也說不清自己是怎回事。大多時候,他的心想與哪吒保持距離,可身體像有自己的意識,又拒絕不了他熾盛的熱情。如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