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頓說：

“我只記得，你總留給我背影?！?/br>
“小時候的我真是蠢斃了，長大了才知道，沒有什么是永遠的?！?/br>
“……怎么說這樣的話？”季言不贊同弟弟悲觀甚至冷漠的態(tài)度：“哥哥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季剡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喝掉雞湯：

“我回房了?！?/br>
“……”

“晚上陪哥哥去看電影吧?！?/br>
季言已經(jīng)做好被拒絕的準備，季剡卻低聲說：

“好?！?/br>
兄弟倆坐在一對情侶旁邊。影院大屏幕的冷光打在季剡臉上——季言看著弟弟帥氣的側(cè)臉，覺得有些陌生。

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佛珠，大概是次數(shù)太多，季剡注意到了他的小細節(jié)：

“怎么了？”

季言搖搖頭。

電影放映完已接近午夜，兩人沉默地走在路邊。

季言又一次摸索口袋時，季剡忍不住了。他伸出手，做出索取的姿勢：

“禮物嗎？給我吧?！?/br>
穿線的佛珠一拿出來，就被季剡搶走了，他端詳著圓潤的散發(fā)檀香的佛珠，愛不釋手：

“你去哪里給我求的？”

問完又覺得自己表露的喜悅過于明顯，表情沉下來：

“一個珠子你就打發(fā)我了?！?/br>
話雖這么說，卻很珍惜地把它戴了起來，擺在胸前，又掩飾似的：

“這個不算，你再想想，送我一個別的?！?/br>
抬頭卻發(fā)現(xiàn)季言緊緊盯著他，要看出洞來……季剡不高興了：

“怎么？你不舍得？”

“……大師送我時，說它可以鎮(zhèn)魂?！?/br>
季言有些艱難地說道，因為季剡戴上佛珠后，他就看到另一個弟弟——一個鬼魂站在季剡身后。

他屏住了呼吸。

“哦，鎮(zhèn)魂……還不錯嘛，戴著溫溫的挺舒服

?！?/br>
季言原本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第7章生日

季言很緊張。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把土豆切絲，手下一頓，險些切到自己的拇指。

一旁觀看的鬼魂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停下來。

季言轉(zhuǎn)身裝作拿東西的樣子，鬼魂也跟著他移動，站在他身后，安靜卻莫名地有存在感。

“……”

季言從櫥柜里拿出碗，把切成的細絲收進去，又加水免得它氧化。

他盡量忽視鬼魂，心里不斷地為自己催眠——

無視他無視他無視他……

如此一百遍后，他舒了口氣，微微放松下來。

……

和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同桌吃飯是什么感受？

季言扒了口飯，有些食不知味。他吃幾口，就忍不住抬頭看……那個鬼魂。

他長得太像高中時候的季剡了。

就算是現(xiàn)在，那眼巴巴看著他們吃飯的樣子……也像極了。

他忍不住拿了一個空碗，放在鬼魂面前。

季剡看了看碗，又看了看他，覺得莫名其妙：

“就兩個人，你拿三個碗干什么？”

“盛點湯涼一涼?！?/br>
季言掩飾性地在里面加了一木勺排骨湯。

“……”

這頓生日晚餐吃了半個小時，兄弟倆都沒話說。

沉默半響，季言提過角落里的蛋糕道：

“許個愿吧。”

這個行為其實有點幼稚，但季剡沒有否定這個建議。

他拆開精美的緞帶——取了兩根蠟燭擺在圓心的兩側(cè)，點燃。

季言關掉了燈光，于是整個室內(nèi)，就只有這一小塊區(qū)域是明亮的。

季言輕聲唱起生日歌，就像過去那樣——燭光將弟弟的臉龐照耀得十分溫暖，季言唱完最后一句，情不自禁地親吻他的臉頰，寵溺道：

“生日快樂?！?/br>
親完季言才想起來，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那么親密過了。

季剡微微低著頭，燭光模糊了他的表情。

季言想道歉，卻只感覺一陣陰風經(jīng)過——

蠟燭被吹滅了。

沒有在黑暗中沉浸多久，季言打開了客廳的燈。

季剡皺著眉，手里捧著那蛋糕呆呆地站著，像是在思索。

季言的目光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

發(fā)現(xiàn)另一個季剡不見了。

☆、第8章名字

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刻——

滿腹的牢sao無法紓解，愁緒填滿了胸腔，整個人要被分裂的自我逼瘋，想靜靜地找一個角落舔舐傷口……

看到那個鬼魂獨自在陽臺，背影落寞的樣子，季言就不由自主地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他把手臂靠在欄桿上，為了避免尷尬——他點了一支煙，隨意地夾在兩指間。

灰色的煙霧一圈又一圈，吸引了鬼魂的視線。

他看了季言一眼，便垂下眼簾，專注地凝神于那明滅的煙頭。

“吸煙對身體不好。”季言忽然說，“初中時，我弟弟對這個好奇，看到我吸煙就想跟著嘴上兩口?！?/br>
“為了打消他的沖動，我加了辣椒粉在香煙里，他一吸……就被辣味嗆哭了?！?/br>
季言笑了笑，沒有看對方什么表情，繼續(xù)說道。

“你跟季剡長得很像，像得讓我懷疑……哪個才是我的弟弟……”

“……”

“這些年，跟他的關系變得很差，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補救。”

“也許他長大了?！?/br>
“……”

“畢竟……我和他毫無血緣關系，他也認清了吧?！?/br>
煙頭燃盡——

化作點點煙灰，又被風吹散了。

季言又站了一會兒，打算回屋里去，袖子卻被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拉住。

他轉(zhuǎn)頭，聽到那‘人‘喊他……

“哥哥……”

“不要難過。”

他執(zhí)拗地拽著季言的衣角，沒有去觸碰季言的肌膚。

那力道輕地似乎顫抖，季言有種預感——如果他忽略他，就這樣離開——對方一定沒有勇氣再伸出手。

他心底兀地柔軟一片，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

“小剡……”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br>
被稱呼小剡似乎讓他有些害羞，他靦腆地點了點頭，松開了抓住季言衣角的手，然后目光落在地面上，或者其他地方，就是不和他對視。

“哥？”

季剡發(fā)現(xiàn)陽臺的門開著，皺眉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季言一個人呆呆地站著。

“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一會兒就開始降溫了……”

他有些別扭地。

“快進來吧……”

“會感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