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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藹道:“白長卿,你一直代李掌門料理實物,定是明白道理的人,不妨你來說說,怎么處置這小魔頭吧。”白長卿面露難色,他此時還沒有權(quán)利決定這等大事,只能尷尬道:“實在抱歉?!?/br>“怎么?你若拿不定主意,不如由我們代你決定。”老仆露齒一笑,似乎是想擺出和藹善意的面孔,卻直叫人脊背發(fā)涼。白長卿繼續(xù)推拒:“此等門派內(nèi)務(wù),還是不牢您費神了?!?/br>“慢著!他們?nèi)四?!”有個家仆高聲叫出。老仆與白長卿同時轉(zhuǎn)頭看去。眾人身旁的雪地上,四排腳印向后延伸,漸漸聚為兩排,最終消失在雪地盡頭,尋無所蹤。第八十五章寄無憂不注意時,嘴前忽然被捂上了一只冰冰涼涼的手。“別說話?!辟t月壓聲道。寄無憂被這只密不透風(fēng)的手掌捂得漏不出一絲聲音,心道就算要他說話,他都說不出來啊。不等他抱怨完,寄無憂兩腿忽地被抱攏提起,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少年半扛在肩上,像是山賊強搶民女般地被拐走了。走了好一段路,寄無憂眼前所及的視野,從茫茫雪地,逐漸變成了映著火光暖色的地板,但唯獨這個讓他頗為難受的姿勢,依舊沒有變化。寄無憂哭笑不得地喊:“阿月!”賢月偏過頭,不解地盯著手里這兩條掙扎亂動的腿。寄無憂無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處,狠狠抵在少年沒兩塊rou的堅硬肩骨上,硌得生疼。他玩笑說:“你把我胃都要頂出來了?!?/br>賢月稍稍松力,雷打不動的深沉面孔上,兩顆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確認(rèn)四下再無旁人,才將肩上的人摟腰而抱,捧一瓢水般,小心翼翼地放下。不遠(yuǎn)處的暖爐燒得正旺,柴火噼啪作響,小少年從腰間的布囊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拔出木塞,冷眸抬起,沖寄無憂勾了勾手指。“師父,腿。”寄無憂努了努嘴,掀開下衣,露出了傷口如洞,不斷淌血的足腕。賢月舉起小瓷瓶,懸在傷口上抖了抖,綠色粉末點點灑下,滲進(jìn)骨碎rou綻的空洞中,酥酥麻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疼。粉末才倒了幾下,就只能零散掉出幾點綠星,賢月用力搖了搖小瓷瓶,無奈其已被用得干干凈凈,一點兒不剩。他換出了一個木色圓罐,寄無憂看到淡黃色的流質(zhì)膏液從小罐中粘稠流下,落在少年手心溫滑柔軟,還以為是用蜂蜜止痛。“會有些反應(yīng),但很有用。”賢月說著,挑出指尖大小的一小塊,輕輕抹在了寄無憂神色中堆砌的倔強與從容,終于隨著清涼藥膏在碎裂白骨中的攪弄,一層層剝落下來。溫暖卻狹隘的室內(nèi),爐火靜靜燒著,而發(fā)絲末端淌下的大顆汗水,也靜靜沿著他近乎扭曲的痛苦神情,滑落掉地。漸漸升高的溫度似乎加深了疼痛,令他頭暈?zāi)垦?,眼前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賢月聽見他啞聲輕喘,猶猶豫豫地收回了手。“很疼?”寄無憂眉間皺得酸疼,揚唇強笑,“還好?!?/br>但賢月還是停了動作,抽回手,握著小罐退坐在一旁,似乎是要等著寄無憂疼過勁了再上藥。“……系?!?/br>寄無憂沒有聽清,睜開一條眼縫,問:“什么?”“我說,沒關(guān)系的?!辟t月說,“我把那個人的背脊折了,他也不會好受?!?/br>寄無憂一下愣住,久久無言。“你……真是這么想的?”賢月瞇起的眼像兩把彎刃,銳利而毫不留情道:“我若是不出手,他們定會將你傷得更深,你不明白嗎?”寄無憂微啟雙唇,問:“如果他死了呢?”賢月捻著唇,梗了梗。“死了又怎樣?”“說得對。”寄無憂垂下頭,眉間僵硬,嘴角無力地扯出一彎弧度,他心里想笑,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他不是在意那一兩條惡人的性命——換做是阿月被人重傷,他也會做同樣的事。那他還在擔(dān)心什么?阿月能開竅,他本該比誰都開心,不是嗎?可寄無憂望著賢月銳刺般扎人的眼,心里卻空空蕩蕩,總覺得缺了些什么。似乎有人在他心上悄悄剜去了一塊血rou,他不痛不癢,卻知道——有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事,被他丟了。“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阿月嗎?”寄無憂在回憶中艱難摸索,終于憶起一幕。上青峰頂,清風(fēng)和煦,落英繽紛,楚九淵站于樹下,執(zhí)一柄劍,碎云貫日。再困難無比的劍招,都在少年手中嫻熟綻放,一招一式,竟能令厭惡習(xí)劍的寄無憂看得入迷。少年注意到他的出現(xiàn),驀然回首,沖他青澀一笑。那分青澀,是寄無憂悄悄封存在心海之底的寶物。小少年眼睫簌地抬起,被鞭子抽打過不下千遍,依舊站得筆直的雙腿此刻竟是動搖地想要后退。末了,他傾前身子,跪坐下來。小聲,卻清晰地一字一句說:“我是師父的阿月?!?/br>寄無憂眉宇微愣,淺笑地推了他僵硬的肩一把,“我也就說說,你怎么還認(rèn)真起來了?”小少年跪坐反省,“我不該說那些話的?!?/br>“不是那些話的錯?!奔臒o憂斜坐在墻邊,揉著眼前微亂的頭頂,“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作為還擊,打也好,殺也好,其實也都是這些混賬應(yīng)得的。不如說,雖然手段比較狠……但我其實也看得痛快?!?/br>賢月身體不再那么僵硬了,踟躕抬頭,剝?nèi)ヤh芒的眼眸清澈無比。“那,師父為什么還生氣?”“等以后回去了,不要再在人前做那些事了,如果因為保護(hù)我而暴露了血脈,他們會是什么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奔臒o憂曲起指節(jié),彈了彈他的眉心,“你做你的正人君子,有什么閑言碎語,我替你扛。”“可我不怕閑言碎語?!辟t月的視線緩緩移至綻在他腳裸的傷口,“我怕你受傷?!?/br>寄無憂心下寬慰許多,揉著他的頭頂問:“你來這兒多久了?十個月?”幻境一年,現(xiàn)實……恐怕一天都不到。自從離開地宮后,寄無憂意識到幻境里外時間并不對等,這才急匆匆地想去找不覺曉要回徒弟。“久一點?!辟t月應(yīng)聲回答,凝思著,似乎在心里捏手指數(shù)數(shù)?!坝惺炅税伞!?/br>“……十二年叫久一點?!”寄無憂聽到這三字一下彈起腰,牽到傷口,抽痛鉆心攝魂,疼得他只能乖乖縮了回去。十二年……豈不是從出生時起,阿月的神識便覆蓋其上了?“嗯,不知道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