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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發(fā)出一聲重重的悶響,把船夫砸的心花怒放,兩眼發(fā)直。“賣嗎?”“好說!好說!”船夫看了眼布袋子里的東西,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招呼寄無憂道:“公子,來來來,俺給您好好劃船,帶您先玩一圈去……”寄無憂闔眼輕笑:“不必,這船自己會動,讓他載我去就好?!?/br>船夫撓頭不解:“公子說笑了,劃船得靠槳,哪會自己動……”誰料這船夫大漢睜眼閉眼的一瞬間,竟就場景驟變,他茫然看著手里的油紙傘,盯著眼前的白墻黑瓦,再回頭一看——船上坐著的,竟是剛剛還在岸上撐傘的那位公子!一張靈符于空中飛起,自焚為灰。而后,烏篷船上的兩只船槳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自顧自地搖擺起來。寄無憂朝目瞪口呆的船夫一笑:“看,這不就動了嗎?”“你,你難道是……”寄無憂輕輕揚起手,船槳便調(diào)換了方向搖擺,一上一下,漸漸游離了岸邊,朝著城外的方向駛?cè)ァ?/br>他從烏篷船中翻弄兩下,拎出一壇未開封船夫間流行的烈酒,也不管喉嚨會不會被辣疼,當(dāng)即便仰起脖子灌下半壇酒水,鼓起一張醉的微紅的臉。他扔開酒壇,卻并沒有實現(xiàn)借酒消愁的愿望,反倒是喉間腥辣,愈發(fā)清醒地想起了那些苦悶之事。……以往,年年的中秋,他都是與阿月一同度過的,可是這個早已成為習(xí)慣的約定,唯獨在今年出了差池。前些日子,阿月好幾次刻意回避關(guān)于中秋的話題,又不愿意吐露原因,要不是寄無憂恰好路過仙鳴山派一趟,又恰好聽到幾個嘴碎的小弟子大聲談?wù)摯耸?,他恐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了?/br>事實上,經(jīng)他一番了解后,原來不止仙鳴山派——仙界上下人人在傳,說當(dāng)今有名的散修劍者楚九淵終于迷途知返,要回到仙鳴山派做峰主了!寄無憂倒也不是反對這件事。畢竟自他辭去上青峰峰主一職后,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四年。那以后,于仙鳴山派的山脈各處,不時有小弟子的尸骨被發(fā)現(xiàn),項逐天修魔所做的惡行也很快公之于眾——犯下惡行的那一刻起,身敗名裂的結(jié)局便早已注定。據(jù)說在白長卿的幫助下,項逐天有幸免于死罪,卻終是難逃活罪,更沒有資格繼續(xù)管理門派。于是仙鳴山派一直由掌門白長卿一人所主持,三峰峰主皆由年長的弟子代為管理,難免在平時會遇到諸多不便。這時邀請阿月這樣一個與門派有過舊情,又實力不俗的正道散修來做峰主,并不奇怪。據(jù)說峰主交接的大典,便設(shè)在今晚,這八月十五的月圓之夜。寄無憂之所以悶悶不樂,是因為阿月對他閉口不談這件事。如果沒有那一次巧合,他要多久才能知道這件事?三年來,阿月時刻如從前,如前世一樣對他傾盡真心,更戳破了那層朦朧的薄紗,寄無憂才會以為他們早已是交心的關(guān)系。也許……正是因為太過信任,太過依賴,才會因為一次小小的,意料之外的摩擦而感到不安。他嘆過一聲氣,漫無目的地躺在船頭,任時間流淌飛逝。貫穿城鎮(zhèn)的河道兩岸,為中秋所準(zhǔn)備的燈籠早已高高掛滿,只待日落。日落夜深,金光攀上城市的每一處角落,溫柔而公平地照入每一戶大小人家的窗沿。天上的滿月與星河鎮(zhèn)守四方,又由月宮里的仙子在夜空潑下銀色的瓊漿,祝福著所有歸家與未歸家的人們。一葉孤舟迎著光,蕩呀蕩,不知去向何方。也許……這會是他第一個沒有阿月的中秋。要說不失落肯定是假的,可四年來他們相處一直都由阿月主導(dǎo)局面,壓抑已久的逆反心理從心底冒上來——今天他偏偏也想任性一回,先一步搶下這次矛盾的話語權(quán)。烏篷船一路游過,放滿了速度所不曾停下過,似是毫無留戀地離開這座小城。河道漸漸變得寬闊起來,兩岸夜景由光彩的城鎮(zhèn)轉(zhuǎn)變?yōu)橛撵o的農(nóng)田,節(jié)日的暖意也隨之消失不見。夜色寂寥祥和,只剩一片孤零零的蟲鳴聲,時起時伏。忽然,小河那頭冒出一點微光,閃爍不斷,在昏暗的河道中扯出一條蜿蜒閃亮的星軌。這里荒郊野嶺,怎么會有亮光?寄無憂探頭去看,身下的小舟卻是一滯。察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受靈力驅(qū)使的船槳忽然停了下來,毫無征兆。寄無憂一皺眉,又撕了兩張符,想要重新控制小舟的動作??蓛芍淮瑯獏s只是輕輕滑動了兩下,掀起些微小的波瀾后,便再無動作。無奈之下,他抬眼望向遠處的光點。光點逐漸變大,又發(fā)散為一個個小個頭的光點,緩緩朝寄無憂靠近,再靠近——金色的光芒隔著紙燈的純白外殼靜靜閃耀,一個接一個游來。原本昏暗的河道得此金光燦爛,宛若星河,如夢如幻。寄無憂從河里撈起一枚蓮花模樣的純白紙燈,捧在手中端詳起來。他下意識地問出聲:“花燈?”隱隱約約的,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輕輕的‘嗯’。阿月?寄無環(huán)顧四周找了找,卻不見半點人影。像是察覺到了他尋覓的視線,那個一直被他尋找的人影終于現(xiàn)了身。半空中,楚九淵踏著無形的靈氣徐徐降下,輕巧幾步過后,深黑足靴便踩在船頭,穩(wěn)穩(wěn)著陸。藏藍色的衣袍飛揚在空中,忽而牽出幾年前的一場回憶。也是一個中秋夜,他牽著世上獨一珍貴的人,看過這世上最美的燈河。循著記憶,他不禁伸出手,用記憶中的燈河輪廓,描摹著此時此刻的光景。寄無憂喃喃著,忍不住道出心疑之處。“你沒有去峰主大典?”楚九淵聽了他的疑問,稍感意外,淡笑說:“大典怎么會比你重要?!?/br>寄無憂忍不住輕飄飄地埋怨:“一個落魄山派的小小峰主,又不是掌門,確實是不太重要?!?/br>興許是楚九淵察覺到了寄無憂話中的醋意,又或是意識到自己最近因忙碌而經(jīng)常無暇陪伴,褪去稚氣的英俊面龐上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愧疚。他輕輕伸手,似有若無地將他臉頰旁的發(fā)絲撩至耳后,溫柔卷拭。“比起與師父相處的每分每秒,它們確實不重要?!?/br>“你這幾年別的不長,凈光長些貧嘴的本事。”寄無憂消氣了大半,任是有再多情緒,都敵不過這些好聽話。“我若是說我不信你,你該怎么辦?”楚九淵微微闔眼輕笑。“那這些話,我就一直說到師父相信為止。”寬大的掌心從寄無憂耳側(cè)抽離,轉(zhuǎn)而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