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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7章

葉子辛站在原地，看著李笑將夫子扶走，正廳里空了下來，他又站了一會兒，然后在夫子剛才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撫摸著桌上的余溫。

他忽然笑了下，然后抵住額頭，低低的笑出聲，最后捂住臉。

燭火的光影還在飄蕩，他的脊背微微聳動著。

葉子辛想：他當(dāng)然是騙李笑的，什么恐慌過，掙扎過……不，他第一次發(fā)覺自己對夫子的念頭之后，他一點都沒有害怕，甚至還放任自己沉迷其中。

而所謂的最后一次，也是不可能的，他不會讓夫子和那蘇家小姐成親，更不會放夫子回南江。

夫子會留在京城，永永遠(yuǎn)遠(yuǎn)陪著他。

這不是結(jié)束，這只是開始。

李笑把許扶斯送到臥房，安置好后低聲罵了幾句葉子辛，方才離開。

卻不知待他離開后，許扶斯于黑暗中睜開眼睛。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雖然醉，卻沒真的醉到人事不省，葉子辛叫他的時候，他聽見了，只是反應(yīng)遲緩，不想就那一段遲緩的時間，葉子辛做出了那樣的事。

他正要睜眼的時候，李笑又冒了出來，想了想那種場面，許扶斯還是覺得自己繼續(xù)醉著比較好，他不太喜歡處理過于麻煩且沒有必要性的事務(wù)。

李笑入了殿試，葉子辛身上就已經(jīng)失去了他想要的價值，比起葉子辛，李笑這個傻白甜顯然更讓人舒心一些。

他吐了一口酒氣，放下手。

他和葉子辛的師生情分，大概是到此為止了。

葉子辛踩到了他的底線。

等到第二日天還未亮，宿醉的學(xué)生們紛紛爬了起來，打著哈欠拿著衣服摸黑準(zhǔn)備去泡溫泉，順便好好洗個澡。

昨晚每人被灌了醒酒湯，今天起來雖然還有些頭暈，但已經(jīng)無什大事了，尤其是泡在溫泉里，毛孔舒張，神清氣爽，快活得不行。

等到辰時左右，清洗完一身酒氣的學(xué)生們換上了自己最新的行頭，還讓同窗們幫忙檢查，看可有哪里不妥的地方，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李笑格外的沉默寡言，簡直就是葉子辛的翻版。

“怎么了？恒之？”親近李笑的人，不由得擔(dān)憂起來，“今日可是殿試，可千萬別掉了鏈子?！?/br>
“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李笑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的確讓人懷疑，他瞥了一眼獨自換衣的葉子辛，目光轉(zhuǎn)過來時露出和以往燦爛的笑容，“緊張嘛！畢竟是去見天子。”

“噗?！?/br>
已經(jīng)換好衣服的顧見笑了，斜著眼睛看他，“就你李笑還會緊張？”

雖然嘴上這么打趣著，但是顧見還是拍了拍李笑的肩膀，“別怕，陛下可比你還小一歲。”

李笑十九了，而那位小天子，不過十八。

整理好后，顧見說我們?nèi)ジ蜃诱f一聲吧，李笑阻止了，“夫子昨晚也喝醉了，可能還沒有醒，不要去打擾才是。”

“等回來時，再去見夫子比較好。”

眾人點了點頭，說好，便一起出了府邸，叫了幾輛馬車，去了南宮門。

到了南宮門時，旭日剛升，沐浴著金黃色的陽光，站在南宮門外，仰頭看去，只看見整個皇城的巍峨和莊嚴(yán)。

換作平時，李笑必然是震撼得要啊啊啊啊地叫的，可是經(jīng)過昨晚一事，實在沒有心情。

顧見他們卻還以為，李笑只是緊張。

這個時候來的學(xué)生已經(jīng)很多了，如之前那些熱門狀元人選，現(xiàn)在都聚集在了這里，三百多號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

簡直就是會試忽然闖出來的一群黑馬，尤其是葉子辛和李笑，不過一夜之間，這些中榜的考生，就沒一個不認(rèn)識的。

“聽說都是一個學(xué)院的?！?/br>
“叫什么……青山學(xué)院？南江那里的?！?/br>
“不知道他們的夫子是何能人，真想見一見，一定是位仙風(fēng)道骨的隱世大儒，才能培養(yǎng)出這么多的優(yōu)秀的學(xué)子?！?/br>
“氣質(zhì)真是不錯，和京城那些世家子弟不相上下。”

……

身為二甲，葉聞也在其中，他聽著這些夸贊葉子辛和李笑他們的話，目光陰郁極了。

他依舊認(rèn)為葉子辛不可能考上一甲，葉子辛絕對是在作弊，等到殿試的時候，他會在陛下面前將葉子辛狠狠的拆穿，讓葉子辛永無翻身之地。

辰時末，宮門大開，禮部侍郎帶著幾名太監(jiān)出來，引著他們進了南宮門，夾道幾乎長到看不見盡頭，走了兩刻鐘，穿過不少長道，才到乾清殿外。

禮部侍郎讓他們先等著，自行穿過重重穿著盔甲的御林軍守衛(wèi)，進了乾清殿，不一會兒，有太監(jiān)走了出來，甩了下拂塵：“宣——諸位貢生進殿——”

“宣——諸位貢生進殿——”

“宣——諸位貢生進殿——”

一時之間，所有考生的心思都收了起來，朝乾清殿里走去。

殿里已經(jīng)鋪陳了試桌，跟隨著一系列儀式禮之后，三百多名考生跪坐在試桌面前，開始做題。

一拿到題，先過一遍，考生們面色難免白了一下。

很多考生還指望著殿試打個翻身戰(zhàn)，只要殿試入了陛下的眼睛，就算是三甲，也能鯉躍龍門，然而這題，除了寥寥兩三題，竟然都不會做！

葉子辛看了一遍，微微蹩眉。

這是……殿試的題嗎？

一般殿試的題都是關(guān)于國家政治策論，可是這卷上的題，除了兩三道能看出國家政治、民生治理的意思來，其余的題根本毫無章法，很多偏僻得根本無法尋找答案，而且很多題，出得云里霧里。

他微微抬起頭，極為短暫的掠了一眼那高座上的那位。

可是隔著層層珠簾，也僅僅只能看見對方戴著的冕旒，還有殷紅得像血的唇瓣，以及尖尖的下顎。

只是這一眼，葉子辛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天子姿容絕世。

他收回目光，隱隱約約覺得對方的輪廓有些熟悉，然而他的確沒有見過天子，也只能歸為某種錯覺。

這些題，對于殿里的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