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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的?”鐘辭被問得莫名其妙,他抬手打開室友的手臂:“你在說什么?”“我問你,這耳機是誰的?”男生說話的語氣逐漸咬著字眼逐漸加重。鐘辭揚了揚眉,將耳機舉在手上,轉身抬眼正視他。“我上周才到的這個,結果用了兩天就不在了?!绷硗庖粋€男生也劃著凳子過來湊熱鬧,那人又說:“我覺得沒幾個人會買這個配色吧,全校除了我,我從沒見人用過?!?/br>黑白紅的beats頭戴藍牙耳機,于癮在Instagram上發(fā)自拍戴過,現(xiàn)實生活的確沒怎么看見過人買這款,大概因為性價比著實不高。鐘辭被氣得笑了,“你想說這耳機其實是你的?”“是你腦子有病還是我腦子有???拿了東西我還專門帶過來給你看?”鐘辭覺得無語,何況他室友究竟買沒買過都是一個問題。男生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他撫了撫掌:“你怎么說是你的事情,可你不覺得如果我把這件事情給你們輔導員說的話,你一定一點兒理也占不了嗎?你需要買那么好的耳機嗎?那耳朵都弄成擺設了還會專門花錢去裝逼?”“你愛怎么說隨便你?!?/br>鐘辭閉了閉眼不想再跟他扯,一句話也不說地把剛剛拿出來的所有東西、以及那本臟兮兮的教材全部重新裝進了包里,轉身就走。他知道他和室友相處不好并不是單方面的問題,原本也因為他自己也不愿意虛偽地去一味迎合,互不退讓,造就了現(xiàn)在的局面。那些人一點也不了解他,所以才會抓住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屢屢提起,譬如他的聽力,譬如他喜歡男生。鐘辭在學校門口小情侶常去的賓館開了一間為數(shù)本就不多的單人間,前臺坐在桌子后面抽煙,始終沒有抬起頭來講話,鐘辭只看到好多好多煙霧不斷地飄上來。房間小得可怕,只容下了一張一米二的床和一個洗漱間,空氣里也飄著一股霉味,白色的墻壁斑駁著,上面潑著灰色霉點。他沒有開燈,倒在床角打開了手機,像是形成肌rou記憶似的開始鏈接VPN然后去翻于癮的社交賬號。冰啤酒,沙灘,淺綠色的沖浪板和圣地亞哥清晨灼目的日光,于癮此時此刻在南加州。鐘辭知道摟著于癮的那個女孩,經(jīng)常會看見他們的互動,是他的韓國留學生同學,很明艷的漂亮,耀眼的紅色波浪長發(fā)就像一場夕陽。短動態(tài)里于癮轉了轉鏡頭,像是想要把冰雪世界里少見的那些陽光全部存納,然后又和朋友一起對著鏡頭表演單手打穿火龍果,紫紅的汁水染了整個小臂,濺在他文在于癮臂上的紅葉上,笑得像一個很壞的小男孩。鐘辭突然有點恍惚,當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這樣一個潮濕陰冷的小旅館里,就像垃圾堆里被揉成一團的舊報紙。一切都太遙遠了,紐約和泉州,雪漫的春天和沒雪的冬天,鐘辭常常會覺得自己就像是參與阿波羅計劃的宇航員,明明知道去月球那樣的難,卻還是愿意撞南墻,只是為了心底里那一小撮希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耳的金屬小殼,想起于癮在微信上對他說的“下次要來就直接站到前面的staff區(qū)里去”。這是這只左耳第一次給他帶來了好事,鐘辭想,大概于癮也是一個溫柔的人。他暈頭轉向地給于癮發(fā)了一句:“暑假還會有巡演嗎?”沒想到于癮竟然回復得很快,大概是懶得打字,于癮發(fā)語音說:“暑假還有兩三個月啊。”鐘辭一下就不知道該怎么回了,只是聽見于癮的聲音他就沒骨氣地大腦空白。“你明明很厲害。我問了老馮,他說你跟著廈門最好的師傅學的,現(xiàn)在你的水平都可以收徒了。”于癮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突然說:“所以你那天是故意給我文錯的?”“不……沒有的事?!辩娹o連續(xù)發(fā)了好幾條否認的詞語,顯得迫切得過頭了。那端的于癮又開始笑,“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又不是要來找你算賬?!?/br>鐘辭聽見那邊海潮的聲音,還有年輕男女的交談,然后于癮輕輕開口對他說了一句:“我想聽你講閩南話?!?/br>鐘辭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惹得害臊,畢竟他自從來讀大學以后就再沒有回過泉州,也再沒什么機會說閩南話。于是想要搪塞過去:“每個地區(qū)腔調(diào)都會不一樣的……”“你好無聊?!庇诎a回了一句,抱怨又像是無心。他最害怕從于癮嘴里得到這個詞語,簡灼說的話還始終像戒條一樣釘在他的腦里,鐘辭著急得想哭,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都用力到泛白。他想了想也不知道于癮究竟是想要聽哪一種的,腦子空空地條件反射般就彈出來了那部小時候陪阿公阿嬤看了好幾年的,然后用溫糯的閩南話說了一句里面的“猶是春閨夢里人”。于癮覺得新奇,說他好像在唱歌。鐘辭臉一陣發(fā)燙,輕輕坐了起來,真唱了一句詞,梨園戲的的一小段,念那一句“是我倆緣分相牽又相伴”。那段在梨園古典劇院存放的童年光陰被他第一次捧出來交給了旁人觀賞。于癮又問他什么意思。鐘辭閉了閉眼只隨口胡說道,是寡婦很憂愁再嫁了的意思。對Rapper唱戲這個舉動來得太過于詭異,鐘辭后來再想想也覺得自己在緊迫情形下的腦子實在是有點問題。但于癮愣了半晌,最后對他說了一句:“鐘辭,你唱得很好聽。如果你愿意,我想采樣放在下一首歌的前奏里?!?/br>第三十二章智齒Mira找到簡灼的時候,簡灼正在幫齊弈柯才創(chuàng)的潮牌“SHOOTz”拍買家秀。男孩穿著黑色的無袖刺繡背心朝她走來,有些長的下擺掖進卡其色的工裝褲里,沒有太多認生的影子地沖她咧開一個笑,又用手抓了抓藍艷的發(fā),說了句“美女你找我???”Mira沒有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朝一旁抱肘看顯示器上剛剛拍的照片的齊弈柯比了個手勢,大概意思是人她得帶走了。簡灼疑惑地來回望了一轉,跟在Mira的左邊走,還沒等他把問題放出來,Mira就先開口了:“你好,我是SoundW**e下面OPP廠牌的DJ制作人,我叫Mira?!?/br>簡灼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停了腳步,杵在原地低頭看眼前的這個個子小小的短發(fā)女孩,低聲喃道:“……真的來了啊?!?/br>沒有聽清楚簡灼到底在嘀咕什么,Mira像是脾氣很不好地皺了皺眉:“文安過幾天來成都見你,我先來看看?!?/br>“文安是誰?”“經(jīng)紀人,過來和你談合作?!盡ira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