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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車時那毫不手軟干凈利落的手法,就知道他不是頭一回干這事兒了。樊瑾瑜原本想勸華嘉年炸毀鼎川制藥廠所在區(qū)域的變電箱,就像他們?nèi)肭峙沙鏊O(jiān)控系統(tǒng)時那樣。天樞再怎么強大也是需要電力的,切斷電源無異于砍去天樞的四肢。“沒那么簡單?!比A嘉年反對,“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工廠拉閘限電司空見慣,天樞肯定有專供自己使用的小型發(fā)電機,即使我們炸掉變電箱也沒用?!?/br>貨車平安駛到鼎川制藥廠門口。華嘉年從車窗探出半個頭,對守門的保安大叔說了句“送貨”,后者就升起欄桿放行了??磥磉@段時間貨車來得挺頻繁,保安都見怪不怪了。華嘉年將車停在廠房前,一個瘦小的人影從廠房高大建筑所投下的陰影中鉆出來,沖他們揮手,指導(dǎo)他們將車停到不妨礙交通的地方。停穩(wěn)車后,華嘉年跳出駕駛室,將一張簽收單交給那個小個子男人:“簽字?!?/br>小個子男人邊在單據(jù)上簽名,邊用瞇瞇眼打量華嘉年:“以前好像沒見過你?”“片區(qū)這么大,訂單又多,不可能每單都是同一個人送的!”華嘉年理直氣壯。小個子男人沒多說什么,看來是接受了這種解釋。華嘉年打開車廂后門,爬進車里,沖樊瑾瑜做了個“過來”的手勢。樊瑾瑜回頭將昏迷不醒的真司機掩好,免得被人看出端倪。不遠處傳來橡膠車輪在水泥地面上滾動的隆隆噪聲,原來是小個子男人推來一輛藍色手推車。樊瑾瑜將裝擬真艙的沉重貨箱從車廂深處推出來,華嘉年站在車外,和他一道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搬上手推車。“幫忙運進來。”小個子男人昂首挺胸地發(fā)號施令。華嘉年握住手推車握柄,佯裝極不耐煩的樣子:“要不要上樓?。课覀児居幸?guī)定,上樓是要加錢的?!?/br>“不上樓,送到工廠里就行了?!毙€子男人擺擺手,在前面領(lǐng)路,華嘉年和樊瑾瑜在后面推車。趁小個子男人不備,他倆交換了一個肯定的眼神。這么大大方方地讓他們幫忙送貨,對兩個人一起推車也沒有質(zhì)疑,說明小個子男人要么太沒有警覺心,要么普通的送貨員根本不可能進入那些測試員遭囚禁的地方。果然,小個子男人將他們領(lǐng)進工廠,穿過繁忙的生產(chǎn)車間,來到一部貨運電梯前。他舉起胸前的員工卡,在電梯門口的面板上刷了一下,腳下傳來“嘶嘶”的機械運動聲,貨運電梯快速升了上來。“行啦,送到這里就好了。接下來我自己推進去?!毙€子男人沖他們做出驅(qū)趕的姿勢,華嘉年立刻松開手推車,樊瑾瑜猶豫了一下,也照辦了。“小哥,我們幫你送下去吧。”華嘉年面露親切微笑,繞到手推車另一邊,以閑庭信步般的姿態(tài)靠近電梯門口的面板。他面對小個子男人,雙手背在身后,手中握著自己的手機,貼上面板。面板中的射頻讀寫器勤懇敬業(yè)地發(fā)出一組固定頻率的電磁波。原本這組電磁波應(yīng)該激活員工IC卡中的諧振電路,產(chǎn)生電荷,為卡內(nèi)的電路提供電壓,使卡內(nèi)數(shù)據(jù)發(fā)射出去,如數(shù)據(jù)吻合,則啟動電梯。華嘉年的手機當然不可能提供什么吻合的數(shù)據(jù),他只是想收集面板射頻讀寫器所發(fā)射的電磁波的頻率而已。收集到正確的頻率后,他返回手推車旁,悄悄將數(shù)據(jù)發(fā)給樊瑾瑜。年輕黑客瞥了華嘉年一眼,會意地眨眨眼,熱情地迎向小個子男人:“小哥,我一看你就覺得你好有知性氣質(zhì),是做科研工作的吧?這種粗重活兒你哪里做得來!就交給我們吧!反正不上樓不收錢?!?/br>小個子男人只是鼎川藥業(yè)的普通技術(shù)人員,猛地被人一夸“知性”“做科研工作”,頓時有些飄飄然。樊瑾瑜見馬屁拍得不錯,乘勝追擊:“兩臺擬真艙可重著呢,我們兩個人搬都出了一身汗,何況你這么文弱的科學(xué)家!”說罷親昵地湊到小個子男人身邊,表面上是要給他指手推車上的貨箱,實際上是將手機藏在袖中,輕輕掃過他胸前的員工IC卡。手機發(fā)射出與電梯面板同樣的電磁波,一眨眼的工夫便收到了IC卡反饋回的數(shù)據(jù)。換言之,他們只用了幾個小動作,便將小個子男人的員工卡信息復(fù)制進了手機。“不行,下面只有員工能進,外人禁止進入,”小個子男人還算有點保密意識,義正詞嚴地拒絕,“辛苦兩位,我自己把貨推下去就好,不勞煩你們?!?/br>“那好那好,我們也省力不是么!”華嘉年虛偽地笑道。他禮貌地詢問小個子男人洗手間在哪兒,得到回答后拽著樊瑾瑜像高中小女生一樣生雙成對地去上廁所。當然,并沒有真去。等貨運電梯降下去后,他們便折返回電梯前。樊瑾瑜在面板上刷了手機,啟動電梯。待它升上來之后,兩人爭先恐后地擠進去。“你說天樞會不會發(fā)現(xiàn)?”樊瑾瑜皺著眉頭問,“同一個人的卡在電梯上刷了兩次,怎么看都很奇怪吧?”“當然奇怪了,連你都能發(fā)現(xiàn)異常,何況是天樞?!?/br>“……怎么覺得你是在罵我?”“你多心了!”華嘉年拍了拍樊瑾瑜的后背,“記住,待會兒遇到麻煩,我來搞定,你想盡一切辦法解救人質(zhì)就好?!?/br>樊瑾瑜忐忑不定,下意識地抖動自己的左腿,一旦他感到危險,就會做出這個動作?!拔覀儠錾鲜裁绰闊??”“嗯……這么說吧,萬一襲擊你的人是個年輕漂亮的妹子,你會不會憐香惜玉、不敢出手?”“我看起來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嗎!敵人是不分男女的!如果因為敵人是妹子就放水,那是……那是性別歧視!”樊瑾瑜一胳膊肘捅向華嘉年,被后者靈巧地躲開。明明是在狹窄逼仄的電梯里,他的身手卻那么敏捷,好像提前知道這一擊似的……不,他就是知道!他來自未來,他們肯定不止一次來過這里,不止一次在電梯中斗嘴,也不止一次……共同面對危機!“很好!組織就需要你這種剛正不阿、坐懷不亂的人!”華嘉年沖樊瑾瑜豎起大拇指,“別忘了你說過的話!”話音剛落,電梯下降到底層,在一次輕微的震動后停止了運轉(zhuǎn)。油漆剝落的金屬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朝兩側(cè)打開。四個高壯威猛文花臂的男子圍堵在電梯口,每一個都帶著無線耳機,隨時收聽天樞的命令。樊瑾瑜罵了句“fuck”。這里是天樞的老巢,被人工智能監(jiān)視得最嚴密的地方,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