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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士下令。但,從情感上講,軍師還是有點想陰謀論,好比這一切都他娘的是宸王的故意安排。先演一波英雄救場,抬高自己的民望,然后再借著蠻族的手削弱司徒家的兵力——也是如今雍畿拱衛(wèi)天子的最大戰(zhàn)力。雖然司徒家有自己的自私與算盤,但誰也不能否認(rèn),一旦沒有了司徒家,女天子就徹底完了。“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一道厲聲,再次喊破了軍師在戰(zhàn)場上的愣神。而喊他的人,已經(jīng)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懶得再看,繼續(xù)朝著層出不窮的死士沖了上去。冷靜,果斷,心無旁騖,讓人忍不住也跟著他堅定了心神。想什么都是沒用的,現(xiàn)在的問題是先干掉對面的蠻族再說!軍師把自己滿腔的悲憤都用在了廝殺上。司徒器和司徒品這對兄弟的作戰(zhàn)風(fēng)格有很大的區(qū)別,不好說他倆誰更好一些,但此時此刻絕對是更需要司徒器這種廝殺在第一線的身先士卒的,他極大地鼓舞了士氣,也震懾了對面的蠻族。哪怕是死士,也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他們也會怕,也會在看見代表了司徒品的紅纓的那一刻,心尖一顫。當(dāng)大啟這邊終于逼退了一波蠻族的死士,得到了少見的緩和休息時,所有人都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才是高聲歡呼。只有司徒器把軍師拉到了一旁,馬不停蹄的繼續(xù)著他們未完的對話,以及商量接下來的作戰(zhàn)安排。“用左賢王威脅?”軍師想要盡量減少傷亡,找到一個大家都可以活下去的辦法。“他們不是要救左賢王,而是要殺了他?!彼就狡饕呀?jīng)大汗淋漓,從沒有人告訴過他,穿著盔甲作戰(zhàn)是這么累又這么熱的一件事,哪怕大雨瓢潑,他依舊感覺全身都已經(jīng)粘在了盔甲上,金屬的外殼并沒有讓它顯得冰冷,正相反,司徒器感覺自己此時都快熟了。不過,再熱也不影響司徒器思考,他一邊想要表現(xiàn)的這不算什么,小爺就是這樣絕頂聰明,隨便想一想就明白了,一邊心里卻還是忍不住悄悄得意了那么一下。原來只要他去做,他真的可以!司徒器是通過蠻族兩次不要命的襲擊,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蠻族求的不是帶回左賢王,而是要么他們自己殺了左賢王,要么逼著大啟殺了左賢王,總之,那個男人不能活下去。兩國交戰(zhàn),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想要左賢王死的是他的族人,而想要左賢王活的反而是他的敵人。誰也不知道左賢王到底為什么會被蠻族恨不能除之后快,但大啟這邊是絕對想要從左賢王口中得到這個原因的,那會對他們?nèi)蘸蟠驌粜U族起到極其關(guān)鍵的作用。大啟內(nèi)部已經(jīng)夠亂的了,來自外部的威脅必須摁死在萌芽階段!部署好接下來的反攻計劃,軍師就像以往一樣,等待著他的將軍做出一番慷慨激昂的戰(zhàn)前動員了。但軍師忘記了,他現(xiàn)在的將軍不是司徒品,而是司徒器。從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司徒器。“我們能贏嗎?”“我不知道?!?/br>“我們能活下來嗎?”“我也不知道?!?/br>“那我特么知道什么?”“我知道我現(xiàn)在必須殺死每一個有可能踩著老子尸體朝雍畿攻去的敵人!”他們贏的幾率不大,但是必須贏!——無為殿自建立距今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是一棟實實在在的古董了,從開國起就作為歷代天子的寢宮被世襲了下來。隨著歲月的變遷,無為殿經(jīng)歷了一次次的修葺與改善,每一任天子都在它之上傾注了自己的喜好與想法,和一開始的樣子比,它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甚至可以說它已經(jīng)是一棟截然不同的建筑了。不變的只有圍繞無為殿建立起來的天下秩序,以及宮闈內(nèi)的爾虞我詐。它被賦予了太多并不應(yīng)該屬于它的沉重與莊嚴(yán)。祁和還記得第一次入宮時,明明已經(jīng)是盛夏了,他卻被外祖母裹了層層的厚衣,但當(dāng)他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殿下,他依舊會感覺到冷。好像一陣陣陰冷的穿堂風(fēng)吹進(jìn)了骨頭縫里的那種冷。不知道何時,天空已是烏云密布,提前黑了下來。疾風(fēng)驟雨兜頭澆下,哪怕祁和站在雕梁畫棟的屋檐下,他的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不少深秋的雨水。在跨過宮殿高大的門檻時,祁和忍不住屏息凝神,一直到見到女天子之前,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般地小心翼翼。黃紗幔帳,拔步龍床,御爐香氣的環(huán)繞里,虛弱的女天子一點點地露出了廬山真面。遠(yuǎn)山黛,秋水目,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心事重重、滿面愁容的仕女工筆畫。歲月好像對提阿尼格外優(yōu)容,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么褶皺痕跡,讓她看上去還是那么美,一如她年輕的時候,不少人都曾說過公子和與女天子很像,反倒是太子好像與天子并沒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女天子就像是一朵需要精心呵護(hù)的嬌弱的花,美得不具有任何攻擊性與侵略性,她的性格也是。一如她此時此刻如瀑布般垂下的長發(fā),烏黑發(fā)亮,又軟如綢緞。女天子當(dāng)年第一次見祁和,就招手把他從外祖母的身邊叫了過去,揉著他當(dāng)時還很稀疏、只能扎成一個小揪揪的頭發(fā)說:“阿和也有一頭柔軟的頭發(fā)啊,朕的阿娘也有。她總說……”“頭發(fā)軟的人,心也軟。”祁小和笑得一臉燦爛地回答,“我阿娘也是這么和我說的。”這大概是高家娘子們的一個傳統(tǒng)了。高皇后告訴了女天子,姜高氏又告訴了祁姜氏,最后再由祁姜氏告訴了祁和。她總會一邊溫柔地為祁和梳頭,一邊這樣在他耳邊說:“阿和以后一定要當(dāng)一個善良又溫柔的人呀。”女天子當(dāng)時聽到這樣的話是個什么反應(yīng),祁和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只記得她好像沉默了許久。如今再一見面,天子依舊抬了抬手,招祁和上前。不顧身邊內(nèi)侍與宮女的阻攔,她難得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雙手支撐在床板上,一點一點地挪著坐了起來。在祁和趕過來幫她之前,她已經(jīng)成功坐起,額頭帶汗,唇角卻掛著笑。她拿出手里準(zhǔn)備好的牛角梳子,輕輕拍了拍床沿,讓祁和坐了過來。“陛下,臣……”“噓?!迸熳訉⒁恢副仍诹似詈偷拇竭?,她連指腹都是柔軟白皙的,一看便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未cao勞過的樣子。她現(xiàn)在不想聽祁和說話,因為她一天的精力有限,她只想做一件她已經(jīng)想了很多年的事。她散開了祁和的長發(fā),一下一下為他梳理著,手上的力道忽大忽小,有時候甚至?xí)苯訅旱狡詈偷念^上,但她卻是如此堅持。“小時候,我阿娘總會這樣為我梳頭,她說她的阿娘也會這般為她梳頭?!?/br>祁和想起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