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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親至而神情緊張。生怕被挑剔,被否定,被責(zé)罰。只有祁和還能談笑自如,甚至有閑心與宅老奇怪道:“怎么這回來了這么多車?后院放不下嗎?”祁家是給親近的人在自家后院準(zhǔn)備了停放車輛與馬匹的地方的,也就是古代版的停車場,除非車輛實在是太多放不下,否則一般是不會像這樣擠在大門口的。“不只老太太來了?!苯掖蟠笮⌒。蓄^有臉的人都來了。除了整日侍奉在老太太身邊的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小娘子們,還包括了祁和幾個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舅舅。姜家現(xiàn)在的當(dāng)家人是祁和的二舅,但他只是個庶子,由老太太垂簾聽政。其他舅舅也沒什么性格,和祁和的外祖一樣,軟趴趴的。這回連祁和都知道,出大事了,他急忙帶著去月與霜月前往正廳。昔日總會被祁和因為太過空蕩而嫌棄的偌大正廳,如今被坐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幾個姜家不算得寵的后輩,甚至只能坐在矮一些的圓凳上。最中間的上首,坐的便是沒什么表情,滿頭銀發(fā)的姜老夫人。她一頭釵鬟,正襟危坐,只從表面上真的看不出老太太身體有任何不夠硬朗的地方。她就是整個姜家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就沒有什么好怕的。因為最大的恐懼都被老太太一個人給詮釋了個淋漓盡致。“毑(jiě)母?!逼詈脱鲋δ樕锨?。姜老夫人身邊圍著的幾個兒孫,很識趣地給祁和讓開了一個最近的位置,供他們祖孫敘情。在老太太心中誰最有分量,姜家的人心里都很有逼數(shù),并不打算挑戰(zhàn)。姜老太太看見祁和后,也果然褪去了一身寒氣,不能說喜笑顏開吧,但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喜悅。她主動握住了祁和的手,想要給他暖一暖:“外面天冷吧?可要多加幾件衣裳。”祁和被老太太干燥又溫暖的大手緊緊握著,沒來由地就感覺到了一陣踏實與心安。只有在見到人的那一刻,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思念:“您怎么自己來了?外面多冷啊?!?/br>其他陪著老夫人一起來的姜家人,眼觀鼻鼻觀心,沒一個敢挑祁和這話里的毛病,雖然確實挺讓人想吐槽一句“我們難道不是人嗎”。“既然你不愿意來見我這個老婆子,那只能由我來見你啦?!苯戏蛉搜?。“是阿和不孝?!逼詈蜎]想到姜老夫人這么急,也是他誤會了姜老夫人找他的意思,否則他怎么可能放著外祖母不去看,反而去找宸王那個神經(jīng)病。“算啦?!苯戏蛉艘稽c一點地攏了攏祁和鬢角的碎發(fā),“毑母知道你心里是想我的,就是怕我給你介紹小娘子?!?/br>祁和哂笑。“我這回找你,可不是為了什么小娘子?!苯戏蛉碎_門見山,實在是事關(guān)重大。她非要驚動全家一起來祁府,也是因為她覺得這事必須一次性地和所有人說完,免得她這些不爭氣的后輩因為不知情,而在外面被有心人利用了。現(xiàn)在風(fēng)雨飄搖,姜家地位尷尬,必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是因為這兩份提親的結(jié)契書?!苯戏蛉俗屨渲榘褍煞萜付Y單子都拿了出來。姜家的隊伍看上去浩浩蕩蕩,也有原因是所有的聘禮都被蒙上布混雜在了其中。要不是祁家門口寬闊,可以容下幾輛車,這隊伍首尾相連地排到巷口都不一定能排完。祁和雖然還沒有看到結(jié)契書上的名字,但莫名地,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姜老夫人說的是結(jié)契書,不是婚書,就說明了這兩份的主人都是男人。一個肯定是太子。太子到底在布什么局,祁和至今還沒有完全搞清楚,但至少祁和是感受到了太子在和他談成婚時的認(rèn)真與不容置疑的。太子的性格一向執(zhí)拗,從他小時候一次次被王姬聞岄欺負(fù),還能一次次地不愿意給王姬低頭就能看出來。他想要達成的事,就一定要達成,典型的潔癖處女座,有很厲害的強迫癥。至于另外一個……祁和在司徒家和宸王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他相信司徒老將軍不太可能在經(jīng)歷了昨天那樣的尷尬事后,還有心情替他大兒子求親,便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宸王身上。而宸王這么做的理由,祁和還需要想一想,但肯定不是出于愛。想及此,祁和感覺自己好像和女天子得了一樣的頭痛病,腦子“嗡”的一聲就炸了,太難了,真的太難了。“你不看看嗎?”姜老夫人出言提醒祁和,珍珠又往前推了推自己手上的木盤。“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祁和負(fù)隅頑抗,懷揣著他自己都不信的希望。姜老夫人看了一圈眼巴巴的姜家人,意思很明顯,要是能瞞下,她才不會帶著這些蠢東西一起來添亂。祁和終于認(rèn)命,他深吸一口氣,在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后,這才打開了結(jié)契書。果不其然,太子聞?wù)颗c宸王聞姬的名字,就寫在那黃色紙頁之上最顯眼的部分,讓人無法形容在看到它們那一刻的心情。宸王的求婚可以說是十分地興之所至,他連個理由都沒有,如果一定要理由的話,他想和祁和結(jié)婚,就是因為他高興。太子比宸王好點,好歹還有個成婚的理由,父母之命。雖然這也很扯淡。祁和可不記得他娘和女天子之間在他們小時候有過什么娃娃親的狗屁約定。事實上,祁和小時候一直與兄長、母親生活在老家江左,一直到三四歲,才因為父親調(diào)任回到了雍畿。但很快就發(fā)生了祁家的血案。姜嘉婉要怎么才能在這樣的夾縫中,爭分奪秒的與女天子給祁和與太子敲定一個娃娃親?而且,之前太子來找他私下里談這個事的時候,太子說的理由還是女天子把祁和托付給了他,他覺得唯有成婚才是最好的照顧呢。“我娘不可能與陛下談這個?!逼詈团c姜老夫人直言。但全場都沉默了。不管是已經(jīng)知道結(jié)契書的姜老夫人,還是剛剛才得知內(nèi)容的姜家人,他們肯定是有一肚子的疑問的,但至少在祁和的這個提問上,他們可以給出答案——還真不好說。以女天子與姜嘉婉當(dāng)年那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以及藏在小意溫柔下偶爾也會有的大膽一面,真不能肯定她倆一拍腦門子,會不會就約定了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是男的,太子殿下也是男的?!逼詈筒豢伤甲h地看著全場,都瘋了嗎?為什么能接受的這么平靜?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現(xiàn)代人?!“契兄契弟,古已有之?!贝髥⒃谶@方面真的有些過于彪悍的奔放了。“但太子是需要繼承人的?!逼詈透袷且粋€老古板。“太子又不可能只有一個太子妃?!苯倚∧锶滩蛔〉?,她看祁和的眼睛里充滿了嫉妒,她覺得祁和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在賣乖。太子表兄那么好,那么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