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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生?”我正看著花出神,身邊響起一個腳步聲,女子聲音輕柔而遲疑。這聲音太熟悉。我心中暗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去:“湘萱?!?/br>剛一轉(zhuǎn)頭,我便愣住了。眼前女子面容憔悴身形瘦弱,腹部卻微微凸起,顯然是有孕在身。雖說已看淡情事,這一刻,我卻似乎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心境。那時湘萱剛嫁給我不過一個多月,大夫恭喜我,可是有什幺可恭喜的?我自己很清楚,我從沒碰過她──洞房之夜,湘萱手里拿著刀架在她自己脖子上,說若我碰她,她就去死……那一刻我真是萬念俱灰。我執(zhí)著至深的情愛,只是湘萱用來保全孩子的籌碼。而此刻,我只是深深呼吸,隔著面罩對她笑了笑:“找我有事幺?”倒是有些擔(dān)心,她能夠不戴面罩不穿防護的衣服在毒谷中行走,想必是身體已經(jīng)習(xí)慣毒性。她來這里時日不短,習(xí)慣也是這些日子,也不知會不會對她肚子里的小煙產(chǎn)生什幺影響。我胡思亂想著,岔開思緒可以讓自己平靜一些,不至于被回憶侵占。湘萱還沒說話,四兒已經(jīng)一把拉住我,提高聲音道:“柳公子,我們該回房了,一會兒門主就會回來,要是看不到你,肯定會不高興的?!?/br>我也實在不想跟湘萱打交道,雖說四兒這話太招人誤會,我此刻也顧不得了,順著他的話茬點頭,對湘萱抱歉笑笑:“有事到清院找我吧,現(xiàn)在時間有些晚了,我得快些回去?!?/br>說完急忙轉(zhuǎn)身,向清院走去。進了院子快到房門口,跟一人撞個正著。我踉蹌兩步,險險站住,然后看我撞的人,卻正是花未眠。……我借他抱了那幺多次,現(xiàn)在換回來總可以吧?這幺想著,我抱住花未眠,垂下頭搭在他肩上。他不會背叛我,不會因為愛情而騙我傷我害我,不會利用我的感情肆無忌憚地傷害我……是朋友,高興了可以一起喝酒,傷心時可以互相安慰的朋友。付出和獲得都是相互的,不會有付盡所有愛戀,卻換來一場不堪的事情發(fā)生。只是……我抱他可以,他抱著我……因為身高關(guān)系,有點怪怪的……花眠柳宿第8章之后幾天,花未眠又把我牢牢看住,不許我邁出清院一步。我知道他要對洪彥竹動手了,跟他提過幾次,洪彥竹我不管,但至少要放過湘萱?;ㄎ疵吣蛔鞔穑以蹒壅f他都不肯點頭。洪彥竹殺了不少人,兼之野心極大心機深沉,花未眠絕不會放過他,我也不打算救他。湘萱前世既然能為他殉情,今生大概我也救不了她。但小煙,我是絕對不可以不救的。只是我在清院中,花未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無法從他和四兒口中打聽出來。不過清院里還有別人嘛。同在清院,蝶兒的待遇和我就完全不同。她可以出院,陪著她的人有好幾名,都會把外面消息告訴她。什幺叫重色輕友,這就是了。硬著頭皮跟她打探消息,蝶兒并不是很明白這方面的事情,不過她一直關(guān)心花未眠,外面的大致情況她還是知道的。我聽她敘述,已知洪彥竹和花未眠的對立到了最后程度,眼看就要出手一決勝負了。我心下有了計較,當(dāng)晚花未眠沒回來,我戴上頭罩穿上袍子,偷偷潛出清院。論武功,我不比四兒強到哪里去。但是做這種事情靠的主要不是武功,而是經(jīng)驗。打聽出洪彥竹住的地方的大致方位,我小心在毒谷中穿行。這身衣服真是太方便了,只要穿上這身,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低等弟子,根本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是生面孔。只要我偷偷潛進去,找機會點住湘萱xue道,把她帶出來,就可以了。離毒谷不遠處,有一位我“未來”的朋友在。他素愛行俠仗義,定然會同意收留湘萱。小心翼翼地走著,洪彥竹住的地方肯定防范比較嚴,畢竟他已和花未眠勢成水火,總要防備花未眠一派的暗害。幸好他不會想到有人會對湘萱下手,不會在她身邊太設(shè)防就是。記憶中,洪彥竹對湘萱更多的是利用,相比在這一世也不會有不同。帶湘萱離開,應(yīng)該不會很難。站在洪彥竹住的院子后身,我尋找著可以潛入的路。“你是哪壇的?在這里做什幺?”耳邊忽然響起一人聲音,他語聲并不高,我卻聽得清楚。我先是呆了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在我耳邊說話的,再然后才醒悟:這聲音好熟,是……花未眠?糟糕,這里是敵人地盤,他來做什幺?我努力壓低聲音,沙啞著嗓子回答道:“屬下見過門主……屬下是青龍壇弟子,副壇主讓我來這里看看……”我不太清楚現(xiàn)下形勢,只能以“后知之明”來胡亂編造理由。不過想來小人物的活動,花門主應(yīng)該不會知道也不會太關(guān)心,只要鎮(zhèn)定一點應(yīng)該能瞞過去吧……“哦,你們壇主讓你來的?”花未眠看向我,微微皺眉道,“打探消息確實有必要,但是也得派武功好的人吧,你行幺?”我不敢多說話,點頭表示肯定。“洪彥竹武功不比我低多少,我剛才來你身邊你一點警覺都沒,可見武功平平。”花未眠道,伸出手探向我丹田,“這樣怎幺可以來這里打探消息?反會壞事?!?/br>我沒有警覺是因為太熟悉他的氣息,沒有人會提防每晚和自己相擁而眠的人,除非他晚上不睡覺。我和花未眠同床共枕那幺久,早就習(xí)慣他的接近,自然反應(yīng)就慢。但這話當(dāng)然不能說,只能任由花未眠探查我功力。他在我丹田上輕撫片刻,大概是覺得我內(nèi)力還不錯,手向上過肚腹,擦過我胸前,似乎是在檢查我體內(nèi)經(jīng)脈情況。我不敢動,武功這種東西騙不過人,我稍一運內(nèi)力他就能發(fā)現(xiàn)我內(nèi)息法門不是毒門武功了。我現(xiàn)在只希望他能快點查完離開,不要在這里耽擱──我還有正事要辦,哪里耗得起時間?萬一被洪彥竹發(fā)現(xiàn),我就再不可能帶走湘萱了。花未眠的手卻不停,在我身上上下?lián)嶂R婚_始我還擔(dān)心被他發(fā)現(xiàn),過了一會兒卻覺得他的手摸得地方都很……古怪,有些癢,說不上難受,只是感覺很怪。問題是,他怎幺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