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應(yīng)對不及，未免傷害無辜魂靈只能堪堪錯過拉比的身軀，刮下了它一層毛。

但拉比卻定在那里，沒有繼續(xù)咬向嚇得屁滾尿流癱作一團的休。

“愛麗絲……”

“愛麗絲……”

拉比無措地嗚咽著，它的眼睛濕潤了，最后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沒有……保護……”

“拉比。”

虛幻的影子伸出手輕輕放在拉比背上，愛麗絲看著自己虛構(gòu)的保護神而今變成了真正的實體，足有十幾人高，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你變得好大啊……我都抱不住你了?！?/br>
愛麗絲含淚笑了起來，霧氣氤氳在她眼中:“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那么沉的責(zé)任……”

“我沒有……保護好……愛麗絲……我沒有……”

“不，你做到了，拉比，你做的很好，不要再難過了。”

愛麗絲抱住拉比，把臉埋在它毛茸茸的身體上，試圖汲取昔日記憶中的溫暖，閉上眼喃喃重復(fù)著:“拉比，你做到了，不用再這么辛苦了，回到我身邊吧?！?/br>
聽了這句話，拉比的眼睛慢慢睜大，低下頭看著懷里的愛麗絲。

它曾作為一個普通的玩偶陪伴愛麗絲無數(shù)個日夜，小小的，軟軟的，窩在她懷里，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而現(xiàn)在它能把愛麗絲擁在懷中。

拉比小心翼翼學(xué)著愛麗絲的動作環(huán)抱愛麗絲，它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但此刻某種奇妙的心意漲滿它蓬松柔軟的身體。

愛麗絲賦予他生命，交給他使命，現(xiàn)在，愛麗絲親手卸下它身上沉重的責(zé)任之擔。

高大的身軀戰(zhàn)栗，拉比精神煥發(fā)，臟兮兮的絨毛“噗”一聲變得干凈而松軟，亮亮的黑色眼珠彎做一線:“嗯，我回來了，愛麗絲……我的愛麗絲?！?/br>
拉比身上漸漸沒有了黑色，一點一點縮小，直到變成了原本的模樣——

一個毛絨玩偶。

愛麗絲抱著拉比，用力地蹭了蹭，快樂的笑顯出來。

“我可以去找mama啦，再見……”

說這話時愛麗絲輕盈跳躍著，活潑地揮著手，從那個炸裂的洞口躍出去，直到消失不見，而真正的拉比布偶還留在原地，發(fā)出輕輕的“蓬”一聲，化作柔軟的金色絨毛吹散不見。

這個景象只有塞納清清楚楚看見，望著愛麗絲離開的方向，他覺得自己全部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

灌入的風(fēng)不再凜冽，柔軟地吹拂進孤兒院內(nèi)，那些本在沉睡的驅(qū)魔師們發(fā)出細微的嚶嚀一個接一個醒過來。

另一邊教會的人也沖了進來，幫忙料理傷者，激烈的戰(zhàn)斗之后，任何平素尋常之事都能被無限賜予安寧的氛圍。

以諾站在那里，微微歪頭，難道這就是那個家伙真正想讓他看的么？

明明……充滿了希望。

休看見大家都還注意著其他的方向，倉皇地爬了出去。

警察趕到時只看見驅(qū)魔師公會和教會的人正在地上療傷。

“杰克曼，老胳膊老腿快不行了吧！這么慢?！?/br>
說話的是驅(qū)魔師公會的會長，他年齡與杰克曼相仿，是個矍鑠的老人，現(xiàn)在這個距離可以看見他的槍上刻著名字:諾瓦。

“哈！被惡魔打斷腿的人在得意什么！”

杰克曼神父一改往日的祥和，對眼前狼狽的驅(qū)魔師說話毫不留情。

“哼，要是沒有我們，等待你們教會的可就不止是被打斷腿這么簡單?！?/br>
“要是等你們?nèi)ゾ群⒆觽儯烙嬙缇蜎]戲了！”

醫(yī)護人員滿臉無奈，聽著兩個人斗嘴。

難道……這就是教會和驅(qū)魔師公會不和的內(nèi)情？

？？？

以諾坐在一旁，覺得這個場景看起來好熟悉，又看了一眼邊斗嘴邊幫忙療傷的哈里和塞納。

唔……果然好熟悉……

警員在搜差后發(fā)現(xiàn)被壓在廢墟下的一干官員。

塞納看見這些人活著很是不爽，其實剛才應(yīng)該拜托以諾砸墻壓死這群混蛋。

領(lǐng)頭的警官點了一下人，皺眉:“嘖，休跑了?！?/br>
“什么？！”

塞納跑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人不在，一時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要不是為了拉比，隨便一個惡魔要咬死這個家伙他只會鼓掌助威。

“現(xiàn)在發(fā)布通緝令，他跑不遠。”

塞納還是咬牙切齒:“等他進了監(jiān)獄，非要讓那些犯人把他干到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他是最清楚休的罪惡的人，對他的恨意比起受害者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不明所以的周圍一眾都被他驚世駭俗的話震得說不出話。

警員:“……”這人誰，這么極端。

哈里:“……”這個“干”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以諾:“……”警探，你這個想法有點危險。

該死……該死……

休踉踉蹌蹌跑出去一段距離，原本他是可以得到一切的，財富，名譽，無盡的生命，誰知道這群人橫插一腳！

算了……回頭再和這些人算賬，祭壇已經(jīng)毀了，孩子都被救走了，再回去也毫無意義，活下來就還有希望。

剛邁出下一步，后領(lǐng)忽然被扯住，休驚慌失措地揮舞四肢，任他如何掙扎，身體仍在急劇飛升。

呼嘯的風(fēng)聲在耳邊不斷作響，休嚇得渾身戰(zhàn)栗，能聽見翅膀撲打的巨響。

“好孩子，塞巴斯蒂安?！?/br>
空中傳來聲音，休渾身發(fā)冷，不知道追來的是誰。

“休·克林，原來換了名字，難怪我找你找了這么久。”

人影顯出來，看著被巨龍咬在嘴里的人。

“你……你是誰？”

“唉？我以為你會認識我，”說著他脫下面具，“怎么樣，現(xiàn)在想起來一點了嗎？”

“你……你是……”

“不不不，別說出來?！?/br>
食指輕柔地堵住休想要說的話，面具重新戴好，只有帶著羽翼的耳朵露在外面。

“還好你跑出來了，不然要是像上一位一樣再假手他人，我也是會難過的?！?/br>
“不……不是……”

“求饒的話省省吧，我可是為了你兜了好大一圈，不過還好，委托順利達成，你也被我抓到了?！?/br>
這聲音輕快，帶著滿滿的惡意。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算賬了！”

廢墟被打掃得干凈了些，警戒線圍在周圍阻擋了外人的探尋，這個孤兒院被廢棄是注定的，孩子們都被轉(zhuǎn)移到了別處。

它會成為一個歷史，埋藏的罪惡最終由時間洗刷。

夜色下，只有一個人自半空輕盈落入廢墟。

塞巴斯蒂安保護著自己的主人，變回了原型，巨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別這么緊張，小家伙?！?/br>
塞巴斯蒂安發(fā)出不滿的咕嚕聲，似乎在責(zé)難自己主人的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