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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吃慣,最終決定做兩種不同的早餐。考慮到塞納的情況,鈴媛順便煲了湯,對于自己做湯的能力她還是很有自信的。忙碌了半天鈴媛端著飯去前屋敲門,不必等回應她便能進去,把熱騰騰的早餐擺在桌上,將窗打開一條小縫驅散一夜積累的陰沉。和往常不同,她沒有聽見腳步聲,鈴媛狐疑地看向里屋的床,床幔擋住了后面的景象,但她家的先生可不是會賴床的人。“先生?”鈴媛走到床邊,不過床幔后沒有任何人,只有疊放整齊的被褥,摸摸床鋪,暖意正在逐漸散失。以諾略疲憊地倚靠在床頭,塞納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他睡得實在太沉了,沉到讓以諾恐慌。時間過去不過半個小時,以諾卻覺得異常漫長。這是這么久以來他最束手無策的一次,當發(fā)現(xiàn)怨魂不為圣水所傷時,以諾對自己的力量首次產(chǎn)生了懷疑。以諾不得不正視一件事——某些時候他或許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強,沒法強到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譬如這一次,如果不是鈴媛及時出現(xiàn),等待他和塞納的又會是什么?他很害怕這種感覺,因為經(jīng)歷過一次對自己無能的痛悔,才會更加恐懼再次面對自己無法應對的局面。也許自己利用這未知的力量守護了很多人,但如果無法守衛(wèi)最想保護的那個人,這力量自某個角度而言并無意義。不知不覺中,以諾都沒想到塞納在他心里占據(jù)了這么大的位置,在從亡故的神父手中接過了教堂后,他封閉了自己很久,而現(xiàn)在他竟然會開始對卡特神父以外的人產(chǎn)生關懷之心。以諾垂眸看了看塞納,細數(shù)而來,除了卡特神父和猶尼耶,塞納是迄今陪伴他最久的人,從開始的客氣到后來的矛盾,到現(xiàn)在兩人學著互相理解,他們已經(jīng)不再是普通的合作關系那么簡單。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當你開始和別人構筑親密關系的時候,微妙的困惑和欣喜會緩慢生長,直到這段關系穩(wěn)固下來。以諾認為自己大概還處在困惑期,畢竟當他找到卡特神父的殘魂之后,還能有什么理由讓他們繼續(xù)如此親近?門就在以諾還在發(fā)呆的時候猛地被推開,一陣勁風刮過,有什么直直襲向正躺在床上的塞納。電火石光間,以諾一探身擋在塞納面前,疼痛令他眼前一黑。以諾捂住后肩看向門口,那個消瘦的身影逆光站著,朝暉已經(jīng)遍灑,為這個人繪上金燦燦的底色。“什么東西?”這個聲音冰冷異常,聞之令人渾身發(fā)寒。度化以諾下意識擺出了防備的姿勢,從對方身上他感受到了灼熱的力量,和自己很相似,但絕非一脈。逆光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以諾并未受桎,微微抬起頭:“哦?”“什么人?”以諾警惕地站起身,完全擋住身后的塞納,他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不確定是否有惡意。“這個問題應該我這個做主人的來問吧。”對方旋即換用了語言。以諾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鈴媛就是這家的主人,這樣看來對方?jīng)]有架槍當場了結他們可謂是良善。“鐘先生,”鈴媛急匆匆從遠處跑來,額頭浮起薄汗,抬頭注意到對峙的兩人有些緊張,“抱歉。”鐘臨東轉向鈴媛,語氣溫和,并未就以諾他們的事發(fā)問:“怨魂的事解決了嗎?”“嗯?!?/br>“那關于這兩個……家伙的事,你可以在我吃飯的時候慢慢解釋給我聽?!?/br>鐘臨東不再回頭看以諾,離開了鈴媛的房間。從始至終,以諾未曾看清對方,只從對方聲音中聽出了幾分少年感。目送鐘臨東離開鈴媛先走到以諾眼前:“先生他應該沒有傷到你們吧。”以諾搖搖頭:“沒有,抱歉,給鈴小姐添麻煩了?!?/br>“怪我沒早點找先生說,你先和你的朋友在這里留一會兒,等我去和先生說清楚?!?/br>以諾訥訥點點頭,坐回了原處,等鈴媛離開后才摸了摸自己受擊的肩膀,衣服似乎被什么灼燒了,不過除挨上一瞬有痛感沒有留下任何實際傷口。后背突然被碰了碰,以諾回頭,勉強抬起手的塞納半瞇著眼看向以諾。“我們……這是在哪?”梅樹正值花期,幽幽的暗香順微開的窗飄入,鐘臨東慢慢喝著粥,瘦rou沫和青黑色的皮蛋碎混在白色的糯米粥里,挖一勺吃進去滿口咸香。他本比較偏甜口,但鈴媛的手藝很輕易就能打破地域限制之間的壁壘,從小到大吃慣鈴媛手藝的鐘臨東根本沒什么甜咸之爭的困擾,這兩種口味都能被她完美地做成最可口的那一種。但今天他的心思有點不在早飯上,鈴媛是家族里出了名的心腸軟,在本家出去干活的時候,很容易就被一些遭遇凄慘的魍魎鬼魅感動得稀里嘩啦,繼而鬧出些麻煩。鐘臨東這些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鈴媛改掉了動不動就心軟的毛病,不過她愛撿些負傷者回來醫(yī)治的問題好像更嚴重了,即使出國也完全沒法讓她消停。連他這個還沒成年的孩子都知道對陌生人警惕一點,鈴媛可比他足足多吃了一倍年份的飯,怎么感覺他倆完全是心智年齡對調(diào)了呢?鈴媛看鐘臨東一直埋頭吃飯,對她的解釋沒有任何反饋愈發(fā)心虛:“我覺得他們也不是壞人,而且你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等昏迷的那個人醒了,馬上就送他們走,絕對不留。”鐘臨東不高興地輕哼一聲:“但愿你下次再撿什么回來的時候確定對方是一個人?!彼匾饨o“人”這個字加了重音。鈴媛一聽便知道鐘臨東不生氣了,高興道:“我就知道東東最好啦,中午給你做糯米雞和豬腳湯?!?/br>“沒大沒小?!?/br>“論年齡你可比我小多了,就別學家里那些老古董一樣古板,”鈴媛笑嘻嘻道,“在外人面前我也還是會老老實實叫你先生的,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不礙事啦?!?/br>鐘臨東不置可否,天生超群的能力外加輩分分別,他自小就沒怎么像普通孩子一樣生活過,記憶里的所有事都與鬼怪精魅、問卜算卦有關,連自己的父母都要對自己恭恭敬敬,不得如尋常人家那樣親昵相待,這世上大概再找不出比這更讓人無奈的事。“我來超度怨魂,你去把他們送走,”鐘臨東吃掉最后一口粥,心情已然轉好,“這次可別又鬧什么亂子?!?/br>“知道啦,鐘——先——生——”“……”鐘臨東無言以對,總感覺三十多歲的那個是自己才對。塞納努力撐起眼皮打量周圍,床頂上雕刻著獨特的花紋,周圍還有床幔垂落,不管怎么看完全都不像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