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比純凈溫暖的光，可以滌清一切惡，超脫法涅斯力量之上，像是在告訴法涅斯，它追根究底，不過是邪教制造的偽神。

塞納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上的光，很快他意識到這不是來自于自己本身，而是胸口的位置。

他低下頭看自己的前胸，那里有一個明亮的十字架印記，塞納一瞬感受到與自己身體的強烈共鳴。

這個力量來自于現(xiàn)世，無視任何超脫空間的阻隔，釋放它的力量。

是以諾的十字架，是……卡特神父。

法涅斯恐慌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所謂的神魂在這力量面前不堪一擊，他會被消滅。

然而這力量并沒有直接摧毀它，而是一層層吹去那些吸附著它力量的灰敗靈魂，像是最溫暖的日光，毫無威懾，法涅斯看見了一身影，帶著無比慈祥的笑容。

如果以諾此刻也在，將能清楚地辨認出這個身影屬于他心心念念的敬愛導師，卡特·奧利文。

法涅斯的神域空間正在崩碎，它的身體不斷縮小，沒有灰敗靈魂的加持，他本就是一個獨立的小小的魂靈。

一切都不復存在，原本深色的空間變成了無盡的純白，塞納竟覺白得有些刺眼。

在這純白中，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他抬起頭，無害而茫然地看著塞納他們，目光落在邦妮身上。

“邦妮？你怎么在這里？這里……是哪里？”

“姐……jiejie，”邦妮哽咽了起來，仍舊瑟瑟發(fā)抖地抓著塞納，“我以為……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邦妮的jiejie倉惶地跑過來:“對不起，邦妮，你不要哭，jiejie在這里，你不要傷心……”

無論是從外形還是聲音來辨別，眼前這個自稱邦妮jiejie的靈魂，分明是個男的。

邦妮從塞納懷里離開，抱住自己的jiejie:“只要jiejie回來，我就不哭了……”

鐘廷嘯經(jīng)歷了一系列大起大落已經(jīng)有點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正式放棄思考。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塞納不得不打斷正沉浸在喜悅中的兄……姐妹，“法涅斯或者說你到底是什么？”

邦妮jiejie愣了片刻，臉上出現(xiàn)深切的愧意:“是我誤入歧路，才引發(fā)了這一切，我也不是什么法涅斯，我真實的名字叫做妮可，剛才那個怪物不過是一個邪教群徒利用無數(shù)靈魂凝結(jié)而成的混合體，我被用作了核心?！?/br>
說著妮可看了看邦妮，安撫性地撫摸她的頭:“而他們盯上我是因為我和邦妮血緣相連，擁有相似的通靈能力，同時我還是一名跨性別者，對自己的性別充滿焦慮，正合適成為素材，用他們的話來說，神本就無性別之分?！?/br>
“但當我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事時，已經(jīng)晚了，我控制不了自己，完全被困在那個叫做法涅斯的怪物體內(nèi)，我知道他們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若反抗我最終的下場想必就會落得和那個名叫哈珀的警官一樣的下場?！?/br>
“你說……哈珀？”

妮可點點頭:“是的，他們對我的所作所為是重復發(fā)生在哈珀警官身上的一切，那個邪教的主事告訴我哈珀警官因為對抗邪神降臨最終靈魂毀滅，身體被業(yè)火焚毀，碎裂的靈魂永遠被困死在生死邊緣，我因為恐懼死亡，所以忍受了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沒想到會這樣……”

“咳咳……jiejie，我好難受……”邦妮忽然打斷了妮可的話，“我感覺身體好重……”

盡管塞納還想再多問一些妮可細節(jié)，但邦妮的靈魂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支撐了，必須盡快送她回去。

塞納回憶著多米索教他的魔法陣，仔細地在邦妮手心描摹一遍，隨后對妮可道:“帶著邦妮，回去吧?！?/br>
妮可感激地點點頭，身形慢慢消散。

塞納轉(zhuǎn)向一旁的鐘廷嘯，猛一擊掌:“回神了！”

鐘廷嘯被嚇了一大跳，迎面是塞納得意的笑臉:“我早想這么做了，怎么樣？”

“夠嗆?！辩娡[不確定塞納是不是在為自己當初的行為做一點小小的報復。

“現(xiàn)在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你應該不需要我的幫助吧?！?/br>
“你呢？”

“我？”

塞納摸了摸胸口，盡管十字架印記已經(jīng)消失了，與身體的感應并未因此消失，反而愈發(fā)強烈，他不經(jīng)意露出笑。

“我知道回家的路，”塞納瞇眼笑起來，“而且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可都還等著我呢?！?/br>
遠在千里之外，多米索仍舊因為精靈的到來而倍感不安，圣誕節(jié)被染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

本是慶祝神新生的節(jié)日，此刻卻如同為神逝去而哀悼。

恰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了讓的驚叫，不等多米索沖上去，讓已經(jīng)不管不顧張開翅膀沖下了樓，他懷里抱著邦妮。

“醒了！孩子醒了！”

邦妮虛弱地張著眼睛:“我……出現(xiàn)幻覺了嗎？這是天使？”

多米索一直以來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部分，連讓毀壞了一大半屋子都沒放在心上，慢慢坐在地上，疲倦無比。

這么多天的陰霾下終于露出了一束曙光。

創(chuàng)傷

周圍全是黑暗，蠕動的聲音交雜在耳中，以諾睜開眼睛，看見周圍是凝結(jié)成無數(shù)團的腐爛rou塊，它們緊緊裹住以諾的身體，模仿著人類的消化。

他在怪物的體內(nèi)，同時也是在尸堆之上。

以諾深深陷在其中，他本應該感到恐懼，而實際上以諾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在身體完全被堆積的rou塊包裹前，他伸手用力捏住一塊蠕動的rou塊，以諾不知道這是怪物的哪一個部分，不過隨便什么都好，他要毀了這里。

所有的邪惡都必須被肅清，被消滅，這個世界上絕不容許存在這種東西。

以諾艱難從懷里掏出銀鏈，將它抵在唇邊，低聲為它祝福。

隨后掙扎起身，不管不顧地撕扯周圍的一切，他甚至沒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了某些變化。

那雙瞳孔不再是深藍色，取而代之是像是帶著火焰的金紅色，烈烈灼然，不可逼視。

他灼燒著周圍的一切，用盡全部的力量。

加文欣賞著法涅斯咆哮的身影，聽著周圍的歌頌，他覺得所謂神才不是眼前這個自己拼湊出的創(chuàng)造物，而是自己。

歡呼與贊美，也都獨屬他。

加文感覺自己興奮得快要窒息，他已經(jīng)處在世界中央，他將開啟新的神之紀元。

神創(chuàng)造了人，而他創(chuàng)造了神！

法涅斯還在咆哮，加文竟然覺得這個聲音有些不合時宜，果然，說到底這依舊是不完美的，是一個屬于殘次品的神，不過——沒關(guān)系，他以后還會創(chuàng)造更多，會越來越完美。

隨法涅斯聲音愈趨高亢，加文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法涅斯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慘叫。

怎么回事？

加文看向身旁剛才束縛法涅斯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