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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在做出些樣子讓我心軟。三姐不是說過嗎,他以前就慣使這種伎倆……蘇明遠打算好了決不理他,挪挪身子繼續(xù)裝睡。慕容灃隨他動了動,只當不知道他在裝睡,幽幽嘆口氣道:“明天我走了,不知道你一個人可睡得著。”蘇明遠不舒服地又動動身子,想要隔離慕容灃吐在耳后的熱氣。但他再怎么抵抗,也不能否認一個事實,從醫(yī)院回來后那整夜整夜的噩夢是慕容灃陪在他身邊睡才消散的。慕容灃的傷比他的嚴重得多,他清醒時慕容灃還在昏迷,傷口感染、高燒不退、神志不清,卻還在叫他的名字,一直胡亂說著“明遠,別走”、“明遠,原諒我”……慕容瀾看蘇明遠臉色不對,生怕他陷入兩難、精神崩潰,就讓沈家平送他回來休養(yǎng)。誰知,當天晚上蘇明遠就被夢魘住了——他夢到自己一刀一刀狠狠地扎進慕容灃的心口,殺死了他;他還夢到娘很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fā)讓他好好的,在記憶里,娘從來都沒這么溫柔過;但一瞬間,娘的臉變成了明玉的臉,她毀了容眼睛還流著血,正在被慕容灃追殺……見蘇明遠咬破了嘴唇,沈家平才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好不容易叫著蘇老師把他搖醒,結(jié)果蘇明遠一睡著又是這樣。一看就知道是心病,沈家平也無計可施。過了三四天,慕容灃才醒了來,聽聞這情況,執(zhí)意出院回家看護蘇明遠。慕容瀾知道多勸無用,干脆接了托馬斯回來每天給慕容灃換藥。蘇明遠最初見了慕容灃就恨恨地盯著他,那眼神能在慕容灃身上穿透個洞,無聲地道:“你怎么還沒死!”慕容灃自嘲地笑道:“我舍不得你。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br>蘇明遠憤恨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冷漠,轉(zhuǎn)身要走。——這一眼的冰涼,凍痛了慕容灃??墒撬辉谝?,他一把拉過蘇明遠抱緊,驚覺蘇明遠渾身都是冰涼的,好像死人一樣沒有溫度。慕容灃緊緊箍著他,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明遠、明遠,告訴我你怎么了!你說句話好不好?”他不理他,他就抱著他上床,然后一次次狠命地貫穿他。他不斷地對蘇明遠保證、更像是對自己保證——我暖得回你第一次,就一定暖得回你第二次!蘇明遠疲憊地把頭轉(zhuǎn)到另一邊,卻真的就安安穩(wěn)穩(wěn)睡著了。以后,也就再沒做過噩夢,慕容灃的傷卻反反復復折騰了幾個月。——這是有多荒唐,明明是他帶給我的噩夢,卻竟然只有他才能撫慰。蘇明遠這樣想著,然后聽到慕容灃好像在喃喃著些什么,便定了定神仔細去聽。"Mylifeismyfoe'sdebt.""Myonlylove,sprungfrommyonlyhate.""Thefriarsays,sosmiletheheavensuponthisholyactthatafter-hourswithsorrowchideusnot."——愿上天祝福這神圣的結(jié)合,不要讓日后的懊恨把我們譴責。蘇明遠在心里默默翻譯道,覺得這句話萬分熟悉,只是一時還沒想起來出處,也不知道是不是慕容灃求歡之前的把戲。倒是這原本該高聲莊重念出的頌詞,在慕容灃低沉渾厚嗓音的映襯下,別有一種鄭重盟誓的韻味。慕容灃沒有什么出格的動作,只是輕輕地啄了一下蘇明遠的頸子,然后繼續(xù)道:"Butewhatsorrow,Itottervailtheexgeofjoy.Thatoneshortminutegivesmeinhissight.Dothoubutcloseourhandswithholywords,Thenlove-devdeathdowhathedare-ItisenoughImaybutcallhimmine."(可是無論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悲哀的后果,都抵不過我在看見他這短短一分鐘內(nèi)的歡樂。不管侵蝕愛情的死亡怎樣伸展它的魔手,只要你用神圣的言語,把我們的靈魂結(jié)為一體,讓我能夠稱他一聲我的人,我也就不再有什么遺恨了。)蘇明遠心頭一跳——這是!慕容灃很敏銳地捕捉到了蘇明遠全身微微的一顫,他很滿意,這樣不由自主的反應騙不了人。他又開始親吻蘇明遠,從脖頸,到耳后,到下頜,虔誠而且鄭重。直到蘇明遠緩緩地轉(zhuǎn)過來躺平了身子看著他,沒法再無視自己。清風掀開了薄紗,瑩瑩的月光灑落進來,蘇明遠正對上慕容灃那雙熾熱燃情的眼睛。只是一瞬間的對視,他又轉(zhuǎn)過臉躲開。慕容灃卻不容他再躲,虎口扣上他的下頜將他的臉扭轉(zhuǎn)過來。見他又閉了眼,慕容灃的聲音因為不可疏解的怒氣而有些顫抖,再加上身心俱疲,那聲音又有無可奈何的嘶?。?Deathisnothingtofear.Iamtent,sothouwilthaveitso.Say,saytome."蘇明遠睜開眼睛悲哀地望著他,無視他的懇求,還是不說一個字。不知又僵持了多久,慕容灃頹然松開他,絕望地苦笑道:“算了……明遠,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死,卻害怕臟了自己的手?!?/br>蘇明遠還是不開口,他別過臉,藏起了滑下的那滴淚。月光穿不透太暗的夜色,慕容灃沒有看到。蘇明遠不否認,他就只當他是默認了。此時此刻,他終于發(fā)覺,自己再怎么用盡心思也喚不回明遠的心了?!J命吧!他告訴自己。慕容灃湊在蘇明遠唇邊萬分不舍地印下一吻,然后苦澀又釋然地道:"farewell,mylove."他緩步走出房間,留這一線希望等待蘇明遠叫他,卻還是沒有。隨著房門輕輕合上,他知道,他暖不回來蘇明遠了,而自己,從此以后,也不過一樣是一具行尸走rou。蘇明遠的嘆息聲也被慕容灃一并忽略了,蘇明遠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