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掙扎地問：“蘇蘅，你這個性取向，一點挽回的余地都沒有了嗎？”

蘇蘅堅定地點點頭。

蘇弘杉和楊芷對視一眼。

楊芷：“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再嘗試一下，別那么輕易就下結(jié)論，不是還沒有談戀愛嗎？也許你對同性也沒什么感覺呢？”

蘇蘅：“……”不好意思，對同性還是挺有感覺的。

他不想暴露自己曾經(jīng)早戀的舊事，也不想過早坦白自己和秦微的戀情，只好含糊道：“挺有的?！?/br>
一般來說，談到這里時，楊芷都會用連珠炮一樣的話語開始狂懟，可讓蘇蘅意外的是，她和蘇弘杉竟然同時沉默了。

盡管驟然僵硬的氣氛尷尬非常，然而這樣的反應(yīng)，相較于之前，已經(jīng)好了太多，蘇蘅不憂反喜，心中甚至冉起淡淡的期待與激動，他知道，這意味著父母態(tài)度的松動。

一陣短暫的沉默，蘇弘杉擺擺手：“算了，今天過年，開心重要，先不提那些事了?！?/br>
楊芷也沒有再說什么。

像是為了緩解氣氛，蘇弘杉揚起酒杯，提議道：“來，碰個杯，新的一年里都好好的?！?/br>
蘇蘅碰過杯后喝了口酒，直到這時，杯中的酒液才將將下半。蘇弘杉看到了，一臉不忍看蘇蘅暴殄天物的表情，囑咐他道：“別剩下?！?/br>
蘇蘅無奈舉杯，仰起脖子，飲不知味地囫圇吞下。

身旁的楊芷拿出手機，不知道在按些什么。

旋即，蘇蘅的手機亮了起來，是楊芷發(fā)來的紅包。

蘇蘅哭笑不得：“媽，我都二十六了。”

楊芷奚落他：“從這青春期鬧叛逆的渾樣，我可看不出來你哪里像二十六的?！?/br>
蘇蘅：“……”

蘇蘅點開紅包，看到彈出的數(shù)字，登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還以為自己多看了個零，他躊躇道：“這也太多了吧，你當(dāng)按年給生活費呢？”

楊芷的神色緩了緩，柔聲呵斥道：“給你就收著，哪來這么多話，算是過去三年的，都補給你?！?/br>
蘇蘅心情復(fù)雜地看向楊芷，又看了看蘇弘杉。

蘇弘杉不理會他的目光，只用眼神示意桌上的菜：“你吃飽沒？不長個兒就算了，rou都不長，你快多吃點?！?/br>
他嘮嘮叨叨地，給蘇蘅夾了幾筷子菜。

蘇蘅低下頭看著碗，唇角微微揚起，是一個情不自禁的笑容，心底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原來那曾經(jīng)讓他百般厭惡的家，其實是這樣的溫暖。

收拾過飯桌，一家三口又看了會兒春晚，臨近跨年，蘇弘杉和楊芷的電話是一個接一個，朋友親戚、生意伙伴的問候幾乎要擠爆手機，蘇蘅窩在沙發(fā)里玩手機，感覺這情景十分熟悉，他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的除夕夜。

微信群里在搶紅包，蘇蘅得了個好彩頭，連番幾次都是手氣最佳，被鬧騰著發(fā)紅包。

蘇蘅只好把搶紅包得來的錢湊一湊，重新發(fā)出去，數(shù)額不大，又被幾個年輕老師鬧著再發(fā)。

貧窮的蘇蘅欲哭無淚地望著屏幕，心說自己沒事瞎湊什么熱鬧，真是手賤。

秦微像是聽得到蘇蘅心中的牢sao一般，非常上道地發(fā)了個大紅包，成功地幫蘇蘅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蘇蘅看了眼數(shù)額，切到小窗怒罵秦微：“秦主任，你能不能勤儉持家點？又不是領(lǐng)導(dǎo)慰問，鬧著玩的紅包，誰沒事發(fā)這么多啊，夠做多少頓飯了？”

秦微毫無悔意地道歉：“對不起，下次注意。”

然后又給蘇蘅發(fā)了個紅包。

秦微：“壓歲錢，我的小朋友，新年快樂?！?/br>
蘇蘅手指動動，紅包的金額是521。

蘇蘅靈機一動，也發(fā)了個紅包過去。

秦微：“？”

蘇蘅催促：“領(lǐng)領(lǐng)領(lǐng)。”

秦微點了開，是1314。

秦微：“小窮光蛋，哪來的錢？”

蘇蘅誠實道：“我媽給的?！?/br>
秦微哭笑不得：“不用給我，你拿著就好?！?/br>
蘇蘅：“不行，我就要給你，1314，這數(shù)字有寓意的，你退過來試試？”

在蘇蘅的恐嚇之下，秦微只好無奈地附和道：“不退，蘇老師給我的1314，我得收藏起來?！?/br>
蘇蘅非常滿意他的回應(yīng)，又說了幾句話，蘇蘅問：“秦主任，你在做什么？”

秦微：“在沙發(fā)上逗狗，你呢？”

蘇蘅：“在沙發(fā)上逗你?！?/br>
秦微：“蘇蘅，一天沒見，我看你是欠收拾了?！?/br>
蘇蘅忍不住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插科打諢幾句，秦微問他：“打電話嗎？”

蘇蘅看了眼忙著打電話的父母，拿起手機上了樓。

秦微發(fā)來視頻電話，蘇蘅躺在床上，接通。

秦微那邊很安靜，應(yīng)該也是進了臥室。

蘇蘅萬分感慨：“我們好像早戀的高中生，偷偷摸摸背著父母打電話?！?/br>
秦微的眉毛動了動，糾正他：“我可不是偷偷摸摸，現(xiàn)在從我父母，到我家狗，都知道我男朋友叫蘇蘅這件事了。”

蘇蘅的眼眸彎了彎：“我爸媽也知道你，還跟我夸你來著，你在他倆這，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別人家孩子。”

秦微揶揄道：“那別人家孩子什么時候能變成女婿呢？”

一提到這，蘇蘅就想起了他父母剛才的反應(yīng)，他忙不迭地和秦微敘述當(dāng)時的情況，而后說：“這就叫守得云開見月明，秦主任，我覺得我勝利在望了?！?/br>
秦微替他高興，又幫他出謀劃策：“沒事可以多旁敲側(cè)擊一下，好事多磨，只要讓他們想清楚這些事就好了，畢竟你爸媽還是愛你的。”

二人邊聊天，邊等待午夜跨年。

在這期間，蘇蘅收到不少新年祝福，可惜他沉迷談戀愛，并不想切出去回復(fù)，便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地弧了。

秦微說：“帶我看看你房間？”

蘇蘅不想站起來，于是人不動手動，把鏡頭轉(zhuǎn)了個圈，將房間整個掃過一遍：“沒什么特別的，你湊合看看吧?！?/br>
秦微很是無語：“懶死你算了?！?/br>
蘇蘅問：“那我看看你房間?！?/br>
秦微也學(xué)著蘇蘅的樣子，把鏡頭掃了一遍，惟妙惟肖地模仿他說話：“沒什么特別的，蘇老師也湊合看看吧?！?/br>
鏡頭局限，蘇蘅看了個打眼，只覺得房間里琳瑯滿目，于是便說道：“秦主任的特長還挺多的?！?/br>
秦微哂笑：“都是家長強迫的，到頭來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樣樣稀松?！?/br>
蘇蘅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問他：“所以歌劇也是你以前學(xué)過的嗎？”

秦微被問得一怔，而后搖搖頭。

蘇蘅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那么執(zhí)著于想知道秦微與歌劇的事情。從歌單，到卡門的姓名，歌劇滲透在秦微的生活里，直覺告訴蘇蘅，這并不簡單。

果然，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