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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放在數(shù)字“1”上的手指,程佑軒打了幾個字:[不了,有約]那邊很快回復(fù):[ok]關(guān)上電腦,程佑軒簡單收拾了東西,這才出門往“今日歡”走去。剛轉(zhuǎn)過最后一個轉(zhuǎn)角,程佑軒就看到鐘愿和另一位老先生一起,坐在咖啡店隔壁的書屋門口乘涼。鐘愿見著他,立馬站了起來,朝他招招手。走近了,他聽見鐘愿正朝老先生介紹他說:“前幾天和你說的新朋友?!?/br>趙老頭瞇了瞇眼道:“原來是小程啊?!?/br>程佑軒也喊了他一聲:“趙爺爺?!?/br>“誒?!辩娫阁@了一下,打量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轉(zhuǎn)動,“原來你們認識啊。”趙老頭瞟他一眼,說:“小程幾年前剛搬來那會兒啊,我們就認識咯?!?/br>“趙爺爺,你這店還真開了十年啊?!?/br>鐘愿作出一副夸張的瞠目結(jié)舌模樣,惹得趙老頭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臭小子,我早和你說你還不信?!?/br>鐘愿嘿嘿笑了兩下,裝傻充愣。趙老頭“哼”了一聲,繼而轉(zhuǎn)向程佑軒:“你也好久不來這塊了吧。”程佑軒也賠著笑說:“這邊不順路,都沒時間來?!?/br>“沒時間沒時間,”趙老頭啐了一口,“你們年輕人啊,天天掛在嘴邊的就這三個字。那今天怎么有空來了。”聞言,程佑軒似笑非笑看向鐘愿:“來討杯咖啡喝?!?/br>“什么叫討!”鐘愿立刻往他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分明是我邀請你來喝的。”手上的動作比腦子活動得快,等打完了,鐘愿才意識到,這動作似乎有些親密。他悄悄瞄了眼程佑軒的神情,并沒有變化太多,只有那雙薄唇好像又抿得緊了些。難道對方是覺得他做得唐突了?鐘愿有些不安地想著,忽而聽到對方開口。“好好好?!背逃榆幪植淞讼卤淮虻哪菈K兒,先前打電話時的那點幼稚氣又化成了微乎其微的戲謔,被他在無意間裝入了語調(diào)。“那請問現(xiàn)在我能有幸品嘗到這杯咖啡了嗎?”鐘愿心底那些不安頓時煙消云散,連帶著被他眼底的笑意晃得有些暈眩。趙老頭見人怔住了,又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掌。“魔怔什么呢,又中暑了?”鐘愿如夢初醒,忙辯解道:“什么叫‘又’,我又沒中過暑。”感受到程佑軒釘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不再與趙老頭打趣,趁著臉還沒全“熟”的時候,急急地攥住站在一旁看戲的人的手臂,說:“我們先回店里去啦!”程佑軒這才移開目光,向趙老頭道別:“趙爺爺,下次再找時間和您喝茶?!?/br>趙老頭揮揮手,示意他們快走吧。跟著人往前走了幾步,程佑軒問:“大熱天的跑外面曬太陽,不嫌熱?”鐘愿正好握著門把推開了門,等程佑軒走進后才松手。店里另外有一組客人,鐘愿便不好意思大聲說話,他轉(zhuǎn)過身指了指方才程佑軒出現(xiàn)的拐角方向,倒退著走了兩步,同時朝對方勾了勾手指。程佑軒如他所愿俯下|身,聽見他在自己耳旁輕聲細語地說話,幾道裹挾著夏日熱浪氣息噴灑在耳畔。明明沒有任何直接的觸碰,程佑軒卻恍若生出了一瞬的錯覺,好像對方正用那小虎牙,輕咬著他的耳尖。鐘愿說:“這樣你一出現(xiàn),我就能立刻見到啦?!?/br>7第7章“來自本店最最最頂級的咖啡師為您親手沖煮的深度烘培曼特寧,請慢慢享用?!?/br>漸起的咖啡香像是被禁錮在了周遭的小片區(qū)域,讓人仿佛落入了咖啡凝成的柔軟云間。聽著鐘愿的自賣自夸,程佑軒無奈又幾乎是寵溺地笑著搖了搖頭,接過對方推來的杯子,用小勺輕輕攪拌過后,執(zhí)著杯柄湊近聞了聞咖啡香,這才抵著杯沿喝了一口。口味醇厚,黝黑的液體頃刻間在舌尖上綻放出淋漓的苦感。“怎么樣?”繞過吧臺,鐘愿坐到程佑軒身邊的椅子上,語調(diào)平靜又不失期冀地問道:“這次符合口味了吧?”“很不錯,”程佑軒說,“是我喜歡的?!?/br>話音剛落,鐘愿臉上便漾出了一個笑。這算是成功先抓住胃了吧。原先在店里的那組客人沒多久就結(jié)束了下午茶,杜思思替他們結(jié)了帳,收拾好桌子后,她溜進了休息室,把店里的空間留給了兩人。一時寂靜,但沒人因為沉默而尷尬,緩慢流逝的時間筑成了兩人之間恰到好處的寧靜。這杯咖啡的目的是為了品嘗,而并非為了快速驅(qū)趕腦中的困意,程佑軒便飲得慢了些,好一會兒才品一口,放下杯子時,視線無意朝旁邊偏了些許。入眼的,是鐘愿一下一下,用食指尖點著桌面的場景。咖啡杯與杯碟發(fā)出極其細微的一道聲響,那小動作也隨著這響聲停滯在桌面上。程佑軒看向身邊的人,發(fā)現(xiàn)對方正一手托臉,望著斜面的方向出著神。“在想什么呢?”聽見程佑軒突然出聲問他,鐘愿激靈了一下,收回發(fā)愣的眼神,看向程佑軒,正大光明打量了片刻對方不帶任何遮掩的俊臉。“在想……”鐘愿喃喃著出聲,“你今天也沒戴眼鏡?!?/br>聽了鐘愿的話,程佑軒稍一回想,便記起第一次來這里時是在量房之后,他是戴著眼鏡的,于是解釋道:“工作的時候我才會戴眼鏡,平常不戴,挺麻煩的?!?/br>“是有近視?”鐘愿問。“有一點,”程佑軒說,“不影響日常,只是工作時求精準(zhǔn),還要寫字,就會戴上?!?/br>“原來如此?!?/br>應(yīng)過一聲后,鐘愿便沒有再說。他不好說自己是不是更喜歡程佑軒戴眼鏡的模樣,只不過那是他與他的初面,程佑軒正巧戴著那副金邊的眼鏡,因此在他心里占下了一個特殊的地位。即使摘下眼鏡,他能更清晰地看見對方瞳孔中自己的身影,或是如果另換一副鏡框,能給程佑軒覆上一身更為沉穩(wěn)的氣質(zhì)與魅力,但都好像與最初的那一面有著微妙的差池。如此想著,鐘愿便對他戴眼鏡的樣子想念起來,下巴枕著手臂嘟囔了一句:“還真想看看你工作的樣子?!?/br>話剛說完,他忽而想起,對方一直是在家辦公,導(dǎo)致這句本身極為正常的愿望在他秘而不宣的小心思的作用下,聽到耳朵里時似乎帶上了些歧義。他連忙直起上半身,感覺耳朵都有些熱。他不敢去看程佑軒,只是有些急促地解釋:“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程佑軒本沒有想那么多,都已經(jīng)開口準(zhǔn)備回話了,誰知猝不及防地被對方打斷。在心中做過簡單分析之后,他猜中了**分,隨即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