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覺自己進入了一片始料未及的荒漠,喉中干澀至說不出話。“店里是碰不到她了?!?/br>“她已經(jīng)去世了?!?/br>8第8章程佑軒可以說是因為鐘愿的回答徹底怔住。許多極少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情緒紛至沓來——錯愕、震驚、后悔、無措,都在霎時間洶涌而至,擠兌開了周遭所有嘈雜的聲響。接下來的話也隨之變得難以問出口。為什么她會去世,是什么時候走的,以及,在她去世之后,你又是怎么過的。只是出于本能和教養(yǎng),程佑軒并沒有讓對話產(chǎn)生沉默的間隙,立刻說了一聲:“抱歉。”鐘愿看了他一眼,見程佑軒眉間緊蹙,在自己望過去的時候垂下眼眸,唇縫間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他滿臉寫著唐突與失策,使得鐘愿仿佛能想象得出他正在心里埋怨自身的話語。像是反過來安慰程佑軒一般,鐘愿搖了搖頭,在他手臂上拍了兩下,說:“沒關(guān)系,我想我爸應(yīng)該也不會無緣無故告訴你這件事,不知者無罪嘛?!?/br>隊伍又動起來,鐘愿橫跨著挪動了一步,又說:“況且,我媽也不會喜歡看別人露出這種替她感到遺憾或可惜的表情,她對自己的人生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說罷,似乎覺得只這么幾句話不足以說服對方,鐘愿上了手,按在程佑軒稍稍下彎的嘴角,向上一提。“你說今天的時間全都交給我安排,那我現(xiàn)在規(guī)定,今天都是笑的時間,不許給我陰著張臉?!?/br>真是敗了。程佑軒終于被他看似蠻橫的命令惹得哭笑不得,另一邊嘴角也隨之主動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他有些無言以對,想揶揄鐘愿一句,卻怎么都無法在腦中翻出一個恰如其分的詞句。鐘愿在對他的表情滿足后,見前邊的隊伍又空出了一些地方,便轉(zhuǎn)身將雙手在背后反手相扣,像是一個伸展的動作,往前邁出了兩步。程佑軒看著他像個幼稚的孩子般,頑固地踩著地上的線前進,不免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生長環(huán)境,才能讓鐘愿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在心中揣測片刻,程佑軒輕聲開口:“伯母她……”“哎,可別叫伯母!”鐘愿驟然回身打斷他,笑說,“要是我媽聽見了,鐵定得罵你說她老?!?/br>程佑軒愕然:“那喊阿姨?”鐘愿仰頭回憶:“唔,按照我對她的了解,可能會讓你喊她姐?!?/br>“姐?”鏡框有些滑落,程佑軒抬手推了下眼鏡,想著雙方的父親還是老同學(xué),便說:“那輩分豈不是亂了?!?/br>“不……”不算亂。鐘愿順著勢頭快速說出的否定回答,在堪堪發(fā)出一個音后收了聲。他意識到這是個錯誤的回答,但緣由卻與程佑軒的不同。仔細一算,程佑軒以后說不定還得喊鐘梓嫻女士一聲丈母娘,現(xiàn)在喊姐的確是有些不合適。“是有些亂了,”他訕笑一聲,“我想也許你可以稱呼她為‘鐘女士’。”聞言,程佑軒迅速采取了他的提議,說:“鐘女士一定也是位瀟灑的人。”“你說的對?!辩娫赶袷浅两搅嘶貞浿?,連隊伍的前進也沒能注意到,直到程佑軒虛拉上他的手臂,才復(fù)又回到現(xiàn)實,無可奈何地說:“畢竟這是位到了癌癥晚期,也不愿日日躺在病床上靠藥物和治療茍延殘喘,寧可用有限的時間去做喜歡的事情——旅行,蹦迪,辦地下live,以此來度過剩余生命的人。”程佑軒因他的表達而感到有些震撼。他難以想象,如果自己同樣患上絕癥,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對方的母親這般灑脫。不過其中幾項,讓程佑軒難消疑惑,甚至有些啼笑皆非。“蹦迪?地下live?”“對,”鐘愿像是嘆了聲氣,“蹦迪是她以前想去卻從沒去過的一項活動,那天正好是我回大學(xué)領(lǐng)完畢業(yè)證書的日子,她就拉著我去了市里最有名的迪廳。至于地下live,就在她和我爸相識的那家酒吧的地下?!?/br>話說到這,鐘愿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從未和程佑軒分享過父母的故事,對方也必然不會知道自己所說的這家酒吧,而程佑軒,似乎也從沒有問過自己,關(guān)于姓氏的問題。“話說回來,你好像從沒問過我為什么我不跟著我爸姓?”出于好奇,他問了一聲。當知道一對父子的姓氏不同時,一般人可能會八卦地詢問,可能會獨自在心里猜測。程佑軒顯然是屬于后者,然而他的回答,又與鐘愿預(yù)料的有所不同。“我只是想著,這種事情并不需要特地去問,等到你愿意說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告訴我?!?/br>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程佑軒并沒有看著鐘愿,直到語盡,他才側(cè)過臉,平靜地看了眼對方。而鐘愿卻一直注視著他,看著他的目光從側(cè)邊溜到了鏡片后,鏡框上流動的金光仿佛是在他眼前跳舞。完了,好像又更喜歡他了一些。見人怔住,程佑軒輕輕喚了一聲:“怎么了?”鐘愿如夢初醒,忙說“沒什么”,視線往前一轉(zhuǎn),才發(fā)現(xiàn)兩人前面只剩了兩三個人。輪到兩人后,他們各自點了一杯黑咖和拿鐵,等咖啡的隊伍倒快些,不多時就拿到了飲品。鐘愿捧著杯子立刻喝了一口,放下時不自覺瞇著眼,發(fā)出了舒適的“嗯——”的一聲。“知名果然是有知名的道理的,只可惜他們不賣咖啡豆?!?/br>程佑軒也贊嘆地點了點頭,然而口中說出的評論卻不是關(guān)于咖啡。“知道嗎,剛才你那樣子,特別像我家的貓?!?/br>鐘愿剛稍稍仰頭又喝了一口,連杯口都還沒來得及離開唇。他就著這個狀態(tài),掀起眼簾瞧著程佑軒,更像貓睜圓眼的模樣,以至于程佑軒情不自禁地動了動手,想去揉對方的腦袋。手抬至半路,他才覺出其中的親密來,轉(zhuǎn)為握拳抵唇,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別杵在這了,走吧?!?/br>鐘愿仍然有些發(fā)怔,亦步亦趨跟著程佑軒往前走。手上拿著一杯咖啡也不方便再試喝其他的,幸好場館內(nèi)劃分出了一大片供人休息的地方,他們決定看看有沒有位置,可以讓他們坐著慢慢喝,慢慢聊。只是找到地方時,果不其然早已沒了空座位,他們只得找到一片空地,繼續(xù)方才被打斷的話題。“所以你的父母,認為彼此之間已經(jīng)沒有愛情了,就果斷選擇了離婚?”程佑軒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也聽完了鐘愿父母的故事,握著紙杯淡淡問道。“是的,”鐘愿說,“在你看來應(yīng)該挺不可思議的吧?”畢竟程佑軒是個習(xí)慣瞻前顧后的人,如果是他的話,想必一定會在結(jié)婚前就考慮周全,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