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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萌?”“醒醒?!?/br>顧萌被推著坐起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了兩秒的呆后,他扭頭看向身旁人,“嗯?”閣樓內(nèi)的燈盞不知何時又亮起來了,身旁,恩瑾抽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道:“走了,外面起霧了?!?/br>顧萌雖然剛醒有些犯迷糊,但一直沒忘此刻身在何處,聽聞恩瑾的話,他瞬間精神了過來,撐著地板起身,壓著嗓道:“十點(diǎn)了?!”“樓下的鐘敲了十聲?!闭f話的是小姑娘莫春英。只見她已經(jīng)挽起了散發(fā),潦草地在腦后綁了個揪,毫無形象可言地趴跪在地板上,瞇著一只眼透過縫隙朝下窺探。“數(shù)過了,是十聲,蹲得我腿都麻了?!彼坪跏窍雽⒛樁既M(jìn)木頭縫隙間,頭也不抬地告訴顧萌道,“千真萬確。”又過兩秒,小姑娘突然“艸”了一聲,撐起身,小聲咒道:“烏漆嘛黑,毛都看不清!”顧萌:“…………”女孩說臟話是真的不太好……但不妨礙她們依然可愛。恩瑾夜視能力強(qiáng),率先下了閣樓。一米九二的身形,落在地上時卻像貓一樣悄然無聲。接著是莫春英下去。小姑娘畢竟矮,短腿踩箱子費(fèi)勁,恩瑾給她搭了把手。顧萌坐在閣樓地板邊緣,懸著兩只腳,正要往下蹦時,卻見恩瑾仰著面,朝他伸出雙手。漂亮的臉蛋笑意吟吟,一副等著自己往他懷里撞的架勢。顧萌作勢要朝他的方向跳,恩瑾欲接住他,結(jié)果顧萌不過是虛晃一招,還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通道邊緣。“去去去?!鳖櫭然瘟嘶瓮仁疽馑W開,道,“手臂受傷了不知道?你敢接我還不敢跳,要是真跳你就直接成楊過了?!?/br>恩瑾瞄了眼右手臂上綁著的紅布條,接著抬起臉望向顧萌,眼尾上掃的眸子定定注視著他,認(rèn)真道:“那你愿意成為我的雕嗎?”“…………”顧萌不認(rèn)為自己聽到了一句動人情話,雖然恩瑾的表情告訴他這就是一句情話。“你們兩個沙雕能不能快點(diǎn)!”莫春英胡亂扒了扒貼在臉上的發(fā)絲,大概是在狹小的閣樓里憋久了,一放出來就徹底解放了天性,用氣聲朝男人們費(fèi)力喊道,“我他媽還想活命!再磨嘰胖子就殺上來了!”顧萌:“…………”喪了一晚上的小姑娘,總算有求生欲了。*房間里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顧萌落地,執(zhí)著木箱上的燈盞起身,他剛轉(zhuǎn)過身,豆大的虛弱火苗映亮他后方的東西,驚得他差點(diǎn)失聲叫出來。顧萌死死捂住嘴,后退兩步。隨著距離拉遠(yuǎn),倒是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三人面前立著一個血淋淋的人偶模特,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木制人偶從上到下罩著一層人皮。尤其是頭頂?shù)奈恢茫暾念^皮上還掛著濃密的長發(fā)。臉皮繃緊了裹在人偶的頭部,像是一張淋血的面膜。身體四肢的銜接處用粗糙寬大的針腳密密麻麻縫上了,使木頭人偶看起來有了破布娃娃的質(zhì)感。莫春英臉色死白,顫抖著嘴唇轉(zhuǎn)過身,磕磕巴巴道:“走……走吧……”人偶上,繃著女孩曉晨的皮。屠老板可能是休息了,也可能在暗中伺機(jī)潛伏,等著獵物出現(xiàn)。但眾人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他們必須趁著下霧的時候離開布莊。在這里待的時間越久,出去的希望就越渺茫。甕中捉鱉,屠夫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三人也不管將樓梯踩得砰砰亂響,火速從三樓下去,抵達(dá)二樓時,恰好見到薄曄和唐止站在那里。“我們剛從主臥室里出來。”唐止提著一盞煤油燈,拎高了照向他們。顧萌望了眼走廊盡頭的房間,道:“胖子不在臥室睡覺?”唐止和薄曄搖頭,表示他們一直在主臥里,但是沒見屠老板回過房間。“他也沒再去過樓上?!倍麒?。周身的氣氛瞬間凝固——他們完全不知屠老板的去向,絕對的身在明處,敵在暗處。“不管了。”莫春英只想快點(diǎn)離開這里,率先扶著護(hù)欄慌忙下樓,“趁他還沒出現(xiàn),抓緊時間走吧。”一樓黑洞洞的,顧萌正要提醒她當(dāng)心。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幽幽響起了。“客人?!?/br>顧萌余光里有什么一閃,快速朝那個方向看去,昏暗中,唐止身后浮現(xiàn)一道隱隱綽綽的黑影,泛著銀光的斧刃高高懸在他的頭頂上方。“?。?!”其他人因?yàn)橐暯菃栴}還沒發(fā)現(xiàn)屠老板的位置,電光火石之間,顧萌幾乎是尋著本能,直接將近旁的薄曄推向又陡又峭的樓梯。薄曄的手跟唐止的手綁在一起,他一向下摔,連帶著牽動了唐止,唐止頭頂?shù)母勇湎聲r撲了空。煤油燈落地,玻璃破碎,黑洞洞的樓梯間內(nèi)響起“咕隆咚”的沉悶聲響。莫春英以為身后有人在追,嚇得失聲尖叫,三步并兩步地直接躍下了樓梯,才得以跟后方滾作一團(tuán)的薄曄和唐止避開來。薄曄和唐止畢竟人高腿長,滾了一半就卡在了狹窄的樓梯間,薄曄恰好被壓在下面,脖子差點(diǎn)扭斷,疼得想罵娘。這時,樓梯上方傳來顧萌壓抑不住的低吟,唐止正在手忙腳亂地跟薄曄解鎖,聞聲抬頭望去,就見顧萌扶著一邊手臂背靠在護(hù)欄上。微弱的燈火映照下,能看到顧萌用右手按在左邊小臂上,指縫間有血滲出來。原來,顧萌推開薄曄后,那把斧子直直落了下來,刃口恰好貼著他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臂一砍而過。現(xiàn)在的情況一團(tuán)糟,大家都堵在樓梯間上不去也下不來,屠老板還守住了關(guān)鍵位置。眼見著屠老板再次揮起斧子,這次的目標(biāo)是顧萌。唐止心急,干脆先低頭用牙齒咬開手腕上的結(jié),抽出手后撐著薄曄爬起來,連忙要上樓解救顧萌。有人卻比他速度更快。誰都沒看清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或許還有輕微的骨折聲,就見屠老板半個腦袋撞進(jìn)了木墻里。墻體開裂,凹陷進(jìn)去一塊。唐止呆滯在原地,他看到恩瑾一手還按在屠老板的腦側(cè),然后又看他緩緩松開了手。戴兔子面具的屠老板雙手軟軟垂下,斧子搭在地上。雖然難以置信,但眼前的一幕證明,是恩瑾硬生生將屠老板的腦袋摁進(jìn)了墻體里。單憑一只手。唐止望向側(cè)顏陰沉的男人,心想,令人心生恐怖的力量。非人。恩瑾輕輕拉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套,走到顧萌身邊,一手?jǐn)v扶住他往樓下走,對下方仍然坐在樓梯上的薄曄說:“別擋道。”薄曄“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