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表現(xiàn)出來，這會更是鬧心，起身去洗手間洗臉。陳予陽看他臉色不好，擔(dān)心地跟出去，陸昕洗著洗著抬頭看見鏡子里多出一個人，嚇了個半死。

“又是這種反應(yīng)，好像我會吃了你一樣?！?/br>
陸昕繼續(xù)用冷水潑臉，誰知越潑越紅，要燒起來似的。

陳予陽摸摸他的臉頰，“怎么會這樣？”

陸昕說：“我難受。”

“喝了杯酒就這樣，真是沒用！”

陸昕劉海散亂地被水粘在一起，臉上的水滴未干，乍一看以為是在哭，“今天趙城他不開心，我一看就知道了……”

陳予陽頓住，隨即拿紙巾擦干他的臉，柔聲說：“這不是你的錯?！?/br>
陸昕呆呆地站著，說：“明明不開心還在拼命偽飾成笑，看穿了讓人多難過……我不想看見他這樣……”

陳予陽沉思片刻，一語點(diǎn)破，“陸昕，你又為什么要偽裝？道理是一樣的。”

都是本性驕傲的人，即使再孤獨(dú)，也絕不要半點(diǎn)憐憫和同情。孤傲的倔強(qiáng)，滿不在乎的姿態(tài)，舉手投足，都裝得辛辛苦苦。

陳予陽看著他一張通紅的臉，說：“我?guī)闳ネ饷嫱竿革L(fēng)?！标戧繏昝撍氖?，“陳予陽，我們算了吧?！?/br>
陳予陽記起陸昕固執(zhí)地不肯承認(rèn)喜歡自己時，他說那算了，那時陸昕被氣到極點(diǎn)。現(xiàn)在陳予陽也是氣得不行，“算什么算？不能算！”

陸昕不緊不慢地問：“趙城會怎么想？”

戳中軟肋，陳予陽無言以對。

陸昕說：“和你在一起，我會有罪惡感。”

☆、第16章

陳予陽想說，這和友情無關(guān)，若是真心喜歡，就沒有對錯。

可他說不出口。

趙城不是別人，是陪在自己身邊一起長大的朋友，青梅竹馬，這樣的情誼任何人都抹消不了，即使是陸昕。長久以來的默契和感情，形成深刻的羈絆，半分都難以割舍。

所以那種混賬話壓根說不出來。趙城在電玩城里想把陸昕讓給自己時，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下所隱藏的酸澀悲傷，陳予陽看得一清二楚。

喜歡上好友喜歡的人，算不算背叛？

罪惡感，不是只陸昕會有。

陳予陽問：“陸昕，你有多喜歡我？”

“這個問題一點(diǎn)意義都沒?！?/br>
“那我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至少現(xiàn)在，這一刻，喜歡得不得了?！?/br>
陳予陽接著說：“你也不用躲我，我們做回朋友吧?！币杂颜x的名義，框死這份感情。

陸昕說：“很抱歉，我們連好朋友也做不成?！?/br>
頃刻心如死灰，但陸昕又說：“因為我也很喜歡你，所以不想忍受做朋友的煎熬?！?/br>
陳予陽一怔，陸昕已經(jīng)說下去，“陳予陽，只要我們別再見面，時間一長，很快就能忘記。”

陳予陽啞然失笑，“你真當(dāng)可以說忘就忘？”

“那我們試試，我從不相信永垂不朽?！?/br>
“如果我不想試呢？”

“陳予陽，我們之間還沒到那種程度，你自己清楚。你的喜歡，我要不起?！?/br>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陸昕看著陳予陽，斬釘截鐵，眼睛里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仿佛命運(yùn)總是偏愛周而復(fù)始地上演同一個戲碼，一年前莫梓曄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自己，一年之后，這句話居然詛咒般地回到自己身上。

真是諷刺。

自己的喜歡就像□□，挖心挖肺地掏出去，卻沒一個人肯要。陳予陽緩緩張口，從沒覺得發(fā)音竟是這么困難，“那我們就不要見面了?！?/br>
洗手間外，趙城靠在門邊的墻上，胃里幾近翻滾。

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楊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扶著趙城小聲問：“不要緊吧？不舒服想吐的話別忍著?！?/br>
硬生生壓下胸口喝酒過后的作嘔感，趙城跌跌撞撞地跑掉，楊菲擔(dān)心地追上，趙城說：“你別跟來?！?/br>
楊菲問：“你要去哪？”

“我回家，拜托你對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

“可是……”

“剛才你聽到的事，能保密么？當(dāng)我欠你一個人情?！?/br>
“你放心。”

趙城的聲音虛弱又疲倦，“謝謝?！?/br>
出了KTV，趙城腳步虛浮，搖搖晃晃走了小段路，忽然一陣嘔吐感涌上喉嚨，立即扶著墻嘩啦啦吐了滿地。這一吐把胃里的東西吐了個大半，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身體如爛泥一樣癱軟無力，索性坐在了地上。

“你還好嗎？”

趙城抬頭，費(fèi)力盯著和他說話的人，可視線模模糊糊看不清面容。剛要回答，嘔吐感又上來，沒忍住張口就對準(zhǔn)那人吐了一身，趙城非常抱歉，一連說了好幾句對不起，耳邊那人的聲音聽起來溫溫的應(yīng)該沒有動怒，反而問道：“現(xiàn)在好一點(diǎn)了沒？需要我?guī)兔熊噯幔俊壁w城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來，全部心思只想著要睡覺，賴在地上不愿再挪動。

朦朧中感到肩膀被人抓住了不斷搖晃，還是那個聲音在問你家住哪，趙城嗯嗯哼哼了幾句算是回答，睡意再度侵襲，閉眼前隱約記得那人黃色的頭發(fā)和銀色的耳釘。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陌生的床陌生的環(huán)境，只有頭痛欲裂是真實的。如此情景下趙城差點(diǎn)以為自己穿越了脫口就要問出一句這是哪里我是誰，莫梓曄推門而入，“我在外面聽見動靜，你醒了？”

趙城基本猜到了個大概，“我喝醉了？這是你家？”

莫梓曄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挺聰明的嘛?！?/br>
“謝謝你，我要回去了?！?/br>
“你家遠(yuǎn)嗎？現(xiàn)在都3點(diǎn)了，沒車沒地鐵，你怎么回去？”

趙城茫然。

“打電話回家報個平安，我這不差多讓你睡幾小時?！?/br>
接下去卻是輾轉(zhuǎn)難眠，而思路逐漸清晰。莫梓曄坐到了床邊，“不想睡的話讓我，一邊玩電腦去?！?/br>
這么一說，趙城不好意思地讓出了位置，“你睡吧?！?/br>
莫梓曄趴在床上準(zhǔn)備入睡，隨口問了句：“高中生吧？叫什么？”

趙城老實地報上名字。

“哦?！?/br>
一時無話，趙城環(huán)顧四周，墻上貼滿了一些樂隊的海報，架子上雜亂地擺放了很多CD，衣服被丟得到處都是，典型的懶人一個。身邊沒了聲響，莫梓曄睜開眼想確定趙城在干什么，只見他正對著張CD的封面發(fā)呆。

“你也喜歡聽？”

趙城把CD放回原處，“我隨便看看，我有個好朋友喜歡這個。”

“哦?！蹦鲿现匦氯胨?。

“我朋友很厲害，在一個樂隊當(dāng)過主唱，唱得很贊。”

剛閉上的眼睛驀地睜開，“哪個學(xué)校的？”

“怎么？”

“你朋友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