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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想柔嘉有事,她連帶著也難受失望……” “哦,對,不是威脅,應(yīng)當(dāng)說是不動聲色的‘威逼利誘’,”云棠冷笑道,“您如果真心想幫忙,為何不直接去跟鄭侯談和離之事?鄭侯他真能拒絕得了您的要求么?” “您在等什么,還不是等著她親自來求你么?”云棠不屑道,“您的心中當(dāng)真毫無所求?……殿下,婢子在您身邊服侍近十年了,您對著婢子說這些話都毫不心虛臉紅的么?” “要婢子說得更明白點么?您想借這件事留她大婚后還呆在洛陽?”云棠面無表情道,“放她走,您現(xiàn)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留她繼續(xù)呆在洛陽,您遲早會親手毀了她的?!?/br> 東宮太子憋悶著別過頭,半天沒說話。 “殿下啊殿下,”云棠突然微微一笑,諷刺道,“您如果實在一個人太久了憋得慌,缺個女人來泄/欲,婢子可以明天起個大早去求見皇后娘娘?!?/br> “反正您六月就要開始選妃了,這時候給您安排幾個暖床的宮女教您知知人事也是正當(dāng)……您又何必把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人身上呢?!?/br> “孤并不是……”云棠如此輕佻言辭,仿佛把裴無洙和那些女人放在一樣的地位上比較,氣得東宮太子臉都青了。 “誰管殿下您是不是,”云棠也是豁出去了,面無表情地回懟道,“如果您不答應(yīng),婢子明天就去把今日之事告訴她……想來她酒醒之后,也該看清楚自己身邊都是些什么人了?!?/br> 東宮太子冷冷地望著云棠,亦是一般的面無表情,語調(diào)平平道:“你真是不怕孤現(xiàn)在就殺了你?!?/br> “你當(dāng)然可以,”云棠笑了,“您是太子,您想殺就殺誰,婢子如此忤逆,您當(dāng)然可以現(xiàn)在就殺了婢子……但您能連著云歸一道殺了么?” “您如果殺不了,”云棠撇了撇嘴,微微笑著道,“云歸她到底還是我meimei……您最好保證一輩子都不要被云歸察覺我是怎么死的,或者說在云歸察覺之前能殺了她,當(dāng)然,那您也一樣得想好要怎么跟五殿下解釋了?!?/br> 東宮太子長久得說不出話來。 真拼死豁出去,把能說的話、不能說的話都說盡了,云棠反而輕松了許多,只靜心等待對面的那位太子殿下屈服。 “孤不會再提柔嘉之事,也不會對她們大婚后去雍州橫加阻攔,”片刻后,東宮太子揉了揉額角,放緩了語氣,艱澀道,“但是云棠,你也要知道,孤對迢迢并不是你所以為的那么……” “婢子一點也不想知道,”云棠聽完前面的一半就滿意了,直接轉(zhuǎn)身預(yù)備走人,走前還不忘最后刻薄了東宮太子一句,“畢竟殿下您看起來也不像有想得多清楚的樣子?!?/br> 東宮太子聽得啞然。 裴無洙半夢半醒間被人架起了胳膊,迷迷糊糊中見得一張姿容秀美的窈窕身影,下意識以為是在她自己的華央殿中,便呻吟著喊了句:“云jiejie……” 來人似乎是笑了笑,然后軟聲回道:“殿下,婢子是云棠?!?/br> “哦,云棠jiejie,”裴無洙不好意思地揉著額角坐直了身子,不動聲色地避開些許,勉強清醒了一些意識道,“方才醉糊涂了,乍一看還險些認(rèn)錯了人……對不住啊,云棠jiejie。” “無妨,那都是小事,殿下下回還是不要喝這么多才是正經(jīng),”云棠知道她心有忌諱,也就不再往太前面湊,隔著一段距離溫柔笑道,“婢子剛才已經(jīng)叫人去長樂宮傳話了,云歸馬上就來……殿下這一身酒氣的,還是先好好想想待會兒回去怎么跟貴妃娘娘她們解釋吧?!?/br> 啊!天吶……裴無洙一想想就頭皮發(fā)麻,啪唧一聲,又重新攤回去想著干脆裝暈算了。 云棠看著她抿著唇角直笑。 不多時,云歸便提燈親自過來接人了,回去的路上,為了打破凝滯的氣氛,也是云歸的臉色太難看了,裴無洙有意逗她開懷,便說起了方才半夢半醒鬧出來的笑話。 “說起來,云jiejie和玉明殿的云棠jiejie長得還真有點像,”裴無洙隨口感慨道,“你們還都是‘云’字開頭,有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云歸提燈的手顫了顫,側(cè)目瞥了裴無洙一眼,淡淡道:“什么緣?奴婢進宮這一批都是‘云’字開的頭,真是好大的‘緣’?!?/br> “要說像,殿下上個月還說婢子跟廣陽宮的繡珠像、小童跟甘泉宮的竹崖像……”云歸隨口列舉了一排,冷笑道,“殿下眼神不好使就直說,或是您覺得我們中人之姿,在您眼里都一樣,也是正當(dāng)。” “饒了我吧,”裴無洙一聽這話音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連連擺手苦笑道,“今天心情本就不好,云jiejie快放我一馬吧。” “是啊,都看出來了您心情不好,不然哪能喝這么多呢,”云歸有心念叨裴無洙兩句,但見她神情確實郁郁,也就強忍了,淡淡道,“好在您心情雖然不好,運氣卻是不錯……陛下今晚宣了娘娘伴駕,現(xiàn)在回去,至少不用被娘娘再罵一場。” 44. 選妃 以后她們相處的日子還許多。 六月中, 飛六從壽昌回洛陽復(fù)命,裴無洙忍著酷暑的異味,親手將兩顆腦袋仔仔細(xì)細(xì)地查驗了一遍, 確認(rèn)其主人定為左家父子無疑后, 才讓飛六拿下去處理了。 然后便是左思源養(yǎng)著的那批道士和尚…… 好在左思源生性謹(jǐn)慎,為免招人耳目,所豢養(yǎng)的和尚道士只有寥寥幾個, 其中更多為以招搖撞騙謀生的“花和尚”、“假道士”, 而對于東宮太子的身份, 至少從裴無洙觀察的這段時間來看,那幾人是沒一個起疑心的。 不過盡管如此,為免再生枝節(jié), 保險起見,裴無洙還是與飛六一起, 親手將那幾人都一一處理干凈了。 這筆人命債,梗在裴無洙心中大半個月也沒有消得下去, 叫她一直到七月流火的立秋時分,眉宇間都帶著一層淺淡的陰郁,極少再于人前展露歡顏。 左思源的死訊到底還是在七月初傳到了洛陽,福寧郡主沖冠一怒為藍(lán)顏,替“夫”揚威殺人的故事在朝野內(nèi)外傳得沸沸揚揚,頗有幾個看不慣他們“夫婦”行事如此高調(diào)的清流文臣上書起議,彈劾裴無洙行事無忌;建安侯教女不嚴(yán)、縱奴行兇…… 真宗皇帝都一一將其按下不表, 作了冷處理, 前后熱議不過四五天,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