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8
感慨道,“陛下您看,這鄭國公府的女誡女則、三綱五常,念得好像都不大行啊……堂堂世家,還要臣妾一個沒讀過幾頁書的村野愚婦來說教呢?!?/br> 女誡女則便罷了,聽到“三綱五?!彼膫€字,鄭皇后敏感的神經(jīng)一下子被撬動了,總算從茶杯里抬起頭來,撩起眼皮,冷冷地掃了宓貴妃一眼。 宓貴妃回之以一模一樣的冷笑。 真宗皇帝面無表情掃了底下跪著的鄭國公一眼,正眼都沒有瞧鄭宛一下,只重新轉(zhuǎn)回視線,俯視著還在中庭跪著的七皇子,冷冷道:“鄭家女方才寧死不嫁,如今也說自己愿意嫁了……你呢,現(xiàn)在改主意了么?” 裴無洙一聽她皇帝渣爹這語氣就知道事情要糟。 ——真宗皇帝本質(zhì)是個得順毛捋的人,他極好面子,登基做了皇帝之后更是習(xí)慣于獨(dú)斷專行。 有些事情,可能一開始本來他自己都未必有多樂見的,但只要他提出后遭了旁人的強(qiáng)烈反對,尤其還是他本心不太看得上眼、或者不太喜歡的那類人的反對……那完了,真宗皇帝百分百要“叛逆”了。 裴無洙幾乎都能完美描繪出她皇帝渣爹如今的心理活動:好啊,朕不過就是順應(yīng)愛妃的心意賜個婚,哄愛妃高興一下,結(jié)果,嚯,一個“高攀不上”,一個“寧死不嫁”……一個接一個的跟朕唱反調(diào),就沒有一個能叫朕順心如意點(diǎn)的了! 呵!朕今日還非得賜定這個婚不可了! 朕倒是要看看,是朕的諭旨厲害,還是你們的骨頭更“倔強(qiáng)”。 “父皇!”裴無洙生怕七皇子再繼續(xù)跟真宗皇帝在這犟著,最后鬧出什么難以收場的事端來,趕忙起身走到中庭,沖著上座的真宗皇帝拱了拱手,苦笑道,“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兒臣看,既然七弟和鄭姑娘都不愿意,那這事兒不如就這么算了吧……” “裴無洙,這里沒你的事,”宓貴妃一樣非常清楚真宗皇帝的秉性,一聽裴無洙這話頭頓時變了臉色,冷冷道,“回你位子上去,長輩們說話,哪里有你摻合的份!” 東宮太子蹙眉起身,張口欲言,裴無洙忙回頭給他使了個“不必”的眼神,順勢壓低了嗓音勸邊上跪著的七皇子道:“要不……你就娶了吧,我覺得還行?!?/br> ——這是委婉地向七皇子暗示,她本人并不介意他與鄭宛的這樁婚事。 這才是裴無洙突然走過來出聲的根本目的,現(xiàn)在場上這情況,誰跟真宗皇帝擰著來誰沒好果子吃。 “不,”七皇子卻突然想清楚了,垂著頭緩緩道,“我絕不能娶鄭氏女……我如果娶了她的話,我會死的?!?/br> “如果父皇非要兒臣娶鄭宛,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七皇子豁然一笑,叩首請道,“那不如父皇而今就賜兒臣‘抗旨不尊’之罪,賜死兒臣吧!” 滿座皆為一寂,緊接著便是一片嘩然。 鄭宛怒意勃發(fā),心下失措,不明白怎么突然一個“克夫”的名頭又落到自己身上了。 裴無洙也懵了。 ——她隱約記得,就算是當(dāng)初“約法三章”時,自己也不是這么跟七皇子說的吧? 真宗皇帝冷冷地俯視著殿下跪著的七皇子,好半天沒有開口。 裴無洙真怕他一個怒意上頭,直接來句“那你就去死吧”。 裴無洙趕緊趕在真宗皇帝開口前,倉促地圓場:“父皇您看,七弟年紀(jì)輕輕的,倒還挺信那神神叨叨……” “既然你也知道你現(xiàn)在是在‘抗旨不尊’,”真宗皇帝淡淡掃了裴無洙一眼,給她使了個“無妨”的眼色,語意不明地點(diǎn)七皇子道,“那你可想好領(lǐng)什么罰了?” 七皇子微微一怔,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心領(lǐng)神會,抬頭遙遙看了真宗皇帝一眼,如有神助般異常上道地表示:“兒臣為人子而不能順從父皇心意,愿當(dāng)廷領(lǐng)二十杖。” “二十杖,”真宗皇帝玩味一笑,繼而面色轉(zhuǎn)冷,嗤笑道,“二十杖有點(diǎn)多了,總是要顧忌下女孩子身子弱?!?/br> “去叫慎刑司的人,他們兩個,一人領(lǐng)十杖,就在這里行刑?!?/br> 鄭宛身子一軟,難以置信地癱到了地上。 鄭國公額上冷汗直冒,這時候卻是想求情都不好開口了。 ——畢竟,真宗皇帝是同時罰的兩個人,七皇子都不嫌罰得重了,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怎好厚顏開口……難道還想說他們家女兒比皇帝的兒子還金貴么? 可事情也不是這樣論的,七皇子到底習(xí)武,是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少年郎,而鄭宛一介芊芊弱質(zhì)女郎……而且一個姑娘家,當(dāng)廷被打十杖,就是人沒廢,臉面也徹底丟完了。 以后哪還可能在洛陽城里找到夫家啊…… 不只鄭國公府一脈全慌了,裴無洙也懵了,傻眼道:“這,這載歌載舞的,一會兒鬧出血來,哭天喊地的,這,這不好吧……” “聽到了么,”真宗皇帝從容地扭過頭,吩咐匆忙趕來的慎刑司大太監(jiān),淡淡道,“待會兒一定記得拉好帳子、堵上嘴,別弄出什么慘叫來,怪煩心的。” 55. 不一樣 “拿著它來,孤都應(yīng)你?!薄?/br> 裴無洙呆若木雞, 徹底被她皇帝渣爹的神邏輯給震懾服了。 “婚姻大事,本就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等到這時候, 鄭宛和七皇子都被慎刑司的太監(jiān)們“請”下去行刑了, 鄭皇后才悠悠然開口,轉(zhuǎn)著手腕間的碧璽佛珠,淡笑道, “這些孩子們一個個, 倒是一個賽一個的主意大……打得好, 這十個板子,也是他們該得的?!?/br> “希望都能引以為戒,長長記性, ”鄭皇后從高臺上遙遙掃了一眼下來,似笑非笑地睨著東宮太子道, “挫挫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銳氣也好?!?/br> 東宮太子下顎微收,緊繃著臉沒有說話。 不過鄭皇后這話說得很妙, 真宗皇帝與宓貴妃給七皇子議定鄭氏女,對七皇子來說,那是“父母之名”,所以如鄭皇后所言,打他那十個板子是“他該得的”……但對于鄭氏女呢? 宓貴妃這媒做得肯定是算不上是什么“父母之命”的,那也就能勉強(qiáng)說是“媒妁之言”了……這是字里行間、不露痕跡地就把宓貴妃貶低到了那等走街串巷的媒婆等級。 骨子里世家女的傲氣表露無遺,鄭皇后甚至從始至終, 都不屑于去與宓